方多病还在不死心拉着李莲花：“你再考虑考虑嘛！我要是进不了百川院，怎么对得起我师父啊！”
李莲花起身想走，却被方多病拽住了衣袖，他皱着眉：“手给我放开。”
“切……”方多病松开手，喝了口酒，眼神渐渐迷离。酒精上涌，他开始胡言乱语，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师父！你一手建立的四顾门、百川院，我一定要为你撑起来的！”
李莲花的脚步猛地顿住，转头看向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和怀疑：“等等，你说你师父是谁？”
“剑神……李相夷。”方多病说着，身子一歪就要摔倒，李莲花下意识伸手扶了他一把。
他摇摇晃晃地站直，摆了摆手：“没事，我没醉……”
李莲花看着他，眼底情绪复杂，语气却带着几分玩笑：“剑神李相夷？那我怎么不知道，李相夷还收过你这么一个徒弟？”
“这事……没人知道。”方多病含糊地说。
“是啊，我猜他本人也不知道。”李莲花的声音轻了些，像是在自语。
“你不信？”方多病瞪着他，酒意让他来了劲，非要证明，“那我就实话告诉你！我从小体弱多病，我娘连大名都不敢给我起，怕我活不到成年。十岁那年，我娘认回了小时候丢失的弟弟——就是四顾门的副门主，李相夷的师兄，单孤刀。”
“单孤刀是你舅舅？”李莲花的眼神骤然一沉。
“我娘不喜欢江湖，也不让舅舅公开这层关系。”方多病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陷入回忆。
“舅舅偷偷教我武功，可我那时候身子弱，连剑都拿不稳，他总骂我没用……”他模仿着单孤刀的语气，皱着眉：“‘教了你多少遍都记不住！一把剑都拿不稳，练什么武功？再来！’”
火堆噼啪作响，映着方多病的脸，他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后来李相夷来了，他看我拿不动重剑，就说‘这把剑对你来说太沉，不适合你。”
“然后给了我一把木剑，还说‘若你能用这把木剑练好百招基础剑式，就来找我，我定收你为徒’。他走的时候还跟我说，‘别再把自己的剑弄丢了，一个剑客，握紧手中的剑，才能平天下不平事’……”
方多病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眼眶微微发红：“那是我唯一一次见他，现在连他的样子都记不清了。可就为了这句话，我拼命治病，再苦的药都喝，再冷的泉都泡。现在我终于能握紧剑了，他却不在了……像我师父这样清风霁月的人，你是不会明白的。”
李莲花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眼底翻涌着无人察觉的波澜。
他看着眼前的方多病，在心里默默想着：原来是你，没想到这臭小子都长这么大了。
良久，他才开口，语气尽量平静：“你的武艺还可以，不算给你舅舅丢人。只是有些事，不必记得太清楚。”
方多病喝多了被安排在二楼休息，方多病晃晃悠悠的离开以后，李莲花才注意到一旁抱膝不动的人。
抬手拍了拍归宁的肩膀，随即看见归宁歪倒一旁，他赶紧去扶，对方却像寻到热源的小猫，猛地攥住他的衣袖，头轻轻蹭了蹭他的小臂，声音软得发黏：“哥哥……这酒好辣……”
他无奈地叹笑，伸手想抽回，手腕却被归宁紧紧地扣住。
少年仰着头看他，眼尾泛红，睫毛颤了颤，忽然踮起脚想站起来，却一个踉跄，带着酒气的呼吸扫过他的下颌，
还没等李莲花反应，温热的触感便轻轻落在他的唇角，像蝴蝶点了下就飞走了。
归宁把脸埋在他的衣襟处，声音含糊:“哥……”
李莲花僵在原地，指尖能触到少年后颈柔软的发丝，鼻间是清酒混着少年身上皂角的味道。
他本该推开的，可看着怀中人毫无防备的模样，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放得极柔：“唉，早知道你不能喝酒就不让你碰了，下次不喝了，嗯？”
归宁却不依，反而伸手环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脖颈蹭来蹭去，像在撒娇：“哥哥给的，我就喝。”
说话间，手指还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角，力道不大，却让李莲花心头泛起一阵从未有过的软意。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泛红的耳尖，喉结滚动，半扶半抱着人往莲花楼走。
把人放下想了想还是去熬了点醒酒汤，初次喝酒宿醉明日难免头疼。
端着醒酒汤走进来，把归宁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胸膛。
木勺刚舀起一勺醒酒汤，还没递到唇边，怀中人忽然偏头，温热的唇瓣擦过他的侧脸，带着酒后的灼热。
“不喝了，好辣，热……”
归宁嘟囔着，手却更紧地圈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颈窝，呼吸间的酒气混着少年特有的清浅气息，让李莲花的指尖微微发颤。
他无奈地放低声音哄劝：“不喝不行，喝一口明日就不头疼了。”
说着，轻轻捏开归宁的下巴，将微凉的汤液缓缓送进他嘴里。
少年起初还挣扎，可尝到汤里淡淡的蜜香，便乖乖咽了下去，甚至主动凑过来，含住木勺边缘，眼底蒙着一层水汽，像依赖主人的小兽。
一碗汤喂完，李莲花的衣襟已被蹭得半湿，而归宁靠在他怀里，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指尖却仍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松开。
第二日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房时，归宁是在陌生的暖意中醒来的。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属于李莲花的清雅气息，他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蜷缩在对方的床榻上，身上盖着属于他的棉被。
猛然坐起来头疼的感觉有针在扎一样，脑袋嗡嗡的。
抬手捏了捏眉心一点作用都没有，索性躺下缓解头晕带来的不适。
也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和方多病喝了那么多都没事，自己才喝了一杯。
李莲花端着粥从门外走进来：“醒了？头疼？初次喝酒都是如此，起来喝口粥吧。”
归宁点头撑着床坐起来，下床走到桌边，喝了一口才发现车身在动，快速喝完走出去才发现是真的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