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凡界，天神纪念碑被拆了。
即便是一直坚决不同意的半妖人，此时也没有异议，因为天神本尊就站在这里。
“我就说这事还得你亲自来，不管虞栖月和那一小部分半妖人如何商议，拆不了就是拆不了。”
“看似其他半妖人没有反对，可真开始拆的时候……”
“他们不说二话，只会拼命。”
葛九英站在陆尘身边，看着面前的九颗九婴头颅。
“你说，我的未来，真能与你比肩？”
葛九英开口问道。
在亲眼目睹陆尘随手就将整个妖凡界“拉了过来”，跨越了重重云海，与修仙界接壤，即便是再怎么狂傲的葛九英，也不禁开始自我怀疑。
“能，且不止。”
陆尘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埋头在记录着什么。
葛九英瞥了一眼，陆尘两手一合，将册子收起。
“我好像看到你写了我的名字。”
葛九英问道。
“是的。”
“写的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记了点账。”
“记什么账？”
“记你欠我的东西。”
“？？？”
葛九英一头问号：“什么意思？”
“有欠有还，等你未来超越了我，我就翻旧账，找你还。”
“……”
葛九英神情一怔，他看着陆尘认真的样子，问道：“你是想让我更加相信，我一定能超越你？”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这跟我记账是两码事，你可不要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好以后不认账。”
“……”葛九英。
“对了……”
陆尘想了想，道：“你不要总盯着我，你能超越我，其他人当然也能超越我。在我的看法里，未来真正能对你造成威胁的，可太多了。”
若换做以前，葛九英定会嗤之以鼻，但现在的他，随着眼界越来越高，看待问题也不再那么极端。
“比如呢？”
葛九英开口问道。
在他的“面前”，他真的“看不到”除了陆尘以外的其他人。
“周瑾风、虞倾权、伍石峰……除了他们以外，有危险但不足以杀死你的，就不说了……”
陆尘念出了一串的人名。
“等一下……”
葛九英打断道：“伍石峰不是死了吗？”
“对，他是死了。”
陆尘点了点头，道：“如果不是我杀了他，他的未来，要比你强的多。”
“这不……这可能吗？”
葛九英话到嘴边改了口。
陆尘耸了耸肩，解释道：“你的修炼，借助御兽宗十二凶神的血脉，其本质上，相似但比不上伍石峰修炼的魔神秘法。”
“如果你只能掌控九婴之力、苍龙之力，你相对于伍石峰的优势，只有十二凶神的机缘。”
“伍石峰只是没有机缘而已，不，他有，他死前得到了蔷薇残躯，那时他的潜力，就已经超越了现在的你。”
“除非你能超越十二凶神，超越蔷薇大帝，超越一切……不然，你还真比不上只会缝补尸体的伍石峰。”
葛九英沉思起来，他轻轻点头。
他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全炼化九婴的这九颗头颅，如果伍石峰还活着，那么伍石峰将会直接掌控九婴头颅。
伍石峰可不会介意他自己会成为怪物，毕竟，他本来就是在用尸体缝补他自己的身体。
“你说周瑾风……”
葛九英再次开口。
“很多时候，我们都会抛开某些不重要的事情，去说其主要特征。”
“而被抛开的这部分，也不容小觑。”
“拿周瑾风来说，你恐怕只会想到他身边的谢双刀，你一定很少想过，周瑾风自己的战力。”
陆尘说完，葛九英猛地一愣。
他有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那就是，周瑾风自己能有什么战力？
“完全足够的灵蕴，足以让任何一名凡人，踏上通天大道。周瑾风有完全足够的灵蕴，他一直都有。他没有被浮屠神枪限制上限，因为他从来没有执意于操控浮屠神兵。”
“在你和很多人看来，周瑾风最大的威胁，就是那些浮屠神兵。”
“可是这在周瑾风看来，他不过是多了几名……听话的小兵。”
陆尘说完，葛九英心中一凛。
陆尘饶有深意的看了眼葛九英，继续说道：“你的眼里只有我，但你现在以及很长时间的未来，你又不可能打败我。如此状态下，直到今天你才发现自己脚步虚浮，也是很难得了。”
“多谢。”葛九英刚一开口，就被陆尘打断。
“不用谢。”陆尘摇头说道：“若你心境一直都不突破，仗着十二凶神血脉行莽夫之事，你早晚会栽在其他地方。你若栽了，你欠我的，还怎么还？”
“……”葛九英。
“虞倾权……”
葛九英眉头紧皱，“他……”
“是不是觉得他也挺怪的？”陆尘问道。
“对。”葛九英点头。
陆尘微微一笑，“我们那一届的潜龙榜第一，其实并没有水分。也是因为他是六皇子，我最终才没与他一战，但现在来看，我当年打他，比打你还难。”
“当年他来招揽我加入东辰仙兵，我就发现他面对我很是自信。”葛九英补充着，问道：“为什么？”
“我的强大是因为山河图，如果有人能掌控浮屠宝塔、灵宝熔炉，将会从根本上直接超越我。”
陆尘摆手，示意葛九英继续听：“因为功能原因，生死交战这方面，我注定比不上其他灵宝。”
“而虞倾权手里，有一把剑。”
“同样按功能来看，剑主杀伐，甚至比灵宝熔炉更强。”
“当年在天狱界历练，你们都有斩杀不朽天兵青铜士兵的战绩，可唯独虞倾权，是一剑劈了青铜士兵，截面光滑如镜。”
陆尘有些唏嘘，缓缓说道：“因为我一直没与虞倾权一战，导致他那一剑也只留给了我，又因为我晋升的速度太快，他也一直没了出剑的机会。”
说到这，陆尘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在等与我一战的那天，而他在等一剑劈了我的那天，他可比你自信多了。”
葛九英深吸了一口气，他眼中自己的路，拓宽了许多。
他好像看到了很多人的身影，在与他同行，就在身边！
那些人随时都有可能超越他，与他争抢着，谁先翻过面前的这座大山。
庆幸的是，他们还没抵达山巅，就被自己发现。
葛九英静静的看着九婴的九颗头颅，他竟是感受不到那狂暴的戾气，无时无刻的令他如芒刺背。
以前，他是在与这种戾气对抗，现在，他竟是能容纳承载这些气息了。
“这便是心境突破？”
葛九英皱了皱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他看向陆尘，问道：“早在你我年轻的时候，你就这么突破过了？”
陆尘不置可否，淡淡说道：“什么叫你我年轻的时候？我一直都这么年轻。”
“……”葛九英。
“天龙门的那具苍龙尸体，还要吗？”
陆尘开口问道。
葛九英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看着陆尘又拿出了册子，正要写着。
葛九英开口道：“苍龙对天龙门而言，太过重要……”
“是很重要，但已经起到了反作用。”
陆尘严肃道。
“什么意思？”葛九英不太明白。
“天龙门有大妖借助苍龙尸体提升了血脉，很多天龙门弟子也得到了不小机缘。但是……那毕竟是苍龙，而且已经死了十万年，没有惊才绝艳之资镇压苍龙之血的，通通都被反镇压了，而且，即便能承受住，也被苍龙卡住了上限。”
“这么说来……”葛九英开口道：“我如果要那具苍龙尸体，岂不是在帮天龙门？”
“可以这么说。”
“那你为什么要记我账上？”
“你记过账没有？”陆尘不答反问。
“我一般不记账，有账当场清算。”葛九英道。
“……”陆尘，“如果你记过账的话，你就应该知道，这账，一定要落实到个人，不然以后都不知道找谁来还。”
“……”葛九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