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公司的第四天下午，徐三拿着个文件夹走进休息室时，张楚岚正被吴邪缠着问公司系统的操作逻辑
胖子和黑瞎子凑在旁边研究员工福利手册，张起灵靠在窗边看冯宝宝摆弄桌上的魔方。
那是前几天王也送的，说是“练手速”，被冯宝宝转得七零八落，旁边的张起灵时不时伸手帮她归位一块，两人倒也玩得专注。
“咳咳。”
徐三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手里还拿着个文件夹和台电脑，表情比平时严肃了几分。训练室里的动静瞬间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去。
“有新任务。”徐三走进来，视线扫过众人，最后在张起灵身上顿了顿，才开口道，“华东地区出了点状况，需要派人去处理。”
徐三开门见山打开电脑，调出了一幅地图和几张模糊的现场照片，“一个位于J省边缘的废弃化工厂区域，近两个月内，失踪了超过十名流浪汉和探险者。当地警方调查后排除了普通刑事案件的嫌疑，现场残留的能量波动和痕迹指向了异人作案，而且……手段相当诡异。”
画面切换，几张经过处理的照片显示着地面上干涸的、呈现暗紫色结晶化的污渍，以及一些类似被抽干水分、扭曲变形的不明有机物。
“华东区的临时工肖自在已经初步探查过，”徐三继续说道，语气凝重，“他反馈，目标并非单一异人，很可能是一个小团体，掌握着某种……汲取生命精气乃至血肉能量的邪门手段。他们盘踞在废弃工厂深处，利用复杂地形布设了陷阱和警戒。任务评定为——高危级别。”
听到“高危”和肖自在的名字，张楚岚神色一凛。肖哥处理的事情，通常都意味着极高的风险和残忍度。
他顿了顿，翻开文件夹：“楚岚你带着宝宝，还有张起灵，三人一组，负责这次任务。”
“啊？”张楚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张起灵。
张楚岚疑惑的接过徐三递过来的文件快速浏览，眉头越皱越紧：“三哥，这次任务级别这么高，我和宝儿姐去没问题，但是...”他迟疑地看了眼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张起灵，“他...毕竟不是异人，面对这种异人事件恐怕...”
张楚岚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张起灵身手超凡，但异人的能力千奇百怪，防不胜防，他担心张起灵吃亏。
徐三推了推眼镜，目光在张起灵身上停留了一瞬：“正因为情况特殊，才需要不同角度的应对。张起灵的身手我们都见识过，他的战斗经验或许能提供不一样的视角。”
张楚岚瞬间明白了——徐三这是在试探，想看看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普通人”，在面对异人及其超自然力量时，会是什么反应，采取什么手段，他的底线和立场又如何。
徐三又转向吴邪、胖子和黑瞎子：“吴邪，你们三位暂时在公司待命，或者……可以协助后勤部门处理一些外围的快递收发工作，熟悉一下环境。”
“啊？就这呀？”胖子一听就不干了，嚷嚷起来，“给小哥和宝姐儿派那么气派的任务，就让咱们哥仨去送快递？这不合适吧徐三兄弟！咱也能打啊！”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没说话，但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表明他看穿了徐三的打算。
吴邪倒是比较冷静，拉了拉胖子：“胖子，听安排。”
徐三解释道：“这个任务危险系数很高，对方是手段不明的异人团体。你们三位并非异人，而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胖子，“根据我们观察，除了张起灵，你们二位的身手在异人事件中自保能力确实有所欠缺。你们刚适应这个世界不久，不宜立即参与这种级别的行动。等以后有更合适的任务再说。”
胖子支支吾吾了半天，脸憋得有点红，最后泄气似的嘟囔道：“……虽然听着不太得劲，但你说得也没毛病。得，胖爷我先屈才送几天快递吧。”
黑瞎子轻笑一声：“行，体验生活嘛。”
吴邪也点点头，表示理解，但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对张起灵他们的担忧。
张起灵自始至终没说话，只是在徐三提到任务地点时，目光微微动了动，似乎在记忆方位。冯宝宝则看着张楚岚：“啥子时候走？”
“明天一早出发，公司派车。”徐三合上文件夹，“楚岚，你过来拿详细资料，熟悉下目标人物信息。”
徐三交代完任务安排，便示意张楚岚跟他去办公室拿详细资料。张楚岚应了一声，临走前还是不放心地看了眼张起灵和冯宝宝，这才跟着徐三离开。
休息室里一时安静下来。
只有魔方转动的“咔哒、咔哒”的轻响声，吴邪和胖子闻声看去
冯宝宝正把魔方往张起灵手里塞，大概是玩腻了，张起灵接过来，手指翻飞间，不过几秒就转成了六面纯色。
冯宝宝眼睛一亮，伸手要抢，张起灵却把魔方举高了点，嘴角似乎噙着点极淡的笑意。
“看来他们俩状态不错。”吴邪低声道。
“那是，”胖子凑过来，“小哥跟宝姐儿组队，那就是王炸！就是可惜了，这么精彩的场面咱看不着。”
黑瞎子靠在沙发上，指尖转着墨镜，慢悠悠地接话：“看不着才好，真让你去了，怕是得先顾着躲那些邪门玩意儿，哪还有心思看热闹。”
胖子被噎了一下，哼唧道：“胖爷我身手再不济，也不至于拖后腿吧？”
“难说。”黑瞎子挑眉，“对方可是能抽人精气的主儿，你这身板……精气倒是挺足，别成了人家的补品。”
“去你的！”胖子作势要拍他，手到半空又收了回来，嘀咕着，“就你嘴贫。”
吴邪没接他俩话，目光落在窗边那两人身上。
冯宝宝踮着脚够了两下没够着，也不恼，只是抬头盯着张起灵，眼神里带着点“你不给我我就一直看着”的执着。
张起灵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眼睛，喉结轻轻滚动，便不再逗她了，手一低，魔方就落回她掌心。然后又伸出手，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动作自然又亲昵。
冯宝宝立刻把魔方往兜里一揣，像是藏了什么宝贝，然后抬头问：“等张楚岚出来就去吃饭？”
“嗯。”张起灵应了一声，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门口，像是在估算张楚岚回来的时间。
冯宝宝点点头，又从张起灵兜里摸出颗糖，剥开糖纸塞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食堂今天有排骨，要多打两块。”
“好。”面对冯宝宝他的声音总是不自觉柔和。
吴邪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他认识张起灵有些年头了，时间在流逝，他的性格也明显随着变化。
外人面前永远冷淡的他，在冯宝宝面前却展现出另一副模样，那些藏在骨子里的疏离也因她慢慢融化，露出了专属于冯宝宝的温柔。
“你说，”吴邪忍不住碰了碰胖子，“小哥变化大吗”
胖子正眯着眼瞅着那边，闻言咂摸了两下嘴：“大？那可不咋大么！”他往吴邪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想当年在斗里，小哥那性子，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哪见过他跟谁逗乐子？除了跟你我还算多说两句，对旁人那叫一个冷得像冰块。你瞅瞅现在？”
他用下巴点了点窗边，冯宝宝正含着糖，含糊地跟张起灵说些什么，张起灵虽然话少，但眼神一直落在她脸上，连带着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都软了不少。
“这哪是冰块啊，”胖子啧啧称奇，“分明是化了的冰糖，就对着宝姐儿一人甜。”
黑瞎子在旁边轻笑：“一个人改变的转折点就是心里有了牵挂后。”他转了转墨镜，“没遇到宝儿以前的哑巴张，像是没根的浮萍，去哪都带着股‘事了拂衣去’的冷劲儿。现在嘛……”他朝冯宝宝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看他那眼神，落在哪呢？”
吴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张起灵正低头看着冯宝宝——她含着糖，腮帮子鼓鼓的，正用脚尖轻轻踢着地面，像是在数地砖。
张起灵的视线落在她发顶，没什么表情，却透着股说不出的专注，仿佛那一小块地方藏着什么值得深究的事。
“有改变好呀，起码有了落点。”吴邪语气带着感慨轻声道。
胖子深以为然地点头：“可不是嘛！以前总觉得小哥像天上的云，看着近，摸不着，风一吹就没影了。现在倒好，就跟那老槐树似的，稳稳当当扎在宝姐儿身边，踏实。”
他正说着，冯宝宝大概是数地砖数腻了，忽然伸手拽了拽张起灵的袖子，指了指门口：“张楚岚咋还不出来？”
张起灵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淡淡道：“快了。”话音刚落，门就“咔哒”一声开了，张楚岚抱着一摞资料走了进来，眉头还拧着。
“搞定了？”胖子嗓门一亮。
“嗯，”张楚岚点点头，把资料往桌上一放，“情况比三哥说的还要复杂。那个异人团体叫‘枯荣会’，领头的是个姓柳的老头，据说已经活了快一百岁，修炼的功法叫‘枯荣诀’，就是靠吞噬他人精气续命。他手下还有四个核心成员，个个手上都有人命。”
他顿了顿，指着资料上的照片：“你们看，这是他们的据点，那个废弃化工厂的内部结构图。里面跟迷宫似的，到处都是管道和反应釜，他们还在关键位置设了阵法，能干扰人的感知，肖哥就是在深入探查时失去联系的。”
冯宝宝凑过来看照片，嘴里的糖还在嚼着：“阵法？能打坏不？”
张楚岚被她问得一愣，随即失笑：“理论上……能。但那阵法连着里面的能量源，硬拆可能会引发爆炸。”
“哦。”冯宝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张起灵拿起资料，快速翻看着，目光在化工厂的结构图上停留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在纸张边缘摩挲，像是在推演路线。
“明天出发后，大概中午能到附近的镇子，”张楚岚说，“我计划先在镇上打听一下情况，确认枯荣会的最新动向，再决定怎么潜入工厂。”他看向张起灵，“嗯……你对这种复杂地形熟吗？”
张起灵抬眼：“还行。”他以前在墓里见多了比这复杂百倍的结构，这点平面图还难不倒他。
“那就好，”张楚岚松了口气，“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帮忙探路，避开陷阱。”
“嗯。”
张楚岚点点头，心里踏实了些。他把资料整理好，放进背包：“时间不早了，先去吃饭吧，吃完早点休息，明天才有精神。”
“走走走，吃饭去！”胖子一听吃饭，立刻来了精神，率先往门口走。
五人一起往食堂走，路上遇到不少公司的员工，大多是些生面孔，看到他们几个，眼神里都带着好奇。毕竟张起灵和黑瞎子的气场太过特殊，难免引人注意。
“我说，咱几个现在也算是公司的‘名人’了吧？”胖子压低声音说，“走到哪儿都有人看。”
“大概是因为咱们长得太帅了。”黑瞎子笑着打趣。
张楚岚无奈地摇摇头，加快脚步往食堂走。
食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王也和诸葛青也在，两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吃饭。看到张楚岚他们，王也挥了挥手。
“老王，老青”张楚岚走过去打招呼。
王也嘴里塞着饭，含糊不清地问：“听说你们要出任务？”
“嗯，明天一早走。”
诸葛青放下筷子，目光在张起灵和冯宝宝身上转了一圈，笑着说：“看来是重要任务。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说一声。”
“谢谢，不过应该不用，”张楚岚说，“我们准备得差不多了。”
冯宝宝没理会他们的谈话，径直走到打饭窗口，指着排骨：“要这个，多来点。”
打饭的阿姨笑着给她盛了满满一勺：“慢点吃，不够再添。”
“谢谢。”
张起灵跟在她身后，打了份简单的饭菜，又额外要了份冯宝宝爱吃的凉拌木耳。
两人找了个空位坐下，冯宝宝埋头苦吃，张起灵则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夹了一半给她。冯宝宝也不推辞，照单全收，吃得更香了。
张楚岚看着这一幕，默默叹了口气，转头对吴邪他们说：“咱们也赶紧打饭吧。”
等他们打好饭坐下，就见王也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张楚岚：“听说是高危任务？华东那边的废弃工厂？”
“你消息够灵通的。”张楚岚苦笑，“是啊，对方是个叫‘枯荣会’的异人团体，手段不太干净。”
王也皱了皱眉：“那你们可得当心，我前阵子听老青提过一嘴，说那边的能量波动很紊乱，像是有什么邪术在运转。”
诸葛青轻摇扇子，补充道：“确实，那种靠吞噬精气续命的功法，极易走火入魔，修炼者心智大多扭曲，下手不会留情。”
然后他看了眼张起灵，继续说道，“他毕竟不是异人，对付这种邪术，怕是有点吃亏。”
“我知道，”张楚岚点点头，“我会多留意的。不过小哥的身手你也见过，真遇到事，自保应该没问题。”
“总之，一切当心”王也适时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