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月光透过窗户,轻轻洒在韩雪的脸上,给她苍白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侧过头,看着躺在旁边病床上的江辰,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老公……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话一出口,她的脸颊就微微发烫,“反正这辈子,我非你不嫁。”
江辰闻言,心中一暖,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是笑着回应:“当然可以。”他看着韩雪眼中闪烁的认真,补充道,“我也非你不娶。”
韩雪的嘴角瞬间扬起,像偷到了糖的孩子。她沉默了片刻,又好奇地问:“那……你能跟我说说你姐姐们的事情吗?她们看起来……很厉害。”
江辰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撇了撇嘴:“其实也没什么好了解的,这两个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他顿了顿,开始数落:“大姐江红,典型的唯利是图,人送外号‘笑面虎’,就是那种把你卖了,你还得笑着帮她数钱的角色。全身上下都是心眼,算计起来比谁都精。”
韩雪眨了眨眼:“可我看她对你和我们都挺照顾的,还给了我丹药……”
“那是因为我们是家人,有利可图。”江辰摆了摆手,举了个例子,“上次她开车,被一个闯红灯的外卖小哥撞了。你猜她怎么做?”
韩雪想了想:“报警?或者让对方赔偿?”
“都不是。”江辰哼了一声,“她不但没怪人家,还主动把外卖小哥送医院检查,又给了他一笔钱,好话说尽,把人家感动得稀里哗啦。”
韩雪更不解了:“这不是挺好的吗?有担当,还善良。明明是外卖小哥的错,她还这么照顾人家,你怎么还说她……”
“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江辰解释道,“她早就安排人把全程拍下来了,第二天就上了本地头条,标题是‘女企业家宽容大度,体谅外卖小哥不易’。你想想,这比任何广告都管用,她公司的股票都涨了两个点。”
韩雪愣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种案例多了去了。”江辰继续道,“她每个星期都去孤儿院、养老院,给山区捐赠物资,每次都弄得人尽皆知。不是说做慈善不好,可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带着明确的目的。总之,千万不要被她的表象骗了。不过话说回来,她对我们这些家人还算不错,至少没把我们卖了换钱。”
韩雪听得咋舌,半晌才缓过神:“那……二姐呢?”
提到江蓝,江辰的语气严肃了些:“二姐江蓝,外号‘玉面阎罗’。年轻的时候在金三角混,干的都是刀头舔血的黑色买卖,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后来回到华夏才慢慢洗白,但那心狠手辣的性子,是改不了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她倒比大姐简单点,只要你不招惹她,不触碰她的底线,基本上就没事。但要是惹到她……”江辰没再说下去,但那语气里的忌惮,已经说明了一切。
韩雪咽了口唾沫,小声道:“你家人……也太可怕了吧。”
江辰笑了笑,带着点自嘲:“习惯就好。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好奇嘛。”韩雪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那……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江辰的眼神闪了闪,语气平淡下来:“他们啊,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后来跟二姐一样,慢慢洗白了,现在就待在老家养老,不问世事。”
他看着韩雪惊讶的表情,半开玩笑地说:“总之,我们家就没一个好人,除了我之外。”
韩雪看着他故作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嘶”了一声。
“别动。”江辰连忙叮嘱,眼神里满是关切,“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害怕,就是想让你知道,以后要是跟她们打交道,多留个心眼。”
“我知道了。”韩雪点点头,心里却没有丝毫害怕,反而觉得,这样的家庭,似乎也挺有意思的。至少,他们对江辰是真心的。
她看着江辰,认真地说:“不管你家人是什么样,我都不怕。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江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他看着韩雪清澈的眼睛,轻声道:“嗯,有我在呢。”
夜色更浓了,病房里的仪器依旧滴答作响,却仿佛成了这温馨氛围的背景音。韩雪渐渐睡着了,脸上带着安心的笑容。江辰看着她的睡颜,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经历了这么多生死,他终于明白,所谓的家人,或许不完美,甚至带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只要彼此心中有牵挂,就是最坚实的后盾。而身边这个愿意陪他同生共死的女孩,就是他此生最珍贵的宝藏。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笼罩着病房,也笼罩着这对历经劫难的恋人,仿佛在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