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洋的迷雾尚未散尽,韩石三人便已踏上归墟之眼的第一块浮陆。脚下是半透明的晶石地面,踩上去发出空灵的回响,每一步都激起一圈圈淡金色的法则涟漪。远处那座黑色祭坛在混沌气流中若隐若现,祭坛表面的符文与韩石胸口的石锁遥相呼应,散发着血脉相连的悸动。
“神君,归墟之眼的核心区域,是否就是这片混沌海洋?”韩石在识海中问道,目光扫过四周漂浮的破碎大陆。这些大陆形态各异,有的如巨兽骸骨,有的似星云凝聚,每块陆地上都残留着上古修士的洞府遗迹,断壁残垣间偶尔可见闪烁的灵光。
“哼,你以为归墟之眼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大衍神君的残魂带着惯有的不屑,“这片混沌海洋,不过是归墟之眼外围的‘缓冲带’。真正的‘归墟之眼’,是海洋中央那团吞噬一切的漩涡——万法归流之所,亦是此界法则的‘子宫’。”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轰隆隆——!”
整片混沌海洋突然剧烈震荡,如同被无形巨手搅动的粥锅。漂浮的浮陆相互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碎裂声。韩石脚下的晶石地面瞬间龟裂,他急忙运转《混沌诀》,元婴绽放出玄黄光芒,将三人护在中心。南宫婉的冰魄剑气自动展开,形成一个淡蓝色的护罩,隔绝了飞溅的碎石;张铁则怒吼一声,战锤插入地面,铁血军战士们迅速结成圆阵,盾牌手顶前,弓箭手交叉掩护,硬生生扛住了震荡。
“怎么回事?”张铁抹了把脸上的汗,粗粝的手指攥紧战锤。
韩石抬头望向海洋中央,瞳孔骤然收缩——那里,一个直径超过万丈的巨大漩涡正在缓缓形成!漩涡漆黑如墨,边缘缠绕着亿万道彩色法则链条,如同活物般蠕动、扭曲。漩涡中心,光线被彻底吞噬,只剩下纯粹的“无”,仿佛能吸走世间一切生机与希望。
“归墟之眼……开启了!”大衍神君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小子,抓紧时间!这漩涡每时每刻都在扩大,一旦完全成型,连化神修士都会被卷入其中,神魂俱灭!”
仿佛印证神君的话,漩涡的吸力骤然增强。周围的混沌气流如百川归海般疯狂涌入,所过之处,浮陆崩塌,遗迹湮灭,连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韩石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攥住,元婴在识海中剧烈震颤,若不运转玄黄之气抵抗,恐怕瞬间就会被吸走神魂。
“不好!这漩涡在抽取此界灵气!”南宫婉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她指尖的冰魄剑气突然变得狂暴,剑身上的寒气与漩涡的吸力相互抵消,勉强稳住身形,“中州灵气正在被它疯狂掠夺,长此以往,界域根基都会动摇!”
韩石心中一凛。他想起玄尘子传承中的记载:“归墟之眼,万法归流,亦为万法之源。其开,则天地灵气为之沸腾;其闭,则法则秩序重归稳定。”如今看来,这“归墟之眼”的开启,竟是一场席卷整个界域的灵气潮汐!
“嗡——!”
漩涡边缘的法则链条突然亮起,无数色彩斑斓的光点从链条上脱落,如同萤火虫般在混沌海洋中飞舞。这些光点蕴含着浓郁的法则道韵,有的炽热如阳,有的冰寒似雪,有的厚重如山,有的锋利如剑……它们在空中交织、碰撞,形成一幅幅玄奥的图案,仿佛在演绎天地初开时的法则演化。
“那是……原始道韵!”大衍神君的声音带着一丝贪婪,“小子,用心感受!这些道韵若能领悟一丝,你的法则感悟便能暴涨数倍!”
韩石不再抵抗漩涡的吸力,反而主动放开神识,让元婴沉入那片道韵海洋。刹那间,无数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识海:五行相生的微妙平衡,阴阳转换的玄奥轨迹,空间折叠的奇异法则……他的元婴表面,那些与石锁符文相似的道纹愈发清晰,甚至开始自行演化,模拟着道韵图案的排列。
“韩大哥!你怎么样?”张铁的声音传来。他见韩石闭目不动,还以为他中了漩涡的幻术。
“我没事。”韩石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些道韵是机缘,也是考验。婉儿,你也试试!”
南宫婉点点头,素手轻挥,冰魄剑气散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剑丝,捕捉着空中的道韵光点。她的剑道本就凌厉,此刻融入原始道韵,剑丝竟隐隐带上了一丝“破法”的特性,所过之处,狂暴的混沌气流都为之一清。
张铁见状,挠了挠头:“俺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但俺知道,跟着韩大哥准没错!”他大手一挥,铁血军战士们纷纷效仿,将兵器插入地面,以军阵之力抵御吸力,同时用神识捕捉那些对他们功法有益的道韵碎片。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轰——!”
漩涡中心突然射出一道灰蒙蒙的光柱,直冲云霄!光柱所过之处,混沌海洋被瞬间清空,露出下方无尽的虚空。紧接着,光柱顶端裂开一道缝隙,无数道流光从缝隙中涌出——那是来自其他界域的修士!
“哈哈哈!归墟之眼终于开启了!这次,本座定要夺得那‘归墟之源’的秘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流光中传来,只见一名身穿黑袍、面容扭曲的魔修踏空而出,周身环绕着九颗滴溜溜旋转的骷髅头,每一颗骷髅头都散发着元婴后期的恐怖威压。
“魔道巨擘阴煞老魔!”南宫婉的剑眉瞬间蹙起,“他怎么会在这里?”
“哼,归墟之眼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诸天万界。”大衍神君冷笑一声,“这老魔为了突破化神,已经在此地守候了三百年!”
话音未落,又有数道流光落下。有身穿星纹道袍的正道修士,有驾驭骨龙的妖族,有驾驭飞舟的散修……他们来自不同的界域,说着不同的语言,但眼中都闪烁着同样的贪婪与狂热——归墟之眼,这万法归流的秘境,是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机缘!
“正道联盟的‘玄心宗’也来了!”张铁指着其中一道流光喊道。那流光中,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浩然正气,正是玄心宗掌教玄清真人。他身后,跟着数十名玄心宗弟子,个个气息沉稳,显然都是精英。
“还有虚空妖族的‘暗影豹王’残部!”南宫婉的冰魄剑气微微颤动,“他们竟然也跟来了……”
韩石眯起眼睛,目光扫过下方汇聚的各方势力。他看到阴煞老魔与玄清真人遥遥对峙,眼中迸射出火花;看到妖族战士与散修修士因争夺一块浮陆而大打出手;看到一名散修修士被混沌气流卷入漩涡,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飞灰……
“神君,这归墟之眼,究竟是机缘,还是陷阱?”韩石沉声问道。
“哼,对弱者而言是陷阱,对强者而言是机缘。”大衍神君的声音带着一丝沧桑,“此界即将迎来‘寂灭潮汐’,而归墟之眼,或许是唯一的生路。但能否抓住,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韩石深吸一口气,胸口的混沌石锁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他低头看去,只见石锁表面的符文正与漩涡边缘的法则链条同步闪烁,仿佛在进行某种神秘的共鸣。
“小子,机会来了!”神君的声音陡然提高,“归墟之眼入口尚未稳定,此刻正是开启通道的最佳时机!用你的石锁,引动它的力量!”
韩石眼中精光一闪,握紧石锁。他知道,接下来的举动,将决定他们能否抢占先机,也将在无数强者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但他别无选择——为了守护中州,为了探寻墨老的秘密,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大劫,他必须进入归墟之眼!
他抬头望向那吞噬一切的漩涡,嘴角勾起一抹决然的弧度。
“婉儿,张铁,准备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