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里静得出奇。
阿山几人被安置在客房休息。
木念拿出药箱,给龙溟处理左臂的箭伤。
长公主坐在米袋上,盯着被捆在墙角、嘴被堵住的三皇子。
木念清理完伤口,倒上灵泉水,皮肉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
三皇子在墙角挣扎,发出呜呜声。
长公主叹了口气:“当年北戎内乱,你父皇带兵平叛,把你托付给我,说是来大燕避难。没想到路上遇到流寇,你才三岁,走散了。”
龙溟接话:“我后来被江北一户农家收养,以为自己就是燕人。直到十六岁那年,才知道真相。”
长公主说:“大皇子这个人,心思深。他明面上帮龙溟,暗地里和三皇子勾结。刚才地宫里那些禁卫军,就是他的人。”
木念明白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皇子以为自己在算计你,其实你大哥在算计你们俩。”
龙溟点头。
胡三刀走过来道:“殿下,外面情况不妙。”
在空间里可以看见外面的情况。
长公主说:“大皇子的人肯定在外面等着。我们出去,就是自投罗网。”
木念看向龙溟:“你大皇兄到底想干什么?”
“他要皇位。”龙溟说,“北戎只认信物和遗诏。他得逼我主动拿出来。”
木念出声:“待会儿我出去,直接找他谈。”
“不行。”
“为什么?”
“太危险。”
木念笑了:“我有空间,他能拿我怎样?再说了,现在这局面,硬拼我们吃亏。得谈判。”
龙溟握住她手腕:“我跟你一起。”
“龙溟你选些人,我先送你们去树林里,看到我点燃的信号,就进攻。”木念道。
两人对视片刻。
龙溟松手:“小心。”
“知道。”
空间在早几天升级了,可以移动到自己想到达的地方。
木念用移动闪出空间,落在半山腰岩石上。
下面果然有人。大约两百士兵,围成半圆。黑袍男人站在最前面,正仰头往上看。
木念扬声:“大皇子。”
黑袍男人抬头,面容和龙溟有五六分像,但眼神更冷。
“木念?”大皇子声音传上来,“我皇弟呢?”
“你先退兵。”
龙烨笑了:“弟妹,你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是我围了你们。”
木念也笑道:“那你上来抓啊!”
两人隔空对峙。
大皇子挥手,士兵抬出三架床弩,对准悬崖。
“我知道你能躲进那古怪地方,你能躲一辈子吗?”
木念点头:“你说得对,咱们谈谈。”
“谈什么?”
“谈遗诏。”
大皇子眼神微动:“你能做主?”
“能。”
“条件?”
木念出声:“我要你写一份国书,公告天下,承认龙溟的皇子身份。”
大皇子脸色沉下来:“我能得到什么?”
“遗诏下落。”
“我凭什么信你?”
木念从空间里掏出那半块玉佩,晃了晃:“认得这个吧?”
大皇子瞳孔一缩:“父皇龙纹佩……怎么在你那儿?”
“龙溟给我。他说,只要我安全,就告诉你另半块在哪儿。两块合一,遗诏就是你的。”
木念收起玉佩:“怎么样?成交吗?”
大皇子沉默了。
他手下低声说:“殿下,小心有诈。”
另一人说:“那玉佩确实是真的,属下当年见过。”
大皇子抬手止住他们。
“我不可以答应你。”
“那就耗着。”木念耸肩,“反正我这里不会缺粮食,你们就在这儿守着吧!”
她作势要走。
“慢着。”大皇子咬牙,“我答应。”
木念挑眉:“口说无凭。”
“我现在就写。”
大皇子让人拿来纸笔,当场写国书,盖私印。写完后,他举起来给木念看。“可以了吧?”
木念接过来,确认无误。
“现在让你的人退后百步。”
大皇子照做。
士兵们退到树林边。
“玉佩呢?”大皇子伸手。
木念掏出假玉佩扔过去。
大皇子接住,仔细查看。“认为是真的。现在能告诉我另半块在哪儿了吧?”
木念笑了:“另半块啊……在江北,具体位置只有龙溟知道。你想知道,得自己去问他。”
大皇子握紧玉佩,眼神阴沉:“你在耍我?”
木念后退一步:“怎么,想反悔?国书都写了,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食言?”
大皇子冷笑:“国书是写给活人看。你们都死了,谁还知道?”
他抬手,士兵们围上来。
木念不慌不忙:“就知道你会这样。”
她从空间里掏出个竹筒,点燃引线。
咻——一支响箭冲天起,炸开红色烟火。
几乎同时,龙溟带着阿山、胡三刀等人从树林里冲出来。大皇子的人马顿时被前后夹击。
龙溟走到木念身边,出声:“皇兄,收手吧!”
大皇子盯着龙溟:“皇弟只要把另一半玉佩说出来在那里,我可以饶你不死。”
“不。”龙溟摇头,“父皇怎么死的,你比我更清楚。”
大皇子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龙溟转身,“今日我不杀你,是念在兄弟一场。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他拉住木念:“走。”
众人冲向树林。
大皇子没追。他站在原地,看着熊熊燃烧火焰,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块玉佩。
手下问:“殿下,追吗?”
“不用。”龙烨声音很低,“他还会回来。江北……哼,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转身:“传令下去,全军开拔,前往江北。”
“是!”
另一边,木念等人钻进密林,一路疾行。跑出十里地,才停下歇息。
长公主喘着气:“大皇子不会善罢甘休。”
龙溟点头:“他知道我要去江北调兵,一定会抢先一步。”
木念问:“江北大营有多少人?”
“五万精锐。”龙溟说,“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
“够打北戎吗?”
“够。”龙溟看向北方,“大皇兄也有兵。他在北戎经营十几年,至少能调动十万大军。”
胡三刀啐了一口:“那咱们得赶紧。趁他还没到江北,先把兵权握手里。”
阿山说:“从这里到江北,快马加鞭也得三天。大皇子走官道,可能比我们快。”
木念想了想:“我有办法。”
她一挥手,全体人员都进了空间。
空间仓库里堆着不少材料。
“给我两个时辰。”木念翻出图纸,“我能做出能载人的飞行器。”
龙溟皱眉:“飞行器?”
“类似孔明灯,只是更大些,一个能带十几个人。用热气球原理,加上简易舵,可以顺风飞行。”
长公主眼睛一亮:“这能行?”
“试试就知道了。”
木念立刻动手。她裁布缝制气囊,用竹篾编吊篮,又做了个简易燃烧器。两个时辰后,一个高三丈、宽两丈的热气球做好了。
木念点燃自己弄的燃烧器,热空气灌入气囊,气球缓缓升起。
“成了。”她笑道,“虽简陋,但飞一天能走三百里。咱们直接飞回江北大营。”
众人又惊又喜。
龙溟握住木念的手:“你总能给我惊喜。”
“小意思。”木念眨眨眼,“走吧!抢时间。”
按排十个人挤进吊篮。木念控制燃烧器,气球缓缓升空,越过树梢,向东北方向飘去。
空中视野开阔。
阿山指着地面,出声:“看,有骑兵。”
众人低头,只见官道上尘土飞扬,一支骑兵队正疾驰向北。看旗帜,是北戎军。
龙溟眼神沉下来:“大皇兄的动作真快。”
木念调整方向:“咱们绕开他们,直接去大营。”
气球顺风飞行,速度比骑马快得多。
飞了大半天,黄昏时分,江北平原出现在视野里。连绵的营帐,旌旗招展。
龙溟指着最大那顶帐篷:“那是中军大帐。”
木念准备降落。
就在这时,营地里响起号角声。一队骑兵冲出营门,摆开防御阵型。长弓手搭箭上弦,对准了空中。
胡三刀骂了一句:“怎么回事?自己人都不认得了?”
龙溟眯起眼:“不对。你看那旗。”
众人仔细看,中军大帐前立着一杆新旗,旗上绣的不是龙溟飞腾黄龙字,也不是大燕的燕字,而是一个陌生图腾——一条盘绕黑龙。
龙溟脸色变了:“那是……北戎皇旗。”
“大皇子的人已到了?”
“不止。”龙溟声音发冷,“能挂皇旗,说明营里来了地位不低的皇室成员。”
气球缓缓下降。地面上一名将领骑马出列,扬声喊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龙溟站在吊篮边,朗声回应:“江北大元帅,龙溟。”
那将领一愣,随即拱手:“原来是龙帅。末将刘猛,奉旨在此等候多时了。”
“奉谁的旨?”
刘猛抬起头,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出声:“奉北戎摄政王,大皇子殿下之命。”
他抬手一挥。
营地四周竖起数十架重弩,弩箭在夕阳下闪着寒光。
刘猛声音传遍全场:
“龙溟听旨。摄政王有令,你若束手就擒,可保性命。若负隅顽抗……”
他顿了顿,“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