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凌清玄护夭夭，与妖主开战
“笼子，还是小一点，才不容易让宠物乱跑。”
羲皇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枚无形的楔子，钉入了龙夭夭和凌清玄的感知之中。
那不是物理层面的挤压。
龙夭夭的肉身强横无比，寻常山岳压顶，她只当是挠痒。但此刻，她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折叠”。周围的树木、假山、乃至于光线和空气，都在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向内坍缩，而她和凌清玄，就是这个坍缩宇宙的中心。
这是一种源于法则层面的禁锢。羲皇没有动用任何灵力，他只是修改了这片空间的“规则”。
龙夭夭体内的始龙血脉感受到了极致的挑衅，金色的龙气在她经脉中疯狂奔涌，试图用最原始、最暴力的力量撑开这无形的牢笼。然而，她的力量就像砸在了一团棉花上，无论如何汹涌，都无法触及那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真正枷锁。
她的力量是“一”，而羲皇的力量是“零”。他不是在对抗她，他是在从根本上否定她存在的空间。
“宠物？”龙夭夭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金色的瞳孔里燃起毁灭一切的怒火。她活了这么久，打过架，抢过宝，放过火，还从来没有谁，敢用这两个字来形容她。
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以忍受。
“老妖怪！”她怒吼一声，声音却扭曲着传不出去，像被吸进了一个无底的黑洞。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凌清玄动了。
他没有像龙夭夭那样徒劳地爆发力量，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右手按住了腰间的剑柄。
他整个人，仿佛与那柄剑融为了一体，化作了这片扭曲空间中，唯一没有被折叠的、笔直的“一”。
羲皇的目光落在了凌清玄身上，那张俊美妖异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淡的，类似于好奇的神情。他想看看，这个仙界的后起之秀，要如何对抗他所制定的“规则”。
凌清玄没有让他等太久。
他缓缓地，抽出了自己的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剑鸣，甚至没有一丝金属摩擦的声响。
当那柄通体如冰雪般纯白的剑刃，从剑鞘中寸寸抽出时，整个扭曲的空间，都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细微的“裂帛”之音。
仿佛一块被强行揉捏的画布，被一柄锋利无比的刻刀，从中间划开了一道笔直的口子。
一道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白色剑光，以凌清玄为中心，向外扩散开来。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秩序”。光芒所及之处，被折叠的空间被重新抚平，被扭曲的光线被重新校直，被压缩的空气重新获得了流动的自由。
羲皇那无处不在的法则之力，第一次，被逼退了。
“哦？”羲皇紫色的眼眸中，那丝好奇化为了真正的兴味，“以‘剑道’之理，对抗‘空间’之法。凌清玄，仙界那群老家伙，倒是培养出了一个不错的传人。”
空间禁锢被破开的瞬间，龙夭夭积蓄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老妖怪，受死！”
她根本不给凌清玄任何“并肩作战”的机会，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流光，裹挟着霸道无匹的龙气，直冲羲皇的面门而去。简单、直接、粗暴。
然而，她快，羲皇的动作更快。
面对龙夭夭的含怒一击，羲皇甚至没有移动脚步。他只是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龙夭夭前冲的身影，在距离羲皇还有三丈远的地方，骤然停滞。
她并非被挡住，而是她与羲皇之间的那三丈距离，在这一瞬间，被无限地拉长了。她能清楚地看到羲皇脸上那抹淡淡的嘲讽，能看到他衣袍上随风微动的金边，但无论她如何催动力量，都无法再前进分毫。
咫尺，便是天涯。
“在本座的领域里，距离，是由本座来定义的。”羲皇的声音，悠悠传来。
就在此时，一道白色的剑光，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龙夭夭的身侧，贴着她的发梢，斩向了那片虚无的“天涯”。
剑光过处，空间再次发出一声哀鸣。那被无限拉长的距离，被这一剑，从中斩断。
龙夭夭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的惯性让她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几步，差点一头撞进羲皇怀里。
她猛地稳住身形，回头看去，凌清玄已经持剑站在了她的身边。
“别冲动。”凌清玄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但龙夭-夭能听出其中隐藏的一丝凝重。
“要你管！”龙夭夭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明白，若非凌清玄那一剑，她恐怕会一直徒劳地飞下去，直到力竭。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羲皇轻轻拍了拍手，像是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一个用蛮力，一个用巧劲。一个负责打破规则，一个负责重建秩序。你们两个，若是联手，倒也勉强能给本座带来一点乐趣。”
他话音一落，整个青丘城的夜空，忽然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蔽月，而是所有的星光与月华，都在这一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汇聚到了羲皇的头顶。
他伸出手，对着那汇聚而来的漫天星光，轻轻一握。
夜空，仿佛成了一块巨大的幕布，被他握在了掌心。
下一刻，他松开手。
无数道由星光凝聚而成的、闪烁着冰冷光泽的利刃，如同密集的暴雨，从天而降，覆盖了他们所在的每一寸空间。
每一道星光之刃，都蕴含着切割空间的力量。
“小心！”凌清玄低喝一声，手中长剑挽起一个剑花。
纯白的剑光不再是单一的线条，而是化作了一片绵密的光幕，如同一朵盛开的巨大雪莲，将他和龙夭-夭护在其中。
叮！叮！叮！叮！叮！
密集的撞击声连成一片，如同急促的雨打芭蕉。
无数星光之刃斩在雪莲光幕之上，激起层层涟漪，却无法穿透分毫。凌清玄的剑法，已臻化境，守得滴水不漏。
龙夭夭站在光幕之下，看着头顶那无穷无尽的星光之雨，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地舔了舔嘴角。
“冰块脸，光守着有什么意思？攻出去啊！”
“他的本体未动，攻击皆是法则所化，攻不到他。”凌清玄言简意赅地解释。
这便是羲皇最可怕的地方。他站在那里，便是一方领域的主宰。他可以调动领域内的一切力量来攻击你，而你，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攻不到？”龙夭-夭金色的瞳孔转了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一把抓住凌清玄的胳膊，“你护好我，别让这些牙签戳到我！”
凌清玄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龙夭夭得到肯定的答复，深吸一口气，双脚猛地一踏地面。
“轰——”
这一次，她爆发的龙气没有向上冲，而是尽数灌入了脚下的大地。
以她为中心，地面寸寸龟裂，狂暴的金色能量如地龙翻身，沿着地脉向着四面八方疯狂蔓延。
远处的假山开始崩塌，巨大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华美的亭台楼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然后轰然倒塌。
她攻不到天上的羲皇，但她可以拆了羲皇的家！
“你……”凌清玄看着周围天翻地覆的景象，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这个破局的思路，确实很“龙夭夭”。
月影居，这座狐璃平日里静修的雅致园林，在龙夭夭这不讲道理的一脚之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片废墟。
远处的青丘城中，无数妖族被这剧烈的震动惊醒，纷纷冲出住所，惊骇地望向月华殿的方向。
“哈哈哈哈！老妖怪，你的花园不错，就是不太结实！”龙夭夭看着自己的杰作，得意地大笑起来。
王座之上，哦不，此刻已经没有王座了。羲皇悬浮在半空中，低头看着下方那一片狼藉的景象，那张俊美妖异的脸上，终于不再有任何笑意。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紫色眼眸，第一次，染上了一层冰冷的霜。
“你成功地，惹怒我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冻结神魂的寒意。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漫天的星光之雨，骤然一停。
紧接着，所有的星光之刃，开始融合、凝聚。
一柄长达百丈的、完全由星光构成的巨剑，在夜空中缓缓成形。那巨剑之上，星河流转，散发着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
“凌清玄，”羲皇的声音，在天地间回响，“你能接下本座这一剑，今日，本座便放你们离开。”
那柄星光巨剑，锁定的目标，赫然是凌清玄。
凌清玄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能感觉到，这一剑之中，蕴含着羲皇真正的法则之力，不再是试探，而是必杀的一击。
他将龙夭夭向后一推，自己则向前踏出一步。
他手中的雪白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身之上，亮起了无数细密的、如同冰晶般的符文。
一股至纯至净的仙灵之气，从他体内升腾而起，与那柄毁天灭地的星光巨剑，遥遥对峙。
大战，一触即发。
龙夭夭被推到后方，看着凌清玄那挺拔的背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又是这样。
又是这个家伙，一声不吭地挡在自己前面。
她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被保护，更讨厌看到这个冰块脸为自己去拼命。
“喂！你让开！这是我跟那老妖怪的恩怨！”龙夭-夭大喊。
凌清玄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站着别动。”
这四个字，像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龙夭夭所有的怒火。
“我偏不！”
她看着天空中那柄缓缓下压的星光巨剑，又看了看前方准备倾力一搏的凌清玄，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形。
下一刻，她没有冲向羲皇，也没有冲向凌清玄，而是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全力冲了过去。
那个方向，是青丘城最华丽，也是羲皇的居所——月华殿！
你不让我打架？
那我就去拆了你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