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灯光打在投影幕布上，苏婉晴站在主讲台前，指尖划过数据图表。她的声音平稳而清晰，法语从她口中流出，像刀锋切入冰层，精准分割每一个技术参数的逻辑边界。
“陈氏集团提出的智能仓储调度系统，具备全生命周期维护能力。”她目光扫过三位外籍评委，“对比竞标方提供的短期运维方案，我们的模型可降低客户十年内综合成本百分之三十七。”
赵宇坐在第二排，手指搭在钢笔帽上，轻轻一推，银色笔身滑出半寸。他嘴角微扬，等苏婉晴话音落下的瞬间便起身。
“我有个问题。”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全场安静下来，“这些核心算法模块，是否涉及第三方知识产权？据我所知，类似架构曾在海外某企业专利中出现。”
评委席有人皱眉。其中一人翻开记录本，低声与邻座交换意见。
陈默坐在第一排右侧，左手搭在扶手上，拇指缓缓摩挲着翡翠扳指。他没有看赵宇，而是盯着对方西装第三颗纽扣——那里嵌着一枚微型摄像头，正对着主席台。
苏婉晴没立刻回应。她转身调出一组国际项目案例图，用法语逐项解析陈氏系统的迭代路径。她的语速加快，逻辑链条环环相扣，连提问的评委都微微点头。
赵宇脸色渐沉。他提高音量：“我只是提醒评委会注意技术来源的合规性。如果不能现场提供原始开发证明，建议暂缓评审。”
陈默这才开口。他语气平静，像是讨论天气：“所有技术参数均经区块链存证，哈希值锁定于三年前。赵总若怀疑，可现场调阅——需要我提供验证密钥吗？”
会场一片寂静。
赵宇僵在原地。他知道那套系统一旦启动，任何篡改都会触发警报。更关键的是，区块链存证具有法律效力，除非能证明陈氏伪造时间戳，否则质疑将反噬自身信誉。
陈默站起身，从内袋取出一枚金属芯片，插入随行笔记本的读卡口。屏幕亮起，显示一个加密卷轴界面，顶部标注着国际数字产权认证中心的徽标。
“这是‘调度引擎V1’的原始代码存证报告。”他将笔记本转向评委席，“登录权限开放，各位可以随时验证哈希值与当前系统的匹配度。”
主评委戴上眼镜，仔细查看文件签发机构和时间戳。片刻后，他点头示意助理记录。
赵宇的手指攥紧了钢笔。他想再说什么，却发现另外两家竞标企业代表已开始收拾资料——这意味着他们默认了陈氏的技术优势。
苏婉晴重新接过话筒。这一次，她切换回法语，语调却多了几分冷意：“某些人热衷于质疑创新者的技术合法性，却从未提出过哪怕一项自主专利。或许对他们而言，打压比建设更容易。”
几位评委轻笑出声。
赵宇猛地合上公文包，快步走向门口。经过陈默身边时，他压低声音：“你以为这就赢了？”
陈默不动声色：“招标结果由评委会决定。我只负责让真相无法被掩盖。”
会议结束铃响起。
人群陆续离场。苏婉晴留在台上整理文件，对身旁助理用法语说了一句：“Le piège est ouvert。”
助理点头退下。
陈默收起芯片，放入扳指夹层。倒计时在意识深处跳动：【67小时48分】。
他走出会议室，阳光斜照进走廊尽头。电梯门即将关闭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程雪发来一条加密消息：“境外邮箱有新动向，塞浦路斯服务器三分钟前尝试连接公司旧端口。”
陈默盯着屏幕，没有回复。
雷虎的声音从安保频道传来：“b2车库已完成清查，备用通道无异常。新权限卡已激活。”
“把昨晚的监控日志导出来。”陈默说，“重点查赵宇离开办公室后的行动轨迹。”
“明白。”
电梯下行至一楼大堂。玻璃门外，总裁专车静静等候。
陈默迈步出门，风掀起西装一角。他抬手调整领带夹，余光瞥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三百米外的街角，车窗贴膜深暗，引擎未熄。
他脚步未停，径直上车。
车载终端自动点亮。屏幕上跳出一条系统提示：【检测到未知设备试图接入内网wiFi，信号强度-78dbm，已阻断】。
司机回头问：“去公司总部还是直接回办公室？”
陈默看着窗外那辆黑车，淡淡道：“先绕园区一圈。”
车子启动，轮胎碾过地面细小的石子。
后视镜里，那辆黑车缓缓移动，尾灯亮起。
陈默打开通讯器：“通知程雪，封锁所有历史登录节点，尤其是测试网络遗留接口。”
“另外，查一下最近七十二小时内，是否有外部设备通过物理方式接入过b7服务器室。”
“是。”
车辆拐入园区环道，经过东侧配电房时，陈默忽然抬手：“停车。”
司机踩下刹车。
他盯着配电房外墙的检修井盖——边缘有一道新鲜刮痕，像是被硬物撬动过。
陈默解开安全带：“下去看看。”
雷虎的声音立刻在耳麦中响起：“我派人过去，您不用亲自……”
“现在。”陈默打断他，“离开。”
他推开车门，皮鞋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三名安保队员从侧门冲出，奔向检修口。其中一人蹲下检查井盖锁扣，伸手摸了摸内侧铁框，然后举起手掌。
掌心沾着一点银灰色粉末。
陈默俯身看了一眼，瞳孔微缩。
那是高密度电磁屏蔽涂层的残留物——通常用于遮蔽信号追踪的改装设备。
他直起身，望向大楼顶层的服务器阵列方向。
倒计时仍在跳动：【67小时45分】。
车载终端突然弹出新警报：【b7区域温控系统异常波动，持续上升1.3c\/分钟】。
陈默转身就走。
“通知程雪，准备应急断电预案。”他边走边下令，“b7服务器室进入一级防护状态，禁止任何人进出，包括赵宇签字的特批指令。”
“已经执行。”程雪的声音从耳机传来，“但我刚发现……有人试图用离线模式唤醒一台废弃测试机。”
“哪一台？”
“编号t-09。它本该在三个月前报废。”
陈默的脚步一顿。
那台机器，正是赵宇曾用来发送加密邮件的备用笔记本。
他加快步伐，朝地下通道入口走去。
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通道尽头，红色警示灯开始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