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冲出石屋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在门槛上。
门外的景象让他心脏骤紧。
村口空地上,黑压压站着二十余人。为首三人骑跨着通体覆盖黑色鳞片的狰狞兽类,那兽高达丈余,四蹄如柱,喷吐的鼻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一双竖瞳在黄昏的天光下泛着暗红光泽。
是黑鳞兽——北地圣殿圈养的战兽,据说有一丝稀薄的荒古凶兽血脉,能生撕虎豹,日行千里。
骑在中间那匹黑鳞兽上的,是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他身披银灰色的皮质软甲,肩头用暗红丝线绣着一轮被三只利爪环抱的血月图案——圣殿执刑队的标志。面容冷硬如斧凿石刻,左眼下方有道深刻的疤痕,一直延伸到嘴角,让那张脸显得格外阴鸷。
他身后两侧,各骑着一男一女。男的是个光头壮汉,脖子上挂着一串兽牙项链,裸露的臂膀上肌肉虬结,布满青黑色刺青。女的则戴着半张银色面具,只露出线条冷冽的下颌和薄唇,手中把玩着一柄不足尺长的弯刃,刃身在暮色中流转着幽蓝暗光。
再往后,是二十名身穿黑甲的步卒。他们沉默地列队而立,腰悬弯刀,手持齐肩高的黑铁长矛,矛尖斜指地面,在渐浓的夜色中散发着森寒杀气。
整个村子一片死寂。
老弱妇孺早已躲进屋里,青壮年们握着简陋的农具和猎刀,聚集在村中那棵枯死的老槐树下,与圣殿执刑队对峙。但他们的手在发抖,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压抑着。
“石、石虎哥……”一个半大少年带着哭腔,“他们说要进村搜人……搜那个伤了圣使大人的……怪物……”
怪物。
伍小满。
石虎手心全是汗,心脏狂跳,但他强迫自己站直,一步步走向村口。
“大人。”他在距黑鳞兽三丈外停下,拱手,声音尽量平稳,“不知圣殿执刑队的各位大人驾临我们这小村子,有何贵干?”
骑在中间那疤面男人眼皮都没抬,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岩石:“三天前,圣殿派驻此地的‘引路圣使’阎川大人,在矿洞遇袭重伤,有村民协同外敌作乱。我等奉殿主之命,前来拿人,彻查邪祟。”
他顿了顿,那只完好的右眼终于缓缓抬起,落在石虎脸上。
那目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你是这村子的管事?”
“是……小人是采矿队副领队石虎。”石虎喉结滚动,“阎川大人遇袭之事,确有误会。当时矿洞内突生异变,有……有妖兽出没,大人不幸受伤,已先行撤离。至于外敌作乱,绝无此事!”
“绝无此事?”疤面男人身后那光头壮汉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老子的鼻子可灵得很。这村子里,有新鲜的血腥味,还有……焦臭味。死了不少人吧?嗯?”
石虎脸色一白。
“阎川大人撤离时留下传讯。”疤面男人淡淡道,“矿洞内有邪物滋生,你等村民与一外来的‘体修’勾结,妄图窃取圣殿秘宝,被识破后暴起伤人,意图灭口。那‘体修’现在何处?”
他话音刚落,戴银色面具的女人手指一弹,那柄幽蓝弯刃“嗖”地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诡谲弧线,钉在了石虎脚前半尺的地面上。
刃身轻颤,嗡嗡作响。
“交出人,或者——”女人开口,声音清脆却透着刺骨的冷,“屠村。”
枯槐树下的村民们骚动起来,有人手里的锄头“哐当”掉在地上。
石虎额头上青筋暴起,指甲掐进掌心。
交出伍小满?
且不说伍小满是因矿洞异变、为护他们而重伤,就算交出去,这些圣殿的狼,会放过他们这些“勾结外敌”的村民吗?
矿洞里的黑暗,阎川的栽赃,伍小满的伤势,圣殿的逼迫……所有线头绞在一起,勒得他几乎窒息。
“大人!”石虎猛地跪下,额头触地,“小人愿以性命担保,绝无勾结外敌之事!矿洞异变乃天灾,那外来的……那位大人,也是为救人而重伤!恳请各位大人明察!村子实在拿不出什么秘宝,也交不出什么体修啊!”
他在赌。
赌这些人不知道伍小满就在村里养伤,赌他们只是在讹诈。
但他显然赌错了。
疤面男人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抬了抬手,“搜。”
二十名黑甲步卒齐刷刷踏前一步,长矛顿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等等!”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村里年纪最大的老药师,在几个村民搀扶下颤巍巍走出来。他须发皆白,手里拄着一根磨得油亮的药杖,直面疤面男人。
“大人,老朽是这村里的药师。”老药师咳嗽两声,声音沙哑但清晰,“三日前,矿洞确有异动,有妖兽破土而出,伤了不少人。至于圣使大人所说的‘体修’,老朽从未见过。倒是圣使大人当时……似乎从矿洞深处取走了什么东西,匆匆离去。”
他浑浊的老眼直视疤面男人:“若大人执意要搜村,老朽不敢阻拦。但村子贫瘠,这几日又死了人,实在经不起折腾。若搜不出什么,还请大人高抬贵手,留我们这些山野草民一条活路。”
这话绵里藏针,既点出阎川可能私藏了什么,又暗示搜村会激起民变。
疤面男人眯起眼。
阎川传讯里确实语焉不详,只强调矿洞有邪物,有体修夺宝。但若真有什么“秘宝”被阎川私吞了,再借他们执刑队的手屠了村,岂不是死无对证?
他骑在黑鳞兽上,居高临下地扫视着这个破败的山村。
泥墙草屋,衣着褴褛的村民,空气中弥漫着贫穷和恐惧的气息。
不像能藏住什么惊天秘密的样子。
但……
他的目光落向村子深处,那片被封死的矿洞方向。
血腥味,焦臭味,还有……一丝极淡却让他本能警惕的阴冷气息,确实从那边传来。
阎川不敢回来,只敢传讯。矿洞封了。这村子的人在隐瞒什么。
“一炷香。”疤面男人开口,声音毫无波澜,“交出那个体修,或者,我们自己找。若是我们自己找到——”
他顿了顿,右眼里的杀意不再掩饰。
“老幼不留。”
空气凝固了。
石虎跪在地上,冷汗浸透后背。
老药师握着药杖的手在颤抖。
村民们眼中最后一丝希望的光,熄灭了。
就在死寂即将被绝望的哭喊打破时——
“咳咳……”
低哑的咳嗽声,从石虎身后的石屋里传来。
不重,但在针落可闻的村口,清晰得刺耳。
疤面男人的目光骤然锐利,如鹰隼般锁定那扇木门。
光头壮汉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嗜血的光。
戴面具的女人手指一勾,钉在地上的幽蓝弯刃“嗡”地飞回她手中。
木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缓缓推开。
一个身影,扶着门框,一步,一步,挪了出来。
暮色下,那人浑身缠满渗血的布条,右臂和左腿裹得尤其厚重,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额发被冷汗浸湿,紧贴在额角。每走一步,身体都在轻微地摇晃,仿佛随时会倒下。
但他站直了。
迎着二十余名圣殿执刑队员的目光,迎着黑鳞兽暗红的瞳孔,迎着疤面男人冰冷的审视。
伍小满抬起眼。
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以及平静之下,即将沸腾的、滚烫的什么东西。
“找我?”
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破锣,却异常清晰。
“我就在这儿。”
石虎猛地回头,失声:“大人!您怎么——”
伍小满没看他,目光径直落在疤面男人身上。
“圣殿执刑队?”他扯了扯嘴角,“来得真快。阎川那孙子,跑得倒是更快。”
疤面男人盯着他,没说话,右眼里却闪过一丝凝重。
伤得很重。
重到连站都勉强。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让阎川那个心狠手辣、实力接近命泉境的老油条,不惜传讯搬救兵,甚至可能私吞了什么也要栽赃?
“你就是那个体修?”疤面男人缓缓问。
“如假包换。”伍小满靠在门框上,喘了口气,“只能靠拳头,一点花活儿都不会的那种。”
“矿洞里的东西,在你手上?”
“东西?”伍小满笑了,笑得咳嗽起来,咳出几点血沫,“咳咳……你说那团……黑乎乎的、会吃人的玩意?那玩意……还在洞里趴着呢。阎川没跟你们说?”
疤面男人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阎川的传讯里,确实提到了“黑暗”、“邪祟”,但重点全在“体修夺宝”上。
“你伤了圣使。”戴面具的女人冷冷开口,“按圣殿律,当诛。”
“诛?”伍小满抬起缠满布条的右手,看了看,又放下,“行啊。来。”
他目光扫过那二十名黑甲步卒,扫过光头壮汉,扫过面具女人,最后回到疤面男人脸上。
“不过,我有个问题。”
“说。”
“杀了我,”伍小满一字一顿,“矿洞里那玩意,谁去处理?你们?”
疤面男人沉默。
阎川的传讯语焉不详,但能让一个命泉境的圣使重伤逃窜,矿洞里的东西绝不简单。他们这次来,首要任务是拿人,顺便查探矿洞异变。若真有什么棘手邪祟……
“圣殿自有手段。”疤面男人淡淡道,“不劳你操心。”
“哦。”伍小满点点头,“那你们自便。不过——”
他话锋一转。
“在我死之前,能不能让我吃顿饱饭?”
这话说得突兀,甚至有些可笑。
但疤面男人没笑。
他盯着伍小满苍白的脸,缠满布条的身体,还有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
重伤至此,面对绝境,第一句话是要吃饭?
“石虎。”伍小满没等疤面男人回答,转向石虎,“刚才让你拿的东西,拿来了吗?”
石虎一愣,猛地想起伍小满昏迷前那句话——“所有能吃的,能用的,都拿来。”
他来不及细想,连忙朝身后村民喊:“快!把各家存粮、肉干、草药,都搬出来!”
村民们面面相觑,但眼看圣殿执刑队虎视眈眈,石虎又发了话,几个年轻人一咬牙,转身跑向各自家中。
不一会儿,村口空地上堆起一堆东西。
几十斤风干的山兽肉,几袋杂粮,一小捆不知名的草药,还有些村民舍不得吃的腌菜、粗盐块。寒酸得可怜。
伍小满看着那堆东西,点了点头。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意识深处,系统面板浮现。
【检测到外部资源堆:风干山兽肉(普通)x约50斤,杂粮(普通)x约30斤,草药(低劣)x1捆……】
【资源总价值评估中……】
【评估完成。可折算兑换点:9点。】
【是否兑换?】
九点。
还不够买一瓶最便宜的“初级气血恢复药剂”。
伍小满睁开眼,看向疤面男人。
“打个商量。”
“说。”
“这些东西,是我的。”伍小满指了指地上那堆寒酸的物资,“我用它们,跟你们换一样东西。”
“换什么?”
“换——”伍小满深吸一口气,胸腔里传来撕裂般的痛,“换你们,等我半个时辰。”
疤面男人右眼眯起。
“半个时辰后,我若是还站不起来,任杀任剐。”伍小满盯着他,“我若是站起来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压低,一字一句,砸在地上:
“咱们,好好算算阎川那孙子,欠这村子七条人命的账。”
风吹过村口,卷起枯叶。
黑鳞兽不安地刨了刨蹄子。
光头壮汉咧开嘴,笑了:“头儿,这废人还挺有意思。半个时辰?他以为他是谁?命泉境大修?吃顿饭就能生龙活虎?”
戴面具的女人没说话,但手中弯刃转得更快了。
疤面男人沉默地看着伍小满。
伤重濒死,却要用一堆破烂粮食,换半个时辰的喘息?
他在赌什么?
赌自己能恢复?赌圣殿会心软?还是……另有所图?
但无论如何,半个时辰,翻不了天。
“可以。”疤面男人缓缓点头,“给你半个时辰。”
他抬了抬手,黑甲步卒们后退三步,长矛依旧斜指,但肃杀之气稍缓。
“不过。”疤面男人补充,右眼里寒光一闪,“若半个时辰后,你耍花样,或者试图逃——”
“屠村。”伍小满替他说完,“知道。”
他不再看疤面男人,转向石虎:“把东西搬进屋里。肉,煮烂。粮,熬稠。草药,捣碎成糊。”
石虎连忙招呼人动手。
村民们手忙脚乱地将那堆物资搬进石屋。老药师亲自去生火煮药。
伍小满扶着门框,慢慢退回屋内。
木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目光。
他靠坐在木榻上,听着屋外柴火噼啪声,锅里水沸声,还有自己沉重的心跳。
半个时辰。
九点兑换点。
一身重伤。
和外面二十多个要命的煞星。
他低头,看着自己缠满布条的右手,缓缓握紧。
布条下,伤口崩裂,渗出血色。
但他没松手。
“系统。”
他在意识里默念。
“兑换点,全换。”
【兑换点:9】
【兑换:初级气血恢复药剂(需15点)——失败,点数不足。】
【兑换:筋骨愈合膏(需20点)——失败,点数不足。】
【……】
【检测到宿主强烈生存需求,启动“透支兑换”协议。】
【协议内容:宿主可预支未来获取的兑换点,兑换当前所需商品。预支额度根据宿主潜力及当前危机等级判定。】
【当前可预支额度:30点。】
【警告:预支兑换点需在三个月内还清,否则将永久扣除宿主相应比例体魄潜能。】
预支……
伍小满笑了。
果然,这坑爹系统,不会让他那么容易死。
“换。”
【兑换成功:初级气血恢复药剂 x1(-15点),筋骨愈合膏 x1(-20点)。】
【剩余预支额度:-35点(需在三个月内偿还)。】
【物品已发放至系统空间,是否提取?】
“提取。”
微光一闪。
伍小满手中多了一个粗糙的陶瓶,和一个扁平的木盒。
陶瓶里是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散发着一股铁锈般的腥甜气息。木盒里是墨绿色的药膏,触手冰凉,带着草木清香。
他没犹豫,拔开陶瓶塞子,仰头将里面的液体倒进喉咙。
腥、甜、辣。
液体入喉,像一道火线烧下去,瞬间在胃里炸开!
轰——!
磅礴的热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冲刷向四肢百骸!所过之处,断裂的肌肉纤维发出“嗤嗤”的微响,贪婪地吞噬着这股能量;干涸的血管里,血液流速陡然加快,心脏如同被注入强心剂般剧烈搏动,将新鲜的气血泵往全身!
剧痛!
但伴随着剧痛的,是清晰无比的力量感在复苏!
伍小满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湿透全身。
他抓起木盒里的药膏,一把扯开胸口、手臂、腿上的布条,将冰凉的药膏狠狠涂抹在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药膏触及皮肉,立刻化为一股清凉之气,渗透进去。骨头断裂处传来麻痒,肌肉撕裂处传来收缩愈合的紧绷感。药力与气血恢复药剂的热流内外夹击,疯狂修复着这具残破的身躯。
门外。
疤面男人骑在黑鳞兽上,闭目养神。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石屋里,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只有柴火燃烧声,和隐约的、压抑的闷哼。
光头壮汉有些不耐烦了:“头儿,那小子不会在里面自尽了吧?省得咱们动手。”
疤面男人没睁眼:“等。”
又过了半盏茶时间。
木门内,那股原本微弱至极的气息,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攀升!
虽然依旧虚弱,但不再是濒死的油尽灯枯,而是如同被投入干柴的篝火,重新燃起了火苗!
疤面男人猛地睁开眼,右眼里闪过一丝惊疑。
这气息……
恢复得好快!
“时间到了。”戴面具的女人冷冷开口,手中弯刃停转。
疤面男人看了一眼天色。
半个时辰,刚好。
他抬手,正要下令。
“吱呀——”
木门,被从里面拉开了。
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依旧缠着布条,布条上渗着新鲜的血迹——是刚才涂抹药膏时崩裂伤口流出的。
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他一步一步,走到村口空地上,站在那堆燃烧的篝火旁。
火光跳跃,映亮他半边脸。
疤面男人看着他,右眼里的凝重之色越来越浓。
“时间到了。”疤面男人开口。
“嗯。”伍小满点头,活动了一下脖颈,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他弯腰,从地上那口村民煮肉的大铁锅里,捞出一大块煮得稀烂的兽肉,也不怕烫,几口撕咬吞下。
然后是第二块。
第三块。
他吃得很快,很急,像饿了几百年的凶兽。
每吃下一口,身上的气息就强盛一分。
疤面男人身后的黑甲步卒们,下意识地握紧了长矛。
光头壮汉脸上的戏谑消失了。
戴面具的女人站直了身体。
终于,伍小满吃完了最后一口肉,将油腻的手在衣襟上擦了擦。
他抬起头,看向疤面男人。
“半个时辰,到了。”
“所以?”
“所以——”伍小满咧嘴,露出一个染着肉沫的、近乎狰狞的笑。
他缓缓抬起右手,一点点,将缠在上面的、浸透鲜血的布条扯开。
布条落地。
露出的手臂上,伤口还在渗血,但皮肉下,肌肉的轮廓已然重新绷紧,青筋如虬龙般盘绕。
他握紧了拳头。
骨节爆响。
“该算账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动了!
没有花哨的步法,没有炫目的光芒,只有最纯粹、最野蛮的暴力加速!
脚下地面“轰”然炸开一个浅坑,泥土碎石飞溅!他的身体如同出膛的炮弹,撕裂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直扑疤面男人胯下的黑鳞兽!
“找死!”光头壮汉怒吼,从黑鳞兽上一跃而下,双臂肌肉贲张,青黑色刺青仿佛活了过来,一拳轰向伍小满!
拳风呼啸,隐约有虎豹雷音!
这是圣殿执刑队的百夫长,专修肉身,力能开碑裂石!
伍小满不闪不避,同样一拳轰出!
没有技巧,没有变化,只有将全身刚刚恢复的气血、药力、以及三个月预支换来的透支潜力,全部压上的一拳!
轰——!!!!
双拳对撞!
气浪炸开,卷起地上尘土!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
光头壮汉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他的拳头,连同手腕、小臂的骨头,在接触的瞬间,如同脆弱的枯枝,节节断裂!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肉,鲜血狂喷!
“啊——!”他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砸塌了半堵土墙!
一拳!
废掉一个专修肉身的百夫长!
黑甲步卒们瞳孔骤缩!
疤面男人右眼里的最后一丝轻视彻底消失!
“一起上!杀了他!”他厉声喝道,同时一拍胯下黑鳞兽!
那黑鳞兽嘶鸣一声,人立而起,两只覆盖鳞片的前蹄如同重锤,狠狠踏向伍小满头顶!
几乎同时,戴面具的女人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出现在伍小满身后,幽蓝弯刃无声无息划向他的脖颈!
二十名黑甲步卒长矛齐刺,封死所有退路!
绝杀之局!
伍小满看着踏下的兽蹄,,看着刺来的长矛,看着划向脖颈的幽蓝刃光。
他深吸一口气。
胸腔里,那颗心脏如同战鼓般擂响!
透支的气血在燃烧!
预支的潜力在咆哮!
他没有退。
反而迎着踏下的兽蹄,一拳冲天轰出!
同时左腿如钢鞭般扫向身后,右臂硬生生撞向刺来的长矛丛林!
以伤换伤!
以命换命!
火光炸裂!血光冲天!
(本章完)
【预支额度:-35点(偿还倒计时:89天23小时59分)】
【当前体魄恢复度:41%】
【警告:过度透支将导致永久性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