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惊涛骇浪
第60章：侵蚀与反击
逃离那片致命的海沟后，“龙渊”号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如同惊弓之鸟，航行得更加谨慎和隐秘。他们不再固定航线，而是利用“鹰眼”计算的复杂洋流和气象模型，在广袤的公海上进行无规律的机动，尽最大努力抹去自身的踪迹。
然而，无形的威胁并未远离。
苏晴雪开始出现异常。起初是难以集中精神，偶尔的耳鸣和短暂的眩晕。她以为是晕船或疲劳所致，并未太过在意。但症状逐渐加重，并且开始伴随着一些……破碎而诡异的幻听。
有时是低沉而重复的、无法理解的音节，仿佛来自深海的呢喃。
有时是扭曲变调的、类似某种仪式的吟唱，让她心底发寒。
最严重的一次，她在半夜惊醒，仿佛听到一个冰冷、非人的声音直接在脑海深处呼唤她的名字——“苏……晴……雪……”，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牵引感。
她不敢隐瞒，立刻将情况告知了林昊和“鹰眼”。
安全屋内，苏晴雪脸色苍白地描述着自己的感受。林昊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冰冷的怒意。
“是精神侵蚀。”“鹰眼”通过生物传感器和脑波监测数据得出了结论，“对方利用那种特殊的生物脉冲信号，结合她体内Variant-7‘种子’的高活性，正在尝试进行远程神经干扰和初步的意识渗透。这很可能就是‘同化’过程的……前奏。”
“他们想不经过物理接触，就直接控制她？”血刃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更糟。”“鹰眼”的语调前所未有的严肃，“根据抢救出的‘园丁’日志碎片，‘同化’并非简单的意识覆盖，更像是一种‘覆盖’与‘融合’并存的过程。这种前期的精神侵蚀，是在削弱她的自我意识防线，为最终的‘归位’和‘共鸣’做准备。如果持续下去，她可能会逐渐失去自我，甚至在‘钟声’敲响前，就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苏晴雪听着，浑身冰凉。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标记的容器，正被无形的力量一点点掏空。
“有没有办法阻断？”林昊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常规的物理屏蔽效果有限，信号似乎能通过‘种子’本身进行某种量子层面的共振传递。我正在尝试分析这种精神侵蚀的信号模式，寻找其频率特征和漏洞，研发对应的‘反诱导’程序或干扰波。但这需要时间，而且……没有先例。”
时间，恰恰是他们最缺少的东西。苏晴雪的状态正在肉眼可见地变差。
“不能坐以待毙。”林昊站起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既然他们能通过信号找到我们，试图侵蚀我们，那我们也同样可以顺着这根‘线’，找到他们！”
“你想主动出击？”“鹰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没错。他们发射那种特殊的生物脉冲信号，必然有一个源头，一个发射基站，或者……就是那个‘深海魅影’本身。”林昊走到主控台前，调出之前记录的所有异常信号数据，“鹰眼，集中所有计算资源，分析所有捕获到的生物脉冲信号，尤其是其微弱的指向性特征和多普勒效应变化，反向推算其最可能的发射源区域！”
“风险极高。对方的技术水平远超我们，主动探测无异于在黑暗中点燃火把。”“鹰眼”警告。
“我们没有选择！”林昊斩钉截铁，“晴雪等不了，我们也不能一直被动挨打！血刃，检查所有水下作战装备，尤其是单人潜航器和侦察设备，准备执行高风险侦察任务。”
“早就准备好了。”血刃沉声应道，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苏晴雪看着他们，想要阻止，却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她体内的“种子”。她咬了咬嘴唇，眼神变得坚定：“我也要去。我的‘种子’或许能更敏感地感知到信号源，或者……在靠近时产生更强烈的反应，为你们提供指引。”
林昊看向她，看到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决绝，知道无法改变她的心意。他沉默地点了点头：“可以。但你必须全程听从指挥，待在潜航器或安全舱内，不得擅自行动。”
“我保证。”
“龙渊”号再次改变了航向，不再是无目的的规避，而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主动朝着“鹰眼”通过复杂计算反向推演出的、那个隐藏在深海下的信号源大致区域，小心翼翼地逼近。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仓皇逃窜的猎物。
他们要化身成为刺向黑暗的探针，去直面那隐藏在深海下的、试图侵蚀他们灵魂的恐怖之源。
侵蚀与反击的序曲，由他们自己奏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