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拉开的瞬间，一股冷意裹着夜露的湿气涌进来。门外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身形挺拔，脸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一双冷得像冰的眼睛。他手里攥的不是刀，而是一支黑色录音笔，笔身泛着哑光，在月光下透着几分压迫感。
“你是谁？” 林野挡在门口，手臂悄悄往后伸，按住了身后还在发抖的陈默 —— 他能感觉到陈默的身体在剧烈颤抖，显然是认识这人，或者至少听过他的名头。
男人没直接回答，目光越过林野，落在陈默身上，声音像淬了冰：“陈默，别躲了。我要的不是你，是老项目文件里的‘甲方撤资说明’。把文件交出来，我可以当作没看见你挪用公款的事。”
“你怎么知道……” 陈默的声音发颤，从林野身后探出头，又飞快缩回去，“那文件不在我这儿……”
“不在你这儿？” 男人冷笑一声，抬起录音笔按了下开关，里面立刻传出一段模糊的对话 —— 是陈默和前公司老板的声音，陈默在哭求老板帮他瞒下挪用预付款的事，老板则骂他 “蠢货”，说 “甲方撤资就是因为你这点破事，现在还想拉我下水”。
录音戛然而止，林野心里咯噔一下 —— 原来甲方撤资不是因为项目问题，也不是有人挑拨，而是陈默挪用公款被发现了？可陈默刚才说怀疑有人跟甲方通风报信，难道是在撒谎？
“你撒谎！” 陈默突然激动起来，从林野身后冲出来，指着男人，“撤资说明里根本不是这么写的！里面有甲方和前老板勾结的证据，他们偷偷把项目材料换成了劣质品，怕被查才故意撤资的！你是前老板派来抢文件的，对不对？”
这话像颗炸弹，林野瞬间愣住。他回头看陈默，陈默的脸涨得通红，眼里满是慌乱，却不像在撒谎。而对面的男人，面具下的下颌线绷得更紧了，握着录音笔的手微微用力，指节泛白。
“看来你没蠢到底。” 男人的声音沉了几分，往前迈了一步，林野立刻伸手拦住他，“但你只知道一半。甲方和你前老板勾结的不只是材料，还有个更大的烂摊子 —— 他们把项目资金挪去盖了个非法化工厂，就在城郊的废弃厂区。撤资说明里附了化工厂的地址和资金流水，我要的就是这个。”
非法化工厂？林野心里一震。他突然想起刚才在文件箱里翻到的一张旧照片 —— 背景是片灰蒙蒙的厂区，前老板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厂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那男人说不定就是甲方的负责人。
“你要那个干什么？” 林野追问，“你不是前老板的人？”
男人看了他一眼，眼神稍缓：“我是项目的监理，去年因为发现材料问题被前老板辞退，还被他们扣了工资。我找这份说明，是想举报他们 —— 非法化工厂污染了附近的水源，已经有村民生病住院了。”
陈默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他突然蹲下去，双手抓着头发：“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还有化工厂…… 我只是想补回挪用的钱，我妈还在医院等着做手术……”
林野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五味杂陈。刚想开口，楼下突然传来保安的吼声：“三楼怎么回事？刚才有人举报说有可疑人员，开门！”
男人脸色一变，猛地推开林野，朝着屋里的文件箱冲去 —— 陈默刚才把文件箱放在了桌边，里面还放着那份资金流向表和撤资说明。林野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他的风衣下摆，两人拉扯间，文件箱被撞翻，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
一张折叠的 A4 纸从文件堆里飘出来，落在林野脚边 —— 正是那份甲方撤资说明，首页右上角贴着一张小照片，照片里的厂区和林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下面还写着一行小字：“2023.11.15，设备安装完成”，日期正好是甲方撤资前一周。
“把文件给我！” 男人嘶吼着，想弯腰去捡，楼下的脚步声已经到了二楼，“再晚就来不及了，前老板明天就要把化工厂转手，到时候证据就没了！”
林野捡起撤资说明，快速扫了一眼 —— 里面果然附了资金流水和厂区地址，还有甲方负责人的签名。他刚想递给男人，陈默突然扑过来，一把抢过文件：“不行！给了他，我挪用公款的事就会被曝光，我妈怎么办？”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自己！” 男人气得发抖，伸手去抢，陈默却把文件往身后藏，两人扭打在一起。
“别打了！” 林野大喊着上前拉开他们，可就在这时，男人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前老板已经出发去厂区，准备销毁证据。”
男人脸色骤变，不再跟陈默纠缠，转身就往楼下跑，路过林野时丢下一句：“地址在文件最后一页，你们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跟我去！”
林野看着手里的撤资说明，又看了看蹲在地上捂着脸哭的陈默，还有楼下越来越近的保安脚步声，心里犯了难 —— 去厂区，可能会遇到前老板和他的人，危险重重；不去，化工厂的证据被销毁，村民的病就永远找不到源头，陈默的挪用案也会变成一笔糊涂账。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陈默突然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去！我跟你去！我挪用的钱，我会自己去自首，但前老板他们不能逍遥法外！”
林野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两人捡起地上的文件，刚想往楼下走，陈默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发件人是个陌生号码，内容只有一句话：“你妈在我们手上，想让她安全，就别多管闲事。”
陈默的手机 “啪” 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林野捡起手机，看着那条短信，心里一沉 —— 前老板竟然早就盯上了陈默的家人，他们这一去，恐怕不只是找证据那么简单了。
楼下的保安已经到了门口，开始砸门：“里面的人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就报警了！”
林野和陈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他们手里攥着唯一的证据，身后是催门的保安，身前是威胁家人的前老板，还有即将被销毁的化工厂证据 —— 这条路，到底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