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池源那已经溢出来的惊喜，方绥倒是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那个看上去态度恭敬无比的女子，眯了眯眼。
“既然源源是你口中的妖皇殿下，你又为何行事这般鬼鬼祟祟？”
花蝶跟踪在他们身后，虽然这么久才追踪上来，也有方绥反追踪意识太强的原因。
但，这人行事并不坦荡。
果然，方绥这句话出口，那花蝶脸上出现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池源看看对方，又往方绥怀里靠了靠。
他都听爹爹的，所以并没有插话。
“有什么但说无妨。不然的话，还请你现在就离开！”
花蝶抿抿唇，纠结了许久，才缓声说了起来。
“有人跟踪在我身后，我不得不小心行事。”
方绥皱眉，这么看起来，似乎还是个麻烦啊。
他垂眸看一眼乖乖待在自己怀里的池源，琢磨着要不先溜之大吉？
只要不掺和进去，这麻烦就找不上门来？
只是这始终是一个将爆未爆的炸弹，若是不弄清楚，日后要是着了道。
岂不是，得不偿失？
“边走边说。”
有了方绥这句话，花蝶却还是先看了眼池源，眼里征求的意思很是醒目。
池源也看清楚了，他点点小脑袋。
“都听爹爹哒！”
花蝶这才站起身来，朝着方绥颔首。
心里却是有些意外，她能看得出来，方绥只是一个半妖。
且，实力很弱。
为什么这样一个半妖，会是妖皇殿下的爹爹？
而且，两人看上去很是相像。
花蝶把疑惑藏在心头，一边伪装行踪，一边同方绥父子解释这些事情。
当然，主要是告诉池源的。
仔细说起来，大概是池源降临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妖族的预言神树便留下一则预言，说有新任妖皇诞生了。
唯有妖皇，方能助妖族大兴！
同时，妖族大巫根据这则预言，让他们几个妖族大将嗅到了妖皇的一缕气息。
于是妖将们被分散出去，凭借着这缕气息，开始大海捞针一般寻找着妖皇殿下。
只是一直以来都是一无所获的状况。
甚至，有些妖将惹上了麻烦。
此时根本顾不上妖皇，正四处躲藏呢。
就是花蝶，也不小心被一行修士发现了踪迹，一路上紧追不舍。
她担心自己会暴露妖皇殿下，所以也就一直坠在身后。
直到今日才现身。
话说到这里，花蝶看向方绥。
“妖皇殿下留在人族的地界，只会更加危险，必须回妖界！”
说是妖界，其实是当初妖族和人修发生大战后，人为弄出的禁区。
将整片大陆一分为二，妖族占据其中一部分，人族占据另外一部分。
方绥听完这些话，眉头皱得更深了起来。
他是半妖血脉，在人族地界受排斥。
到妖族的地界，同样也会受到排斥。
要不，让源源去妖族，他继续留在人族地界？
可... ...
怀里沉甸甸的重量，让方绥根本舍不得。
他一会儿担心自己不在，池源受了欺负也没人给他出头。
一会儿又担心因为自己的存在，让池源为难。
如此纠结下去，反倒是沉默了下来。
花蝶没有得到回答，落在方绥身上的目光越发不解。
“凭借你现在的实力，随便一个小妖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觉得自己能保护好妖皇殿下吗？”
提到“死无葬身之地”这几个字的时候，池源愤怒了。
他愤愤地看向花蝶。
“不许你这么说我爹爹！”
也是同一时刻，花蝶只觉得自己肩上一重，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着地面跪去。
膝盖碰地，发出一道令人牙酸的声响。
花蝶脸上也带起惊恐之色，朝着池源磕头认错。
“妖皇殿下息怒，是属下口误，属下口不择言。”
“请妖皇殿下息怒，属下再也不敢了。”
池源还在状况外，他刚才做什么了？
怎么这个花蝶就这么跪下来了？
好奇怪啊... ...
方绥倒是把池源脸上的疑惑看得一清二楚，便也知道池源或许也不知道他自己身上发生的问题。
于是方绥把目光再次投向那头，骄傲个没完没了的葡萄身上。
“你不解释解释？”
【嘿嘿~源源是妖皇殿下，妖皇殿下生气，那惹他生气的妖，肯定要承受怒火的啊~】
【源源不生气了，就没事儿了。】
听着这话，池源倒是的确没有生气了。
花蝶感觉到肩头的压力一松，好半晌才深吸一口气，转而站起身朝着方绥道歉。
“抱歉，我不该说你那样的话，是我口无遮拦了。”
方绥摆摆手，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
只是有些疑惑，源源不会是看着年岁小，实际上却是老妖怪吧？
不不不，方绥脑内疯狂摇头，怎么可能呢？
老妖怪能装出这个可爱样子？
他不信！
所以，池源这分明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小小年纪，实力便已经不可小觑了。
这么说起来，他方绥倒是成了那个累赘了？
想到这里，方绥有些欲哭无泪。
没想到，他方绥有朝一日也能成为累赘。
倒是... ...
新奇！
花蝶的劝说却并没有就此打住，反而继续输出。
“我说的话都是为了妖皇殿下好，如今人族和妖族之间的关系，越发恶劣。”
“若是... ...若是让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知道妖皇殿下所在，恐怕... ...”
“你也知道我说的话并非假话，妖皇殿下的安危，比你，比我。”
“比所有的妖族都重要！”
方绥胡乱的眨着眼，看向远处。
他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他现在纠结的不是送不送池源去妖族，而是在纠结，自己要不要跟着去？
从一开始，方绥就打定了主意。
妖族对池源来说是个好去处，自然是要送池源去的。
只是... ...
花蝶想不明白她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方绥为什么还是不回答。
焦急的一张美人脸都皱了起来。
好一会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还是说，你在担心你半妖的身份？”
方绥依旧是沉默着，但花蝶已经看出来了，他就是在意这个！
花蝶轻哼一声。
“我们妖族的确不喜欢半妖，但也不至于因为一个半妖，就赶尽杀绝。”
“况且，半妖大多是女妖所育。”
“若是你情我愿生育出来的子嗣，那便是得到其母亲的认可。”
“那我妖族，自然也认可。”
“若是强迫所育，那就更应该认可。”
“你也并非自愿出生的，不是吗？”
花蝶的话，让方绥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好一会儿，他看了过去，目光对上花蝶的眼，看到的只有一派理所当然。
或许，妖族真的是个好去处。
这么想着，方绥点头。
“好，我们跟你去妖族。”
至于到了妖族之后，若是真如花蝶所说，妖族也不是待不得。
若是处境相反，那他大可以在池源被安顿好后，再一个人离开。
他一个半妖，想来这些妖族，应该不至于同他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