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哒——!!!”
夜空被撕裂了。
伴随着伊万那一声震耳欲聋的“乌拉”,二十多支汤姆逊冲锋枪同时喷出了要命的火舌!
在漆黑的夜色中,这二十多道枪口焰火,就像是死神突然睁开的二十多只猩红眼睛,狰狞,暴虐,不可一世。
“啊——!!”
“我的娘咧!这是什么炮?!”
春风楼的大门口,瞬间变成了一座血肉磨坊。
马大帅手下那几百号平时欺男霸女、耀武扬威的兵丁,此刻就像是还没回过神来的麦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金属风暴成片成片地收割!
这就是跨时代的降维打击!
这就是工业化流水线,对农业手工作坊的无情碾压!
马大帅的兵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老掉牙的“汉阳造”,甚至还有清朝留下来的鸟铳和大刀长矛。
他们拉一次枪栓要两秒,填一发子弹要三秒。
而白俄卫队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m1928汤姆逊!是赫赫有名的“芝加哥打字机”!
配上那个硕大无比的50发弹鼓,这就是一台台不知疲倦的杀人机器!
“噗噗噗噗!”
密集的子弹打在肉体上,发出一连串沉闷而恐怖的声响。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兵丁,甚至连枪栓都没来得及拉开,就被打成了筛子。
血雾在火把的照耀下爆开,残肢断臂在空中乱飞,肠子脑浆流了一地。
“顶住!给老子顶住!谁敢跑老子毙了谁!”
一个骑在马上的营长还在挥舞着驳壳枪大喊大叫,试图维持秩序。
“哒哒哒!”
伊万抬手就是一个点射。
那个营长的脑袋瞬间像烂西瓜一样爆开,无头的尸体晃了两下,一头栽下马来,被受惊的战马踩成了肉泥。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这群乌合之众最后的心理防线。
“鬼啊!这不是人打的仗!”
“跑啊!这洋人会妖法!”
刚才还气势汹汹围得像铁桶一样的几百号人,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彻底崩了。
他们哭爹喊娘,丢盔弃甲,哪怕后面有督战队也拦不住了。
所有人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踩着同伴的尸体,发疯一样往巷子里钻。
什么军令?什么赏钱?什么抢洋妞?
在死亡面前,统统都是狗屁!
……
人群后方。
那个穿着旗袍、还要怂恿马大帅抢车的小妾玉芬,此刻已经彻底吓傻了。
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上一秒,她还在做着坐豪车、当阔太太的美梦。
下一秒,一颗流弹呼啸而过,直接削掉了她身边一个亲兵的半个脑袋。
红的白的,热乎乎地溅了她一脸。
“啊——!!!”
玉芬发出一声凄厉得变了调的尖叫,两眼一翻,当场就疯了。
“鬼!有鬼!别杀我!别杀我!”
她披头散发满脸血污,也不管地上全是尸体和泥水,疯疯癫癫地在死人堆里乱跑。
鞋跑丢了,旗袍也挂烂了,最后脚下一滑,一头栽进了路边的臭水沟里,像个疯婆子一样在那扑腾。
而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马大帅”,此刻的表现也不比她强多少。
“撤!快撤!卫队!护着老子撤!”
马大帅看着眼前这炼狱般的场景,看着那喷着火舌的“怪枪”,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里早已是一片湿热。
军阀间火并,大伙都是朝天放枪,哪会这么拼命,搞的这么血腥。
马大帅一把推开挡路的亲兵,撅着屁股就往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钻,甚至连那个吓疯了的爱妾都顾不上了。
“想跑?”
伊万杀得兴起,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嗜血的红光。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将校呢大衣、胖得像头猪一样的身影。
“老板说了,要你跪着进去!”
伊万怒吼一声,像是传说中的狂战士,迈开大步,踩着尸体和血水,几步就追了上去。
“别!别杀……”
马大帅刚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枪托在眼前迅速放大。
“砰!”
“咔嚓!”
这一枪托,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马大帅的右膝盖上。
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依然清晰可闻。
“嗷——!!!”
马大帅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直接跪了下去,抱着腿在地上疯狂打滚。
“起来!死猪!”
伊万根本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单手抓住他的衣领,就像拖一条死狗一样,硬生生地拖着他在粗糙的石板路上滑行。
“放开我!我是巡阅使!我是朝廷命官……啊!!”
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
春风楼,后院。
外面的枪声渐渐稀疏下来,变成了零星的追杀声和伤兵的哀嚎声。
院子里依旧安静,只有那个在石桌上剥花生的男人,动作依然不紧不慢。
“咔嚓。”
王昆剥开一颗花生,扔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旁边的封大脚、郭龟腰和露露,此刻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们听着外面那恐怖的枪声,听着那撕心裂肺的惨叫,看着王昆那张平静得甚至有些冷漠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骨髓里渗出来。
这……这就是昆爷的实力吗?
几百号正规军啊!就这么……像杀鸡一样被杀光了?
“噗通!”
院门被撞开。
伊万浑身是血,手里拖着一个像烂肉一样的人,大步走了进来。
他走到王昆面前,手一松。
“老板!这头肥猪抓回来了!”
“哎哟……哎哟……”
马大帅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抱着断腿浑身抽搐。
他那一身威风凛凛的军装早就磨烂了,脸上全是泥土和血污,哪还有半点巡阅使的威风?
王昆拍了拍手上的花生皮,慢慢站起身来。
他走到马大帅面前,抬起那双一尘不染的皮鞋,踩在了马大帅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
然后,慢慢碾动。
“唔……唔……”
马大帅的脸被踩得变了形,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马大帅,刚才你在外面喊话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吗?”
王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一只臭虫,“怎么?这会儿不想要我的车了?不想要我的女人了?”
“不……不要了!爷爷!祖宗!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
马大帅也不顾脸上的剧痛,拼命地想要磕头求饶,鼻涕眼泪流了一地。
“求您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我家里有钱!有金条!有大洋!我都给您!我全给您!只求您买我这条狗命啊!”
旁边的大脚和郭龟腰看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喘。
这可是东海县的天啊!是杀人不眨眼的土皇帝啊!
现在就像条狗一样被王昆踩在脚底下求饶!
“钱?”
王昆脚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踩得马大帅颧骨咔咔作响。
他弯下腰,看着马大帅那双充满了恐惧和求生欲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老马,你搞错了一件事。”
“现在,你的钱是我的。你的命……”
王昆指了指外面那些还在冒烟的尸体,“也是我的。”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王昆,全都要。”
“拖下去,看好了。别让他死了,明天早上,我要请全城的百姓看大戏。”
……
次日清晨。
东海县的天空有些阴沉,但县城中心的广场上,却是人山人海,热闹得像是过年一样。
昨晚的枪声,全城的百姓都听见了。
大家都在传,说是天兵下凡,把那个作恶多端的马阎王给收拾了。
一大早,王昆就派人把从巡阅使衙门里抄出来的金银财宝、古董字画,装了整整三卡车,就停在广场边上展示。
那是马大帅这几个月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每一块大洋上,都沾着东海百姓的血。
而在广场中央,临时搭建的高台上。
昨晚还不可一世的马大帅,此刻正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一根柱子上。
他的断腿简单包扎了一下,但依然疼得龇牙咧嘴,面如死灰。
在他旁边,还跪着几个平日里为虎作伥的亲信和那个已经疯疯癫癫的小妾玉芬。
王昆没有上台。
他坐在广场旁边的一座茶楼二楼,手里端着茶杯,冷眼看着下面涌动的人潮。
台上郭龟腰挺着胸脯,手里拿着一张状纸,正在声色俱厉地宣读马大帅的“十大罪状”。
“……强抢民女!杀人放火!私设公堂!设立‘呼吸税’、‘走路税’!
致使东海县民不聊生,家破人亡!”
“乡亲们!这样的畜生,该不该死?!”
郭龟腰这一嗓子,就像是往滚油锅里泼了一瓢水。
下面的百姓们,哪个没受过马大帅的欺压?哪个没被他手下的兵丁抢过?
积压了几个月的怒火和仇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该死!杀了他!”
“打死这个畜生!还我儿子的命来!”
“剥了他的皮!”
“轰——!”
愤怒的人群冲破了维持秩序的白俄卫兵(其实是故意放水)的防线,像潮水一样涌上了高台。
“别……别打……啊!!”
马大帅绝望的惨叫声瞬间被淹没在人海中。
无数只拳头,无数只脚,还有臭鸡蛋、烂菜叶、甚至路边的石头块,雨点般地落在他身上。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土皇帝,在人民的汪洋大海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不到十分钟。
当人群散去时,柱子上只剩下一团血肉模糊的烂肉,连本来面目都认不出来了。
活活打死。
这就是民愤。
茶楼上。
王昆放下茶杯,看着下面那血腥却又大快人心的一幕,转过头,看向身边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发抖的封大脚和郭龟腰。
“看见了吗?”
王昆指着下面那具尸体,淡淡地说道:
“这就是没有实力,还想装逼的下场。”
“在这个世道,想当爷,手里就得有枪,心里就得有狠劲。光靠耍小聪明、抱大腿,最后只能是这种下场。”
郭龟腰“噗通”一声跪下了,磕头如捣蒜:“昆爷教训的是!昆爷教训的是!
以后小的这条命就是您的,您指哪我打哪!”
封大脚也是一脸的敬畏,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以前觉得王昆也就是运气好,现在他才知道,这哪里是运气,这是真正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枭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