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暗流与石髓
矮洞后面的景象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这里并不是想象中的平坦道路，而是一段更为艰难的天然溶洞。洞顶悬挂着湿漉漉的石笋，仿佛随时都可能掉落下来；脚下则是深浅不一的积水坑，稍有不慎就会让人滑倒。
面对这样恶劣的环境，三人别无他法，只能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在这狭窄的溶洞中艰难前行。每走一步都需要格外留神，因为一不小心就可能掉进积水坑中，或者被湿滑的地面绊倒。
他们的衣袍下摆很快就被冰冷的积水浸透，湿漉漉的布料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这种寒冷让人不禁打个寒颤，但他们也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前进。
“这鬼地方……到底是祖玛寺庙还是水帘洞啊……”柳梦璃忍不住低声抱怨道，她的声音在这狭窄的溶洞里激起一阵空洞的回响。她一边抱怨，一边更加小心地用海魂戟探着前方的水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进更深的地方。
每一次落脚，她都要先试探一下地面是否安全，然后才敢把整个身体的重量放上去。这样的前行速度非常缓慢，但为了安全，他们也只能如此。
苏晚雪的法杖光芒在潮湿的岩壁上折射出迷离的光晕，她忽然停下脚步，示意林风靠近。“你看这里。”她指着左侧一片相对干燥的岩壁，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暗红色的苔藓，与之前在矿道和外围见过的类似，但颜色更加深邃，几乎接近暗紫色，并且……似乎在微微蠕动。
林风凑近细看，眉头立刻锁紧。他伸出手指，却并未直接触碰，而是在距离苔藓寸许的位置停下。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微弱的吸力，以及一种阴冷的、带着侵蚀性的能量波动。“这东西……是活的？它在吸收地脉中的黑暗气息生长。”
他尝试着催动一丝龙炎逆鳞的热力，指尖泛起微不可察的金红光芒。那一片暗紫色苔藓仿佛受到刺激，猛地收缩了一下，表面泛起细密的波纹，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腐朽气息。
“它在排斥……或者说，畏惧这股力量。”苏晚雪观察着苔藓的反应，轻声道，“看来炎煌的力量，对这种黑暗侵蚀确实有克制作用。”
柳梦璃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嫌恶地撇撇嘴：“长得跟癞蛤蟆皮似的，看着就恶心。”她举起海魂戟，作势要戳，“要不给它一戟？”
“别动！”林风连忙按住她的戟杆，“打草惊蛇。这东西遍布岩壁，天知道会不会引发什么连锁反应。”
他目光扫过前方幽暗的溶洞，心中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这祖玛寺庙，简直就像一个巨大的活体巢穴，正在被某种力量从内部逐步改造、侵蚀。
继续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溶洞逐渐变得宽敞，前方隐约传来水流声。转过一个弯，一条地下暗河横亘在眼前。河水漆黑如墨，水面上漂浮着缕缕如同油污般的暗红色物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河面不算太宽，但对岸的情形却让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对岸并非坚实的土地，而是一片更加诡异的景象——大片的岩壁如同融化的蜡烛般向下滴落着粘稠的、暗红色的“石髓”，这些石髓在地面上汇聚、凝固，形成一个个不断鼓胀、收缩的“卵泡”。卵泡半透明，隐约能看到里面蜷缩着祖玛卫士或雕像的轮廓！它们如同心脏般搏动着，丝丝黑暗能量从暗河中被抽取，注入其中。
这里，竟然是一个孵化那些被侵蚀怪物的巢穴！
“他娘的……这是在批量生产石头疙瘩？”柳梦璃看得头皮发麻。
苏晚雪脸色发白，握紧了法杖：“必须阻止它们！否则怪物会源源不断！”
林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外面的怪物杀之不尽，刷新速度如此之快。根源就在这里！这条被污染的暗河和这片诡异的岩壁，就是黑暗力量的源泉和兵工厂！
“怎么过去？”柳梦璃看着那污浊的河水，有些犯难。谁知道这水里有什么古怪。
林风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暗河上方。那里有几根粗壮的、如同钟乳石般的石柱连接着两岸，石柱表面也覆盖着那层暗紫色苔藓，滑不留手。
“从上面走。”林风沉声道，“动作要快，尽量不要碰到那些苔藓和石髓。”
他深吸一口气，率先跃起，脚尖在湿滑的石柱上连点，身形如同灵猿般向前窜去。龙炎逆鳞的热力在体内流转，让他足底产生一股微弱的吸附力，勉强维持着平衡。
苏晚雪紧随其后，她施展了法师的“漂浮术”，身体变得轻盈，如同柳絮般飘过石柱，法杖轻点，稳住身形。
柳梦璃最是直接，她低喝一声，斗气灌注双腿，猛地一跃，海魂戟在石柱上借力一撑，整个人如同大鸟般腾空而过，稳稳落在对岸。只是落地时，戟尖不可避免地刮到了一点岩壁上滴落的石髓。
“嗤！”
那石髓如同活物般，猛地溅射开来，一股强烈的腐蚀性气息弥漫开！
“小心！”林风急呼。
柳梦璃反应极快，一个侧身翻滚避开，但几滴石髓还是溅到了她的皮靴上，坚韧的海兽皮立刻被蚀出几个小洞，冒起青烟。
“好烈的毒性！”柳梦璃脸色微变，连忙用匕首刮去被腐蚀的皮料。
而就在此时，那些被惊动的“卵泡”搏动速度骤然加快，靠近他们的几个卵泡表面开始出现裂纹！
“它们要孵化了！快毁掉它们！”林风大喝，霜寂剑已然出鞘，带着凛冽寒芒，斩向最近的一个卵泡！
苏晚雪法杖挥舞，冰咆哮的旋风在狭窄的空间内席卷开来，试图延缓其他卵泡的孵化速度。
柳梦璃顾不得脚上的伤，海魂戟带着炽热斗气，狠狠刺入另一个卵泡！
战斗，在这黑暗的孵化巢穴中，再次爆发！
（第九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