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杨在明愣在那里，整个心缩成一团。
“妹妹，妹妹呀！哥对不起你！”
大哥跟二哥扑通跪在山道上，冲下面伸出双手，好像要抓住妹妹久久不散的灵魂。
杨在明一跺脚：“哭什么哭？还不赶紧下去找人？快呀！”
他心急如焚，第一个顺着山路冲了下去。
“喔喔，对，救人！”两个哥哥如梦方醒，同样跟在后面顺着山路寻找。
夜色太黑，断崖又太深，天知道李莉掉在了哪里？
会不会挂在树上？会不会摔死？
“小莉！小莉！”杨在明一边奔跑，一边焦急地呼喊，声音都变了调调。
大哥跟二哥也马上回村去叫人。
眨眼，村里人来了一片，进去山谷寻找开来。
一个小时后猪头跟猴子也来了，应龙社所有兄弟全部赶到。
此刻，哪还顾得上什么仇恨？找人要紧！
李莉爹是最后赶到的，听到儿子将女儿打下断崖，气得差点晕过去。
他抬腿踹在俩儿子的屁股上，一声怒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找不到小莉，你俩也给我滚蛋！”
“小莉，你不要丢下我不管，不要抛弃在明啊，我求你了！”
杨在明在山谷里不断乱刨，扒拉开一片片草丛查看。
泪水模糊了双眼，双手都刨出了血。
后面的人全部跟上，翻开石头，检查树冠，冲进灌木。
可从半夜找到天亮，也没发现小莉的影子。
“老大，嫂子找不到了，可能掉下来让狼叼走了，也可能被秃鹫分吃掉了！”
猪头的嘴巴里就放不出啥好屁，净让他娘的打丧棒。
杨在明一拳将他打出去老远，怒道：“不想找就滚！找不到小莉，我就跟她一起死！”
他的脑海里尽是跟李莉在一起的画面。
女孩子贤良淑德，慧智兰心，每次回家都会为他做好热气腾腾的饭菜。
每天晚上，都会给他捂被窝。
两个人在租住的小屋里，新买的别墅里，不知道滚过多少次床单。
早就爱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接连两个女朋友惨死，杨在明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
他的眼珠子红彤彤的，早就忘掉疲惫。
“嫂子，回来啊！”
“嫂子，你去哪儿了？”
一声声呼喊在山谷里回荡，可哪里还有李莉的影子？
就跟女孩子从没出现过一样。
杨在明在山谷里整整找了三天，村里的群众也找了整整三天。
别说女孩，媳妇毛都没看到一根。
第四天，应龙社的兄弟终于受不了了，一起冲杨在明跪下。
“大哥，回去吧，嫂子真的找不到了，你接受现实吧！”
杨在明已经四天没睡觉，没吃东西，摇摇欲坠，浑身无力。
他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冲着天空呼喊。
“小莉！我对不起你啊，呜呜呜……！”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想着李莉对他的好，他的心都被撕裂了。
他向后一仰，跌倒在草丛里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到了郑州，一座旅馆里。
睁开眼，他看到了小雨，张艳红，还有闫小怡。
小莉出危险，杨在明晕倒，消息很快传到东莞。
几个女孩子连夜坐火车赶到。
小雨哭着说：“姐夫，你别难过，起来吃点东西啊。”
张艳红也说：“是啊在明，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杨在明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小莉的惨死再次击垮了他的意志。
他的眼珠一动不动，心如死灰。
“姐夫，你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靠输葡萄糖不是事啊，小雨求你了！”
小雨抱上他的脖子苦苦哀求。
“小雪，小莉，你俩去了哪儿？为啥不叫上我，你们真狠心啊！”
眼泪再次顺着杨在明的面颊滚落。
小雪那边还好说，李莉这边，想报仇都找不到地方。
把女孩打下悬崖的是她亲哥。
再说她哥是无意的，失手了而已。
换上别人，杨在明早一斧头将仇人劈成八瓣了。
痛苦，纠结，失落，悔恨，懊恼，统统涌上心头。
他恨不得跟着李莉和小雪一块去死。
瞧着男人意兴阑珊的样子，闫小怡生气了。
“小雨，你放开他，让他去死！一个大男人，没出息！”
闫小怡开口就骂，有点恨铁不成钢。
张艳红拿来了饭食，喂杨在明吃，可男人就是不张口。
闫小怡又急了，端过饭碗，捏上杨在明的鼻子，用力往他嘴巴里灌。
杨在明差点被呛死，接连咳嗽几声。
最终，他的眼睛里闪出亮光。
“猪头，告诉我，小莉的尸骨找到了没有？她摔成了啥样子？”
猪头说：“小莉的尸体没找到，但我们找到了她的两只鞋，还有一件带血的衣服。
衣服已经被撕得不像样子。她爹说，那是被野狼撕碎的。
小莉嫂子多半……让狼吃了！”
轰！杨在明的脑袋被雷电劈中，眼前一懵，差点又晕过去。
猴子补充道：“哥，嫂子真的没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小莉爹在山上为女儿立了坟，坟地里只埋了她的几件衣服。
那是一座衣冠冢！”
“小莉啊——！”杨在明终于哭出声，剧烈嚎啕。
那哭声很大，整个医院的人都听到了。
他是三天后出院的。
这时候已经距离小莉掉下断崖过去整整十天。
杨在明又返回山村，上去山坡，看到了小莉的衣冠冢。
坟地在一片荒草地上，孤零零的，四周一棵树都没有。
坟前竖了一块碑，杨在明两腿一软，瘫在墓碑前。
他的手一点点抚摸着墓碑，好像在抚摸李莉那张俊俏的脸。
“小莉，我对不起你，不该带着你回老家！更不该带着你私奔。
跟着郝春雨，最起码你能活命！
不过请你放心，我会永远记住你，因为你是我杨在明的妻子。
我每年都会过来给你扫墓。
将来死了，也要跟你葬在一起。
到那时，咱们一块过奈何桥，喝孟婆汤，下辈子还在一起！”
杨在明在那儿跟亡妻对话。
李莉的爹不知道啥时候来到他身后。
听说他明年还要来扫墓，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杨在明哭够，站起来擦擦泪走了，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
李莉爹着急忙活回到家，冲两个儿子呼喊。
“那个墓暂时不要扒！明年那小子还会来扫墓！真他妈难缠死了！”
“啊？！”李莉两个哥哥一听，同样吓得不轻。
回头看看炕上血糊糊的妹妹，有点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