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流与剑鸣
夜色再次笼罩终南山，虫鸣唧唧，月华如水。
甄志丙的小院内，却隐隐有风雷之声。
不，并非真正的风雷，而是剑锋破空的锐响，以及身形急速移动时带起的衣袂翻飞之声。
他立于院落中央，右臂的夹板已然拆除，虽然动作间仍能看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但手中那柄寻常的铁剑，却已化作一道森寒的流光。
没有施展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最基础的“全真剑法”。
刺、劈、点、撩、崩……
每一个动作都力求精准，每一分力道都掌控入微。剑尖划破空气，发出“嗤嗤”轻响，内力灌注之下，寻常铁剑竟也隐隐透出一股锋锐之意。
他沉浸在这种纯粹的修炼中，感受着肌肉的拉伸，内力的流转，剑与手的契合。先天道体体验版虽已结束，但那一个月里锤炼出的对身体和功法的深刻理解，却已烙印在他的本能之中。
“呼——”
一套剑法使完，甄志丙收剑而立，额角见汗，胸口微微起伏。他闭上眼，细细回味着刚才运剑时的种种细微感触。
全真剑法，乃玄门正宗剑术，根基扎实，法度严谨。以往他练习，多是按部就班，追求形似和熟练。但此刻，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又经历了先天道体的洗礼后，他再看这套剑法，却品出了些许不同的味道。
剑招是死的，人是活的。
那“定阳针”的稳，是否只能用于固守？在欧阳锋掌下求生时，那近乎本能的侧身卸力，能否融入剑招，在格挡中蕴含反击？
那“探海屠龙”的疾，是否只能一往无前？金雁功的灵动转折，能否与之结合，让剑势更加诡谲难测？
一个个念头如同火花，在他脑海中迸现。
他再次动了起来。
这一次，剑招不再拘泥于原有的顺序和架势。时而将“定阳针”化为斜刺里的一记截击，时而在“探海屠龙”的疾进中，陡然凭借金雁功拧身变向，剑尖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起初，动作还有些生涩，转换之间内力运转也偶有滞碍。但他毫不气馁，一遍又一遍地尝试，调整着呼吸，控制着内力在经脉中奔流的速度与路径。
汗水顺着下颌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开深色的痕迹。右臂旧伤处传来隐隐的酸胀感，但他恍若未觉。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一次将金雁功的“回风拂柳”身法，融入“罡风扫叶”这一式横扫时，手中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剑光骤然暴涨，仿佛真的卷起了一阵无形的罡风，将院角几片落叶搅得粉碎！
【叮！宿主于修炼中融会贯通，对《全真剑法》理解加深，触及‘招意’门槛。】
【《全真剑法》境界由‘熟练’提升至‘精通’。】
【因武学境界突破，奖励积分：100点。】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甄志丙收剑，感受着体内因刚才那灵光一闪的妙招而微微沸腾的内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精通境界！
更重要的是，他触摸到了“招意”的门槛。这意味着他开始超越招式的表象，去理解其内在的运劲法门和攻防理念，甚至能够根据自己的理解和实战需求，进行初步的调整与融合。
虽然距离“人剑合一”、“无招胜有招”那般至高境界还遥不可及，但这无疑是一个质的飞跃。
他查看了一下积分，加上之前的320点，现在已有420点。距离兑换【资质提升（小）】所需的500积分，只差80点了。
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江湖从不因个人的努力而暂停波澜。
次日清晨，甄志丙正在房中翻阅三代弟子近期的功课记录，试图从中找出些可用之才或需要整顿的苗头，一名心腹弟子匆匆而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甄志丙的眉头缓缓蹙起。
“消息确凿？”
“应是不假。有下山采买的师弟亲眼所见，郭靖郭大侠和黄蓉黄帮主已然抵达山下镇甸，似乎不日便要上山。而且……他们身边，还跟着杨过。”
郭靖黄蓉来了！
甄志丙放下手中的卷宗，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这对于全真教而言，是大事。郭靖身为北侠，与全真教渊源颇深，他的到来，无论是出于礼节还是旧情，教中都需郑重接待。
但杨过也回来了……这就微妙了。
他这位“名义上的师侄”，如今可是古墓派弟子，与全真教关系破裂。郭靖带他同来，用意何在？是为缓和？还是另有缘由？
“赵师叔那边，可有什么动静？”甄志丙沉吟片刻，问道。
那弟子压低声音：“赵师叔一早便去了郝师叔祖处，随后又见了几个平日与他交好的执事弟子，似乎……在商议如何应对郭大侠到访之事。”
甄志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赵志敬果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接待郭靖这等人物，乃是露脸和揽权的良机，他必定会极力争取主导权，甚至可能借此机会，再次攻讦杨过，巩固自身地位。
“知道了，你下去吧，继续留意，但有消息，立刻报我。”甄志丙挥退了弟子。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山景。
山雨欲来风满楼。
郭靖黄蓉的到来，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全真教这潭深水，必将激起更大的波澜。而他这个刚刚恢复职权、根基未稳的三代首座，正处于这漩涡的中心。
是机遇，也是挑战。
若能借此机会与郭靖黄蓉结下善缘，对他日后谋划，乃至应对襄阳危局，都有莫大好处。但若处理不当，被赵志敬抢了先手，或是卷入郭靖、全真与古墓的复杂恩怨中，则可能万劫不复。
必须主动出击，掌握先机。
他思索片刻，心中已有定计。转身离开房间，径直前往丘处机的居所。
“师父。”甄志丙恭敬行礼。
丘处机正在练字，见他到来，放下毛笔：“志丙，何事？”
“弟子听闻，郭靖郭师兄不日将携眷到访我教。”甄志丙开门见山。
“嗯，确有此事。”丘处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感慨，“靖儿难得回来一次。你来得正好，接待事宜，你需多用些心。”
“弟子正为此事而来。”甄志丙道，“郭师兄乃当世大侠，与我教渊源深厚，此次到访，意义非凡。弟子以为，接待规格当力求郑重周全，方能显我全真待客之诚，亦是全我教与郭师兄往日情谊。”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丘处机的神色，继续道：“此外，郭师兄身边似还有杨过那孩子……其中或有曲折。弟子恳请，在郭师兄面前，无论对过儿有何看法，暂且以礼相待，一切待弄清原委后再议。以免……徒生尴尬，伤了与郭师兄的和气。”
他这番话，既点明了接待郭靖的重要性，又委婉地提出了对杨过问题的处理意见，将“全真教的体面”和“与郭靖的情谊”放在首位，合情合理。
丘处机本就是性情中人，虽对杨过叛出师门之事耿耿于怀，但与郭靖的师徒情谊更是深厚。闻言沉吟片刻，便颔首道：“你所言有理。便依你之意去办。接待之事，你与志敬协同负责，但有章程，报与我知便可。”
“弟子领命。”甄志丙心中一定。有了丘处机这句话，他便有了参与乃至主导接待事宜的正当名分，足以制衡赵志敬。
从丘处机处出来，甄志丙并未停歇，又依次拜会了马钰、王处一等掌教、师叔伯，所言大抵相同，皆是强调隆重接待、顾全大局之意。
他态度恭谨，言辞恳切，理由更是冠冕堂皇，几位长辈自然无有不允。一番走动下来，他虽未明确拿到总揽接待的大权，但已然在高层心中留下了“识大体、顾大局、办事稳妥”的印象，奠定了深厚的基础。
做完这一切，已是午后。
甄志丙回到房中，刚饮了一口清茶，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急促：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命运轨迹偏移！关键人物‘杨过’遭遇重大危机概率急剧提升！关联事件：‘蒙古王子霍都提亲’、‘郭芙争执’！】
【触发紧急干预任务：‘悬崖边的少年’。】
【任务要求：确保杨过在本次事件中，不遭受断臂之劫。】
【任务奖励：视干预程度，奖励积分800-2000点，特殊奖励‘古墓秘闻’x1。气运提升（微）。】
【失败惩罚：杨过命运线回归断臂轨迹，宿主命运线与原轨迹契合度大幅提升，‘厄运缠身’状态效果增强。】
【提示：危机将于十二个时辰内爆发，请宿主尽快行动！】
甄志丙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顿，茶水泼溅出几滴。
杨过断臂！
原着中，正是因为这次郭芙的争执，导致了杨过被斩断一臂，成为了神雕故事里最为惨烈的意难平之一！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十二个时辰！
积分奖励极其丰厚，甚至还有气运提升！但失败惩罚也同样严厉！契合度提升，厄运增强……这几乎是要将他彻底打回原形，甚至推向更深的深渊！
不能再蛰伏了！
他必须立刻行动，必须在悲剧发生之前，阻止它！
甄志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飞速分析着当下的形势。
霍都提亲，郭芙争执……这些事件的核心发生地，大概率是在郭靖黄蓉落脚的山下镇甸，或者他们上山的途中。他如今身在山上，信息滞后，必须想办法靠近事发中心。
直接去找杨过？以他如今的身份和与杨过的微妙关系，恐怕适得其反。
借助全真教的力量？师门长辈对杨过观感复杂，未必愿意为了一个“叛徒”大动干戈，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看来，只能依靠自己，以及……这身刚刚突破的武功，和手中有限的资源了。
他看了一眼积分，420点。距离兑换资质提升还差80点，暂时指望不上。物品栏里空空如也。
唯一的依仗，便是精通级的全真剑法，熟练级的金雁功，以及……对剧情的先知。
他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能够介入却又不会暴露自身的切入点。
甄志丙站起身，走到墙边，将那柄寻常的铁剑紧紧握在手中。冰凉的触感传来，让他躁动的心绪稍稍平复。
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山下镇甸的方向，锐利如剑。
十二个时辰。
悬崖边的少年，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