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宫中再传讯
江南的初夏，蝉鸣渐起，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济世堂的庭院里，投下斑驳的光影。洪水退去后的土地上，早已长出了嫩绿的新芽，灾民们也都陆续回到了重建的家园，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陆清正坐在庭院的石桌旁，翻看灾区防疫工作的收尾报告，指尖划过一行行字迹，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难掩欣慰。这段时间的日夜操劳，总算换来了疫病的彻底平息，江南的水乡，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师父，京城来人了！”苏瑶快步从门外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个明黄色的锦盒，脸上满是惊讶，“是陛下身边的李德全公公亲自来的，还带着不少赏赐呢！”
陆清闻言，心中一动，放下手中的报告，站起身来。只见李德全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太监服饰，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侍卫，抬着几个沉甸甸的箱子。
“陆夫人，老奴给您道喜了！”李德全快步走上前，拱手行礼，语气格外恭敬。
陆清连忙回礼：“李公公远道而来，辛苦了。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陛下听闻江南洪灾，陆夫人带领济世堂众人，力挽狂澜，控制住了疫病，心中十分赞赏。”李德全笑着打开手中的锦盒，取出一封圣旨和一封书信，“这是陛下的亲笔信，还有赏赐的防疫物资和五万两白银，说是给济世堂添置药材，支援后续的灾后重建工作。”
侍卫们随即打开了身后的箱子，里面装满了艾草、板蓝根、石灰等防疫物资，还有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晃得人眼睛发亮。
济世堂的弟子们围了上来，脸上满是惊喜。楚洛轩走上前，对着李德全拱手道：“多谢陛下厚爱，劳烦公公亲自跑一趟。”
“楚公子客气了。”李德全摆了摆手，将书信递给陆清，“陛下还有几句话，写在了信里，陆夫人看完便知。”
陆清接过书信，拆开细看，眉头却渐渐蹙了起来。信中，皇帝先是夸赞了她在江南防疫的功绩，称她是“国之良医，万民之福”，随后便话锋一转，提及宫中几位嫔妃近来身体不适，症状古怪，太医院的御医们轮番诊治，却始终不见好转，希望她能再次入宫，为嫔妃们诊治。
“师父，陛下信里说什么了？”林小婉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陆清将书信递给楚洛轩，神色有些复杂：“陛下希望我再次入宫，为宫中嫔妃诊治。”
这话一出，庭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苏瑶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蹙着眉道：“入宫？师父，您才刚从京城的是非里脱身，这要是再回去，岂不是又要卷入后宫的争斗？”
“是啊，师父。”楚洛轩看完书信，也沉声道，“太医院的御医们医术并不差，几位嫔妃的病治不好，恐怕并非是医术问题，而是后宫里的弯弯绕绕。您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李德全站在一旁，看着众人的神色，轻叹一声道：“陆夫人，老奴知道您的顾虑。后宫之事，确实复杂，可陛下的旨意，圣命难违啊。而且，此次召您入宫，并非是太后病重那般紧急，陛下也说了，您若是实在抽不开身，也可以先派得意门生前往。”
陆清沉默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信的边缘，心中五味杂陈。她不是不知道入宫的风险，上次的宫廷斗争，险些让她身陷囹圄，若不是她机智应对，恐怕早已成了贵妃的刀下亡魂。可皇帝的旨意摆在眼前，她若是执意推辞，便是抗旨不遵，不仅会连累济世堂，还会辜负皇帝的信任。
“师父，您可千万别答应啊！”林小婉拉着陆清的衣袖，急声道，“京城那个地方，就是个大染缸，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怎么能再跳回去？”
“小婉说得对。”李老郎中也走了过来，捋着胡须道，“陆堂主，您的医术，是用来救百姓于水火的，不是用来掺和后宫争斗的。那些嫔妃的病，怕是没那么简单，您这一去，怕是会惹祸上身。”
陆清抬眸，看向李德全，轻声问道：“李公公，不知宫中几位嫔妃，具体是何症状？”
李德全想了想，道：“听说是浑身乏力，食欲不振，还时常心悸失眠，太医院的御医们开了不少滋补的方子，却都不见效。陛下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到您。毕竟，您的医术，连太后的沉疴都能治好，想必这些病症，对您来说不算难事。”
“浑身乏力，心悸失眠……”陆清沉吟着，这些症状看似寻常，却极有可能是慢性中毒的迹象，或是长期心绪不宁导致的脏腑失调，而这两种可能，都与后宫的争斗脱不了干系。
楚洛轩看着她的神色，心中已然明白她的顾虑，沉声道：“阿清，若是你实在难以抉择，不如先派人去京城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宫中的具体情况，再做决定。”
“这倒是个主意。”苏瑶点头附和，“我们可以派几个机灵的弟子，跟着李公公一起去京城，先看看那些嫔妃的症状，再回来禀报。这样，既不算抗旨，也能避免您直接卷入是非。”
李德全闻言，连忙道：“这个法子好！陆夫人若是信得过老奴，老奴定会照拂好您的弟子。而且，陛下也说了，您若是不愿入宫，派弟子前往亦可。”
陆清心中微动，这个提议，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看向楚洛轩，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赞同。
“那就麻烦李公公了。”陆清对着李德全拱手道，“我派两名弟子随您一同入京，先为嫔妃们诊治，若是他们能解决，便不必劳烦我亲自前往。若是实在棘手，我再亲自入宫。”
“好说，好说！”李德全笑着应下，“陆夫人深明大义，老奴定会将您的心意禀报陛下。”
陆清随即转身，对着身后的弟子们道：“林墨、白芷，你们二人医术精湛，心思缜密，随李公公一同入京，切记，到了宫中，谨言慎行，只专心诊治，莫要掺和任何是非。”
站在人群中的林墨和白芷连忙走上前，躬身行礼：“弟子遵命！定不负师父所托！”
“带上我新研制的解毒丸和养心丹，若是遇到中毒症状，可先用解毒丸缓解，若是心悸失眠，便用养心丹调理。”陆清叮嘱道，“另外，把防疫医书也带上几本，或许能派上用场。”
“弟子记住了！”林墨和白芷齐声应道。
苏瑶连忙去库房取来解毒丸、养心丹和防疫医书，递给二人。楚洛轩则走到二人身边，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沉声道：“到了京城，凡事多留心，有任何情况，立刻传信回来。济世堂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多谢楚师叔！”二人感激地说道。
李德全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吧。”
陆清点了点头，吩咐弟子们好生招待李德全一行人，这才转身回到了屋内。
楚洛轩和苏瑶紧随其后，走进了房间。苏瑶关上门，忍不住道：“师父，您真的打算派林墨和白芷去吗？万一他们在宫中遇到危险怎么办？”
“富贵险中求，他们跟着我学医多年，也该历练历练了。”陆清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夕阳，“而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圣命难违，若是一味推辞，只会引来祸端。派他们去，既能暂时拖延时间，也能打探宫中的虚实。”
“可我还是担心。”苏瑶蹙着眉道，“后宫里的那些人，心狠手辣，林墨和白芷涉世未深，怕是会吃亏。”
“我已经给了他们解毒丸和养心丹，还有太后赠予的玉佩，若是遇到危险，可凭玉佩求助。”陆清沉声道，“而且，李德全是陛下身边的人，有他照拂，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楚洛轩走到她身边，轻声道：“阿清，若是林墨和白芷解决不了，你真的要入宫吗？”
陆清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变得坚定：“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我只能入宫。我是一名医者，救死扶伤是我的本分。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只要能救人性命，我便不能退缩。”
楚洛轩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心中满是心疼，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陆清的心中，装着的从来都是天下百姓，是医者的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