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平淡无波：
“毕竟，总不能，让一个即将刻在石碑上的名字，永远占着一个举足轻重的位子吧？”
郑元猛地怔住，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他想过行动失败会成为对手攻击他的把柄。
特战队装备待遇最优渥，早被不少派系觊觎。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不仅冲他来，竟连苏瑶都不放过。
“你们太过分了！”
“人现在是生是死都未定，现在就急着讨论第一序列的归属，不觉得心寒吗！？”
郑元攥紧拳头，怒视着对面。
苏瑶加入特战队，本就是他的提议。
他的人，他不护着谁护！？
理论上，苏瑶若牺牲，第一序列的确不能空悬。
可现在动手？
太让人寒心了！
若苏瑶以第一序列的身份牺牲，家属能享受对应待遇，之前领取的资源基本不会追回，更有专人保护。
若被剥夺序列，就只能按普通三阶战士的标准抚恤。
“郑军长冷静些。”
“第一序列是军部倾力打造的新星，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军方的脸面。”
“不趁着消息没扩散换人，难道要等消息传开，让公众看笑话？让周边战区嘲笑我们？”
“哦，华夏战区捧上天的第一序列，第一次任务就折了？”
“您想过这对士气是多大的打击吗？”
“更何况，苏瑶晋升第一序列后，一口气拿走了军部多少资源？其中不乏稀有物资！”
“这些东西就烂在她手里？”
“依我看，不如尽早收回，全力培养下一任！”
“军需处赵副处长的儿子赵凯就很合适，他本就是第二序列。”
陆天明一派神色平静，条理分明。
不趁现在定下人选，后面有的是人争。
他们和赵副处长同属一派，自然要抓住机会。
会议室里，其他高层看着这场会议滑向派系之争，纷纷沉默。
陆天明一派的提议合乎规定，无可指摘。
只是稍显凉薄。
但与他们无关。
苏瑶大概率已牺牲，没有利益牵扯，何必为她说话惹麻烦？
郑元僵在原地，脸色难看。
看着沉默默认的众人，心头一片悲凉。
他双拳重重砸在会议桌上，满腹话语却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各位，副本还没结束啊！”
“你们就那么笃定吗！？”
“万一他们出来了呢！？就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吗！？”
质问声落下，众人不自然地避开视线。
主座上一直沉默的胡委员暗叹一声，“好了！此事暂议至此。”
“苏瑶若牺牲，第一序列人选确需重新考量。但前提是，确认她的死讯！”
“也休要再争论任务失败是谁的责任。”
“别忘了，苏瑶参与任务是元帅的意思，难道你们在质疑元帅的决策吗！？”
胡委员目光扫过陆天明等人。
争可以！
但绝不能把矛头指向元帅！
苏瑶是元帅看好的，第一序列是李轩宇定的。
想借苏瑶攻击政敌可以，但绝不能暗示苏瑶本身有问题——
那等于打元帅的脸！
胡委员定下调子，陆天明无所谓地笑笑，示意自己绝无此意。
会议继续。
他不动声色地朝旁听席上的一名女子点了点头。
无人注意的角落，作为与会代表的万柔，眼底掠过一丝怨毒。
她还未消肿的脸上，满是快意。
……
会议室外走廊
“赵处长，提前恭喜了。”
“令郎赵凯重获第一序列，必定前途无量。”
陆天明面带笑意，随口恭维着一名矮胖的中年人。
“哪里哪里，八字还没一撇呢。”
“多亏陆委员仗义执言，不然这事还真不好办。”
赵副处长满脸堆笑，拽了拽身旁的儿子赵凯，示意他道谢。
得知苏瑶可能在副本中出事后，他第一时间就动用人脉，联络高层为自己儿子铺路。
现在看来，效果显着。
他也没想到，苏瑶竟已得罪了这么多人，不少高层甚至主动配合。
赵凯跟在父亲身边，心头同样激动难抑。
他竟还有机会重登第一序列。
苏瑶死了，张浩林也死了……
他竟就这样上位了，多日的压抑一扫而空。
只是…
眼底掠过一丝不安。
“陆叔叔，苏瑶，真的死了吗？”
“万一她没死，出来知道我们这样，以她的性子，会不会……”
他忘不了死斗场上那一幕。
那个疯子实力变态，性格更是睚眦必报。
张浩林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他想要第一序列，可万一苏瑶没死……
陆天明轻笑一声，拍了拍赵凯的肩膀：
“担心什么？”
“嘴上说再等等看，心里谁不清楚？那丫头死透了！”
“80个带着传说级精良装备的三阶围杀啊，别说她，就算我们这样的五阶初级进去都得脱层皮。”
“她要能出来，早出来了！”
他语气带着一丝轻蔑：
“天才？呵，该死还不是死了。可惜了那些好装备。”
“指望一个刚晋升三阶的小丫头创造奇迹？天真，真不知上面几位怎么想的。”
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陆天明冷笑着摇头。
他堂堂五阶强者，一路爬到这个位置，付出多少血汗？
连套装的边都没摸到。
一个丫头片子，凭什么？
……
海边境-尸魔乐园副本入口
超过百名三阶灵韵者松散地驻守在蓝色传送门前，神态慵懒。
斜靠着岩石的富士战区灵韵者，上田雄杰，随手将一块石子丢向漩涡。
石子无声无息地湮灭成灰。
“第八天了，”
他随口问，“那帮支那猪早被干掉了吧？”
旁边一名悬停离地几寸的同伴立刻嗤笑：“上田，你在问什么蠢话？进去的可是精锐，解决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语气毫不客气，带着明显的轻蔑。
上田雄杰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难堪，但碍于对方实力，只能忍下。
一名联合战区的三阶笑了笑，打着圆场：“好了，闲聊而已。”
他话锋一转，语气透着羡慕：“说真的，我可真嫉妒进去的那队人，任务简单，资源丰富，恨不得我也在队里。”
这话立刻引起共鸣，周围三阶纷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