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盛宴”深处的办公室里，雪茄的浓烟裹着威士忌的烈味，在空气里打旋。红木办公桌泛着油光，上面堆着几沓用皮筋捆着的现金，旁边扔着个镶钻的打火机，暴发户的俗气扑面而来。黑龙搂着穿吊带裙的女郎，手机贴在耳边，嗓门粗得像砂纸磨铁：“那笔账再拖？信不信我让人砸了你的场子！”
门“砰”地被推开，黑豹慌慌张张地闯进来，衬衫领口都汗湿了。“大哥……”他声音发紧，眼神往门口瞟，像是怕有东西跟进来。
黑龙不耐烦地瞪他，对着手机又骂了句“赶紧打钱”，才挂断电话，一把推开怀里的女郎：“慌什么？天塌了有老子顶着！”女郎识趣地拎着包溜了，高跟鞋踩在暗红地毯上，声音越来越远。
“外面……来了个人。”黑豹咽了口唾沫，手指攥着衣角，“后门的阿虎和阿力，一个照面就栽了，阿虎的胳膊……直接脱臼了。”
“谁他妈活腻了？”黑龙猛地坐直，肚子上的肥肉颤了颤，伸手就拉开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黑星手枪的枪身闪着冷光，他一把抓在手里，指节捏得发白，“敢在我的地盘动手？带兄弟去剁了他！”
“是个生面孔，看着年轻，穿件深色运动服。”黑豹赶紧拦着，“但他指名要找我，而且……他敲后门的节奏，是咱们内部人才知道的暗号。”
话音刚落，办公室外突然传来几声惊呼，接着是桌椅倒地的声响，然后瞬间没了动静，静得吓人。黑龙和黑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慌神——外面守着四个兄弟，怎么会这么快就没声了？
黑龙刚把枪举起来，对准门口，门轴就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苏临的身影慢悠悠地出现在门口，连帽衫的兜帽放下来了，露出干净的侧脸，身上没沾半点灰，仿佛不是来闯场子，是来串门的。
他扫了眼黑龙手里的枪，眼神没什么波澜，像浸在冰水里的玻璃珠：“聊两句而已，不用动家伙吧？”说着，他反手带上门，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你他妈是谁？”黑龙的声音发狠，枪口微微晃了晃，“敢动我的人，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黑豹也往后退了半步，悄悄摸向腰后的甩棍，目光死死盯着苏临——他到现在还觉得胳膊肘发麻，刚才那一下，根本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苏临没理他们的威胁，径直走到鳄鱼皮沙发前坐下，手指搭在扶手上，指甲修剪得干净，和皮革的粗糙形成鲜明反差。他抬眼看向黑龙，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今天下午西郊快速路桥上，那辆渣土车，是你们安排的。”
不是疑问，是陈述句。黑龙的瞳孔猛地缩了下，随即狞笑起来：“小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什么渣土车，老子听都没听过！”
“车牌尾号347，挂在‘大力神’运输公司名下。”苏临往前倾了倾身，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像钩子似的锁着黑龙，“而这家公司的实际老板，是你，李黑龙。”
黑龙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眼里的凶光几乎要溢出来：“你知道得太多了！”他手指扣上扳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劝你别碰那个扳机。”苏临的声音还是平的，却带着刺骨的冷，“你扣扳机需要0.3秒，我有三种方法，能在0.2秒内让你手里的枪变成废铁，顺便让你下半辈子只能坐轮椅。要不要试试？”
他说这话时，嘴角甚至还勾了下，弧度很淡，却没半点温度。黑龙看着他平静的眼睛，心里突然发虚——那眼神太笃定了，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动手后的下场，扣扳机的手指竟然僵住了。
黑豹的后背已经出汗了，他见过苏临的身手，知道这人说的不是空话。
苏临站起身，缓步走向办公桌。黑龙和黑豹瞬间绷紧了身体，像被盯上的猎物。他却没看他们，目光落在桌上那个拳头大的纯铜烟灰缸上——烟灰缸沉甸甸的，表面刻着俗气的龙纹，还沾着半截雪茄。
苏临伸手拿起烟灰缸，单手掂了掂，重量让他的手腕微微下沉。然后，他五指缓缓收拢，指节处隐隐浮现出淡青色的筋络。
黑龙和黑豹的眼睛都看直了。只见那实心的铜烟灰缸，竟然像被揉面团似的，慢慢变了形！铜壁被捏出深深的指印，边缘卷了起来，还发出“咯吱咯吱”的金属摩擦声，刺耳得让人牙酸。
苏临手腕轻轻一搓，变形的烟灰缸在他手里转了圈，彻底成了个不规则的铜球。他随手一扔，铜球“哐当”砸在办公桌上，在现金堆里滚了几圈，最后停在黑龙的手边。
黑龙盯着那个铜球，又看了看苏临的手——那双手白皙修长，掌心甚至没什么老茧，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力气？他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响，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黑豹的腿都开始发颤了，他现在总算明白，后门那两个兄弟栽得一点都不冤。
苏临的目光重新落回黑龙脸上，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现在，我们可以谈谈‘规矩’了。”他顿了顿，眼神扫过黑龙的脑袋，“或者，你想让你的脑袋，试试比这铜球硬不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