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第三码头早成了片死地，海风裹着咸腥和铁锈味往喉咙里灌，破篷布被吹得“哗啦”响，活像鬼哭。七号仓库蹲在黑夜里，像头蛰伏的巨兽，就几个通风口漏出点昏光，透着股子生人勿近的凶险。
苏临跟融进夜色似的，悄没声地摸到仓库侧面的破排水管下。正门？那是明摆着的火力网，傻子才去。他指尖抠住墙缝，脚掌蹬着水泥墙的凸起，跟壁虎似的往上爬，动作轻得没带起半点灰，三两下就翻到了通风窗边上。
伏低身子，透过蒙着厚灰的玻璃往里瞅——仓库里头大得吓人，堆的废集装箱横七竖八，成了天然掩体。中间空出块地，吊个昏黄的白炽灯，底下站着七八个黑作战服的汉子，端着自动武器来回扫，眼神跟鹰似的。更绝的是，阴影里至少藏着三个狙击手，枪口全对着大门和可能的潜入点。
果然是个等着收他命的口袋阵。
苏临嘴角勾出抹冷笑，指尖悄悄撬开通风窗插销，没出声。他跟没骨头似的滑进去，“咚”地轻落在集装箱顶上，瞬间缩成一团影子，连呼吸都压得没了声。
安全屋里，颜如玉攥着平板的手全是汗，屏幕都滑溜溜的。十几个监控小窗里，码头画面糊着雪花，她死死盯着那个代表苏临的绿点——这玩意儿在仓库平面图上挪得又稳又怪，看得她心都揪成了团。
看不见人，只能靠这破绿点，还有频道里偶尔飘来的、轻得像蚊子叫的呼吸声猜他的处境。每一秒都跟过了半辈子似的，慢得熬人。
突然，绿点在集装箱阴影里停了。
几乎同时，一个监控画面里，巡逻的枪手猛地顿住，枪口“唰”地抬起来，直愣愣对准苏临藏的方向！
颜如玉倒抽一口凉气，嘴刚要张开就被自己死死捂住，连呼吸都不敢喘，心脏“咯噔”一下差点停跳。
“左侧第三堆集装箱——两点钟方向，一个活口。”苏临的声音突然从频道里冒出来，压得只剩气音，冷静得像块冰。
他在要情报！要她确认位置！
颜如玉浑身一激灵，慌劲儿瞬间被压下去，指尖在屏幕上飞点，调最近的“蜂鸟”无人机对准那片。画面放大，虽然糊，但集装箱缝里那道枪管反光，刺眼得很！
“确认！就是两点钟！集装箱缝里藏着个狙击手！”她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声音发颤，却没半点错漏。
话音还没落地，频道里突然飘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咻”——是消音弹！
下一秒，监控里那道反光“唰”地没了，黑影像堆烂泥似的瘫下去，没了动静。
解决了！
颜如玉刚要松口气，另一个监控突然“嘀嘀”响——热成像里，仓库二楼观察点的红点正飞快挪，枪口明摆着对准苏临开枪的地方！
“小心！二楼！你一点钟方向有人瞄你！”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冷汗“唰”地湿透后背，黏得难受。
“收到。”
苏临的声音还是稳得很。频道里传来几声轻得像羽毛的衣料摩擦声，还有一阵极快的脚步声，然后就没声了。
死寂！
颜如玉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瞪得发酸，死死盯着那个二楼红点。红点顿了顿，像是在找，接着又慢慢挪……
突然！
红点猛地抖了下，然后“滋”地一下，飞快变暗、消失！
频道里“咚”地传来声闷响，是重物砸地的动静。
“第二个。”苏临的声音淡淡的，跟随手拍死两只苍蝇似的。
颜如玉“瘫”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气，后背凉得像泼了冰水。她这才发现，刚才居然一直憋着气没敢吐。
太他妈险了！这就是苏临天天过的日子？在刀尖上跳，生死就差一秒？
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脑子瞬间清醒。不行！不能慌！她是他的眼睛，得撑住！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她眼神变得跟鹰似的，死死盯着屏幕，不放过半点动静。
“正门掩体后俩，在说话！”
“右边起重机操作台，有个观察的！”
“小心三点钟！集装箱群动了下，热源藏得好，可能用了屏蔽！”
她把看到的全往频道里塞，话短得像子弹，精准又利落。
仓库里，苏临跟暗夜里的死神似的，凭着颜如玉给的“上帝视角”，还有自己的本事，在集装箱堆里钻来钻去。停、挪、躲，每一下都卡在对方的视野盲区里。消音手枪“咻”一声，就有个黑影子软下去，没半点多余动作。
翻滚、侧滑、爬集装箱、开枪……整套动作溜得像演练过千遍，把杀人变成了场冷到骨子里的表演。
颜如玉透过无人机收音，能隐约听到仓库里的闷哼、重物倒地声，还有敌人慌了神的嘀咕：
“他娘的人在哪？！”
“别乱！他就一个人！”
“放屁！都死五个了！”
恐惧像瘟疫似的在那群人里蔓延，刚才的嚣张全没了。
颜如玉的心跳跟着苏临的动作蹦，看着绿点在红点里穿来穿去，所过之处红点一个个灭，心里又怕又兴奋，还掺着点自豪——这就是她选的男人，狠得要命！
“核心区就剩五个，围着灯站成圈，背靠着个大集装箱，好像在看东西！”颜如玉深吸一口气，报出最后情况。
仓库里，苏临跟狸猫似的从集装箱上跳下来，落在阴影里，眼瞅着中间那五个。这几个早成了惊弓之鸟，背靠着个蓝色厚集装箱，枪口乱晃，额头上的汗都能滴下来了。
苏临的目光扫过他们，落在集装箱门上——那挂着个老大的电子密码锁，看着就结实。
有点意思。
他活动了下手腕，把空弹匣退出来，新弹匣“咔嚓”一声拍进枪里，脆响在死寂的仓库里格外清楚。
那五个枪手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猛地调转枪口，对准声音来的方向，手指死死扣着扳机，脸都白了。
“游戏该结束了。”
苏临低声说，不知道是跟自己说，还是跟频道那头的颜如玉说。
下一秒，他猛地从阴影里蹿出来，像头扑食的豹子，身形快得只剩一道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