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前辈满怀热情的邀请下,我们这对羞涩拘谨的晚辈,终于渐渐放下心防,脸上也生出了几分轻松。说实话,刚才一路奔波劳顿,胃里早已空空如也,肚子咕咕直叫,像个即将爆炸的小鼓似的。我舔了舔唇,打了个饥肠辘辘的响结,毫不犹豫地拉过椅子,坐在他面前,豪迈地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这位前辈一脸热情,宛如烈火燎原,看我们饥渴得差点挤成一团,便关切地摸了摸下巴,转身吩咐他妻子:“媳妇儿,再炒几道菜,再弄点面条,瞧把这两个小兄弟饿得,快点的,快点的。”话音刚落,就见那位美丽端庄的妇人应声而起,圣手般掌控厨房,身穿围裙,忙得不亦乐乎,连她脸上的笑意也显得格外温暖。
片刻间,几道香气四溢的菜肴便纷纷端上桌,看得我和邋遢道士直咽口水。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桌子中央那两大碗热腾腾的面条,茉莉般的香气缭绕,暖在心头,更添一份家的温馨。令人惊喜的是,她又取出两瓶陈年茅台,这是藏了二十多年的老酒,瓶身泛着微微金光,似乎淬炼着岁月的醇香。那酒,估价不低于十万元,天知道里面藏了多少故事,多少年轮的凝结。
哇!这简直令人震惊。钟前辈在刚刚见面的时候,便如此盛情款待,还送出如此珍贵的老酒,真让人难以置信。长得如此财力雄厚、修为非凡的他,为何偏偏扎根在这偏远的小村庄?这背后,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我和邋遢道士饥肠辘辘,虽说心中感激,却难免流露出些许拘谨。笑着,他抚摸着胡须,笑容温和:“你们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尽管吃。吃饱了,咱们再边聊边谈,别客气。”这话一出口,一股轻松的气氛席卷而来,几个人都放下拘谨,豪迈地吃起了东西。
餐毕,邋遢道士动作敏捷,拿起酒壶倒满酒,用胳膊肘轻轻碰我一下,压低声音道:“钟前辈,您可是江湖上的老江湖,我们两个刚出江湖的小毛孩,能遇到您这样的前辈,实在是三生有幸。尤其他一天救了我们兄弟性命,这碗酒,我们代表兄弟二人,敬您一杯。”他话语中满是敬意。
我忙擦了擦嘴巴,郑重其事地站起来,举起酒杯,“敬钟前辈。”声如洪钟,满怀敬佩。
钟前辈哈哈一笑,摇摇头,挥手示意:“举手之劳,何必如此客气。来,咱们喝一杯。我一见你们,就觉得缘分深厚,尤其是你,小伙子,居然是茅山宗的弟子,关系似乎更投缘。”他说着,豪迈地一口干了,眼中闪过一丝光彩。我和邋遢道士也不甘示弱,纷纷举起酒杯,碰得“叮”的一声,酒香在空气中弥漫。
三轮酒过,他忽然靠得更近,笑着说:“其实,我也没比你们大多少,叫我‘前辈’就免了,直接叫我‘哥’吧,叫亮哥。”那声音平淡中带着几分亲切。
邋遢道士恭敬地鞠了一躬,“亮哥,您太谦虚了。在茅山宗时,听说您和我们掌教关系颇好,我尊您为哥,也由衷敬佩。”言语中带着几分敬重,让人感受到一股真实的亲近。
亮哥摆了摆手,“规矩不用那么讲,叫我‘哥’就行,听着顺耳。”他笑着,又举起酒杯,我也跟着敬上一杯。两人碰杯,一股暖流在心头荡漾,似乎酒意也在慢慢升腾。
吃了几口菜,亮哥忽然转头,关切地问邋遢道士:“你们掌教最近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吧?”那话语中多了一份真心的关切。
“亮哥,不瞒您说,我已经下山历练两年了。这两年我未曾回山,也不知道他那边的消息。一直是师父未曾禅让,我都知道掌教真人的事情,但我只见过他两次,似乎您也曾登临过茅山的洞天福地?”邋遢道士的话中带着一丝笑意。
“你在洞天福地见过我?”亮哥眉头微皱,似乎心中隐隐有些疑问。
“嗯,见过。亮哥,您可能不记得我,我只是茅山宗中的一个普通弟子,弟子辈分较末,师父是谁都不知道,估计也就只认得几位长老和那些大人物。”他笑着补充。
亮哥点点头,“茅山宗,那可是中华第一大道门,弟子众多,确实记忆难免模糊。”他的目光转向我,笑意里多了几分好奇,“这位小兄弟,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也是茅山的弟子吧?”
我略微尴尬:“亮……亮哥,我不是茅山宗弟子。”我低声说,心里不由生出疑虑。刚才被他这样称呼,心头更添几份敬畏与压力。
“请问小兄弟贵姓?出自何派?”钟锦亮嘴角带笑,眼神发亮。
“我叫吴劫,是风水界的。”我答,声音虽轻,却从未如此郑重。“师父叫李玄通,江湖人称‘风水王’。”
“风水王李玄通?”亮哥微微皱眉,似乎记忆中浮现什么,但又格外慎重。
他又追问:“你姓吴?家乡在哪儿?”
“在鲁地的九山村。”我如实回答。
听我说完,他哈哈一笑,眼里亮起几分欢喜:“哈哈!我就喜欢鲁地的人,豪爽仗义,特别喜欢姓吴的。因为我有个老友,也姓吴,还是鲁地人。这个缘分,咱们再敬一杯酒,算是交个朋友。”说完,他便大笑着举起酒杯。
我学着邋遢道士的模样,倒满一杯酒,跟他碰了一下,便仰头一饮而尽。心里暗自揣测:这位前辈为何偏偏就喜欢鲁地人?难道背后还有什么未说的秘密?不过,我也未多问。
我们边喝边聊,逐渐了解了眼前这位名叫钟锦亮的前辈,极不凡。曾携手茅山宗掌教在江湖中纵横,斩妖除魔,灭血灵教,血洗邪修,曾攻占茅山和龙虎山,杀戮不断,令人毛骨悚然。
江湖平静之后,他便隐退山林,过起平凡日子。那些恩怨恩仇,都成了过去云烟。而我,不过是个普通书生,走在凡尘上,无意中遇到这样的人物,心中不禁泛起几分敬仰。
邋遢道士那油腔滑调,逢场作戏的恭维,也令亮哥暗中一笑。渐渐地,宴桌上的笑声变得更为热烈,醉意也逐渐弥漫在每个人的心中。
就在此时,钟亮哥忽然眼神变得迷离,他望着邋遢道士,语调变得沉重:“你们两个小子,莫非冤仇未解,得罪了塔云山的那些老道?尤其你,小子,身上的宝贝——我早就感觉到了。”他的话语中,大有意味。
话刚落,那股寒意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我的心瞬间一紧,汗毛倒竖。果然,他早已察觉了邋遢道士身上的那块绿魄。也就是说,他的注意力,从头到尾一直都在那件宝贝上。难怪刚才一见面,就满脸笑意,藏着一股暗潮。
若他真正动了歪心思,我们两个都难以逃脱。正想着,他的目光越发锐利,像是在瞬间洞察一切,随时准备一手制服我们,把那份宝贝夺走——这场局,远比表面上的谈笑风生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