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的瞬间,一抬头便瞥见那身形佝偻、衣着邋遢的小道士。他的身影孤独而破败,心头陡然一紧,喉头涩涩的,忍不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像是在为眼前的忧伤无奈叹息。近几日未曾相见,他竟变得如此颓败——仿佛一只受伤的流浪狗,身体佝偻,眼神空洞,无助而孤寂。
只见他身披一件破旧不堪的道袍,衣角褶皱裂开,似被岁月揉皱、尘埃掩盖,发丝乱糟糟地在风中挥舞,褪色的发丝一根根毫无生机。那根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木棍,仿佛是他的唯一依靠。脚上的鞋子早已露出脚趾,像是刚从泥潭中爬出来,布满泥垢和碎片。真不知这几天,他到底经历了怎样峥嵘的苦难,才落得如此凄凉。
我站在原地,静静望着他,既不欲上前打扰,也无意搭理,只想看看他会如何闯入这家饭馆。门口的服务员见到他,面色顿时变得紧张,眉头皱起,像遇到天敌般死死拦住,誓不让他进去。那个小道士却不为所动,偏执地想闯进去,结果被推了推,怒声喝道:“你听不懂人话吗?别挡我路!”话语中充满了焦躁与不耐。
“你推我?你竟敢推我?”他话未说完,忽然做出了令人震惊的反应——他夸张地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的皱纹扭曲得似乎筋骨都在震颤。下一秒,他像戏台上表演的疯子一样,突然一屁股坐倒在地,直躺在饭店门口,张开双臂如泰山般仰望天空:“打人了呀!你要不给我三万两银子,我就赖在这里不走!”
天哪,我真后悔今日为何会选择来这里!这扮演戏码的家伙,竟比戏台上的丑角还要花哨,胆子还真大,敢用勒索来威胁他人。若不是他阻挡在门口,我早已转身离去,免得成为众人笑柄。
人群逐渐围拢过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声中,纷纷驻足观望这个奇异的场面。我饿得咕咕叫,心想着:如果让他闹腾下去,饭还能不能吃得成?于是我无奈转身,带着嫌弃的神色,冷冷地瞥了一眼他。而那家伙还冲我眨了眨眼,好像在说:“看我的套路多灵!”其神态得意洋洋,似乎已看穿了世间一切。
这时,饭店门口突然走出几个人,连厨师都提着菜刀,气势汹汹地朝这边逼近。
“发生了什么事?”一位看似经理的中年人皱眉问道,他的眉头紧锁,气势凌厉。
“这个流浪汉要闯进来,穿得这么脏,我怕会影响其他顾客,就推了他一下。没想到他就赖在门口不走。”服务员一脸委屈,嘴里还在辩解。
“别再叫我乞丐!我可是道爷,知道吗?来这里吃饭,怎么能这样对我?”那小道士带着不悦,扬起皱巴巴的脸,一脸愤怒。
“吃饭?你有钱吗?”一个肥头大耳的厨师扭着胖脸,满不在乎地呵斥道。
小道士转过头,嘴角挂起一抹狡黠的笑容,阴谋得逞似的轻声说道:“吴劫,拿点钱出来,让我装个样子,不会为难你吧?”
我从背包里迅速掏出一万块钱,毫不犹豫地扔了过去。心想着:这钱就当是救命的钱,免得惹出乱子。临走前,虎子叔叮嘱我多带点银两,说这是他提前准备的“救命钱”。
小道士敏捷地蹲下身,熟练地捡起散落的钱款,精神顿时一振,忽然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仿佛刚刚洗过澡,笑着对身边的人咧嘴一露:“看到了吗?还能不能进去吃顿饭?一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真是令人作呕!”
那位经理不由得眉头一皱,连忙走上前来,搀扶他,笑着说道:“道爷,您别生气了,您还要不要进去?我们饭店这次给您打八折,算是赔礼了。”
小道士哼了一声,甩开那人的手,径直走向我,双臂一把搂住我的肩膀,满脸笑意:“吴劫,好久不见了,真有点想你。”
我顿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狠狠一推,怒喝:“别挤我!你这家伙搞什么鬼?上次你走时,我还给了你不少钱,才多久,你又变成这样了?”
“别提这个了,善心的道爷是看不得人间苦难,那些钱我都用在了善事上。”他边说边拉我走进大堂,另一只手却偷偷将那一万块塞到自己怀中。
唉,这钱不过是“肉包子打狗”,一点也不留情面,悄无声息就走了。
进入大厅后,他找了个最显眼的座位坐下,吩咐服务员快点上菜。那服务员见到他,脸色立刻变得惊慌,明显嫌弃他身上的味道——自从他和我分开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洗过澡。
但小道士似乎全然不在意,随手翻了翻菜单,点了七八个菜,又要了两瓶好酒。
菜一端上桌,他便像饥饿的狼一般,迅速狼吞虎咽,动作利索得让人心惊。有几天没有进食的模样,脸肉鼓鼓的,嘴巴不停地动着。
“我说,你特意让我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请你吃顿饭吧?”我忍不住问。
“你也吃你也吃……吃饭别说话,影响我发挥……”他嘴里塞满了食物,瓮声瓮气,话里带着满足。
我只得向老板要了一碗油泼面,将肚子先填饱,然后心满意足地望着他吃得满嘴油光。
半小时后,他吃得满腹鼓起,像个小鼓般鼓胀着肚子,打了个饱嗝,满意地叹了口气:“吃饱了,真是舒服!还得感谢你,这小子,义气当道啊,千里送饭票都送得心甘情愿。”
“你那点钱,不会用在喝花酒、赌博什么的吧?”我调侃。
“道爷我怎么会干那种事?全都用在正途上,保证!”他嘴角上扬,望向窗外,天色已渐暗,夜幕低垂。
“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他站起身,脚步匆匆,我也赶紧付账,紧跟其后。
他领我一路穿过繁华的小巷,绕过热闹的市场,直奔镇子的西北方向。路上,我忍不住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说有宝贝,要不要提前透露点线索?”
“等你到了就知道了。”他神秘一笑,嘴角泛起狡黠的弧度。
我们一路疾驰,穿梭在逐渐拉开距离的街巷中。脚步渐行渐远,身边的喧闹声逐渐被抛在身后,前方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绵延的秦岭山脉,青山叠翠,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跋涉,终于来到一片荒凉的密林深处。林中寂静而阴森,树影婆娑,奇异的阴影在月光下摇曳着。前方出现一片山坳,散落着几座破败的旧屋,寂寞地静卧在荒草之中,十几户早已荒废多年,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
“你带我来到这里干嘛?”我疑惑问。
“我在莲花镇附近游历时,听说二十年前,这个村子里的人,突然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面色庄重,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老人、孩童,好像凭空蒸发一般,没有一丝痕迹。”
“你发现了什么?”我心中激起浓厚的兴趣,下一秒全情投入。
“传说不假,那些失踪的人,根本就没有复返。”他轻声说道,眼神炯炯有神,“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几天前,我在深山老林里,无意间还发现了他们的尸骨。”
我的心跳猛地一紧,感受到其中隐藏的震撼力量。这座荒村,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又似乎掌握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