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界舰的引擎发出低鸣，破开近海的浓雾。石蛮站在甲板边缘，指尖摩挲着星界玉玺上刚浮现的纹路——那是“镇岳”二字，是昨夜血鳞族使者留下的印记。海面上的月光碎成银箔，每一片都映出他眼底的沉凝。
“还有三里到万鳞窟。”副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甲板特有的金属震颤，“探测器显示，海底的能量场比三天前强了三成，血鳞族的‘回魂阵’怕是要成了。”
石蛮没回头，目光落在海平线以下。那里，暗蓝色的海水正以诡异的角度凹陷，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三天前从血鳞族俘虏口中撬出的消息此刻在脑海里翻涌：万鳞窟深处藏着“定海神针”的碎片，而血鳞王正用三百个活人的精血催动回魂阵，要让三百年前被封印的海妖重现。
“让弓弩手准备。”石蛮的声音比海风还冷，“告诉下去，摸到阵眼五十步内再动手，别惊动了那些鳞片怪。”
副将应了声“是”，转身时瞥见石蛮腰间的玉佩——那是块暖玉，此刻却冰得像块铁。玉佩上刻着的“蛮”字被指腹磨得发亮，边角处还沾着点暗红，像是没擦净的血。
船身突然晃了晃，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石蛮扶着栏杆俯身看去，海水里浮起大片银白的鳞片，每片都有巴掌大，边缘泛着毒光。他认得这是血鳞族的“哨鳞”，一旦被这鳞片沾身，半个时辰就会浑身发肿，皮肤像被无数细针扎刺。
“看来他们早有准备。”石蛮冷笑一声，从靴筒里抽出短刀。刀身刚出鞘就带起道寒光，将一片飞射而来的哨鳞劈成两半，“告诉弟兄们，谁能拿到回魂阵的阵盘，赏百两黄金。”
甲板上顿时响起一片甲胄摩擦声。五十名弓弩手迅速列阵，箭矢上的火油在月光下闪着油光。石蛮望着越来越近的万鳞窟——那片海域的海水正变成墨黑色，隐约能看到海底矗立着无数石像，石像的眼睛里都嵌着幽绿的珠子。
“三、二、一。”他轻声倒数，短刀突然指向海底，“放箭！”
火箭如流星雨般坠入海中，瞬间照亮了水下的景象：密密麻麻的血鳞族人正围着阵眼跪拜，他们的皮肤在火光中泛着青紫色，嘴里念着古老的咒语。而阵眼中央，一根断裂的黑色石柱正缓缓转动，柱身上的纹路与石蛮玉佩上的“蛮”字隐隐呼应。
“果然在这里。”石蛮握紧短刀，翻身跃入海中。海水刺骨的冷，却没让他有丝毫退缩——三百年前，先祖就是被这海妖拖入海底的，今天，该了结了。
刚游出丈许，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低头一看，是条青灰色的触手，上面布满吸盘，正往他皮肉里钻。石蛮挥刀斩断触手，却见更多的触手从黑暗中涌来，每根都缠着半腐的骸骨。
“来得好！”他大喝一声，短刀舞成光团，将涌来的触手尽数斩断。血雾在海水中弥漫，却没阻碍他的视线——阵眼石柱上，正浮现出先祖的面容。
“等了你三百年啊……”石柱传来苍老的叹息，石蛮的玉佩突然炸裂，碎片嵌入掌心，“把你的血滴上去，海妖就……”
话没说完，石柱突然剧烈震颤，无数鳞片从四面八方飞来，在阵眼外织成密不透风的网。石蛮看着掌心渗血的碎片，突然明白血鳞族的真正目的——他们要的不是海妖重现，是用他的血，唤醒石柱里的东西。
“上当了！”他怒吼着挥刀劈向网阵，却见鳞片网突然收紧，将他死死裹住。黑暗中，血鳞王的笑声像生锈的铁器在摩擦：“多谢石将军送上门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