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第五年的冬天，伦敦下了一场罕见的暴雨。
德拉科·马尔福站在翻倒巷一家破旧魔药店的门廊下，黑色长袍被斜飞的雨丝打湿了边缘。他盯着手中那张泛黄的《预言家日报》，头版照片里，阿尔文·莱斯特兰奇站在威森加摩审判席上，银灰色的眼睛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左眼角的疤痕在闪光灯下格外刺眼。
**“前食死徒家族成员，阿尔文·莱斯特兰奇，因涉嫌非法研究黑魔法器物，被判处三个月监禁。”**
雨水顺着报纸边缘滴落，晕开了墨迹。德拉科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纸张在他掌心皱成一团。五年了。没有一封信，一句解释，甚至一个该死的告别。
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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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部地下三层，临时关押室。**
阿尔文坐在石墙角落的窄床上，手腕上的魔法镣铐泛着幽蓝的光。他盯着天花板某处渗水的裂缝，听着走廊尽头传来的脚步声——皮鞋踏在石板上的节奏，每一步都像是刻意踩在记忆的神经上。
门开了。
德拉科·马尔福站在那里，黑色大衣肩头还沾着雨水，铂金色的头发比五年前更长了些，松散地束在脑后。他看起来疲惫而锋利，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淬了冰。
“真是感人的重逢。”阿尔文先开口，声音低哑，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刻薄的笑，“魔法部什么时候允许探视了？”
德拉科没有回答。他反手关上门，魔杖轻点，一个静音咒悄无声息地笼罩了狭小的囚室。
“五年。”他最终说道，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消失了五年，然后突然因为非法研究黑魔法上了报纸？”
阿尔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镣铐的蓝光映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我以为你不会看这种新闻。”
“闭嘴。”德拉科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攥住阿尔文的衣领，将他狠狠抵在墙上。石壁的寒意透过单薄的囚服渗进脊背，阿尔文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德拉科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谁听见，“战后，我翻遍了整个英国！莱斯特兰奇庄园被查封，你母亲的软禁处没人知道你在哪——甚至连波特都说没见过你！”
阿尔文的睫毛轻微地颤了一下。“你去找波特打听我？”
“这不是重点！”德拉科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你他妈的到底去哪了？！”
沉默。
雨声隔着厚重的石墙传来，模糊而遥远。阿尔文的目光落在德拉科大衣领口的一枚银质蛇形别针上——那是他六年级时送给德拉科的生日礼物，蛇眼的蓝宝石依旧莹亮如初。
“北欧。”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在挪威的魔法研究所待了三年。”
“研究什么？”
“黑魔法防御术的逆向应用。”阿尔文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德拉科的手腕，像是某种无言的安抚，“如何消除黑魔标记的残余影响。”
德拉科的呼吸一滞。
阿尔文没有看他，只是继续说道：“我失败了。魔法部的禁令下来后，我转去了德国的非正规实验室，直到两个月前被傲罗盯上。”他顿了顿，“……我本来没打算回来。”
“为什么？”
“因为没用。”阿尔文终于抬起眼，银灰色的瞳孔里映着德拉科紧绷的脸，“我试了五年，还是解不开你手臂上的烙印。”
德拉科的手突然松开了。
他后退一步，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囚室里只剩下雨声和两人交错的呼吸。
“……你以为我在乎这个？”德拉科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以为我这五年是在等一个该死的解咒？”
阿尔文沉默地看着他。
“你走了。”德拉科说，“连一句话都没留。”
雨声渐大。
阿尔文低下头，黑发垂落，遮住了他的表情。“……我知道。”
德拉科突然笑了，那笑声短促而苦涩。“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我甚至不知道你现在算不算我的什么人。”
阿尔文没有回答。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短暂地照亮了囚室。在那一瞬的白光里，德拉科看清了阿尔文左手无名指上那圈淡淡的痕迹——那里曾经有一枚戒指，是他六年级暑假在马尔福庄园的温室里，笨拙地套在阿尔文手指上的。
而现在，那里空空如也。
德拉科猛地转身，一把拉开了囚室的门。冷风裹着雨水灌进来，打湿了地面。
“三天后你的刑期结束。”他没有回头，“如果到时候你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这五年——”
“德拉科。”
阿尔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很轻，却让德拉科的动作顿住了。
“我研究黑魔法防御术的逆向应用，”他说，“是因为我梦见你死了。”
雨声轰鸣。
德拉科站在原地，背对着他，肩膀的线条僵硬得像块石头。
“在梦里，你的黑魔标记突然反噬，像芬里尔·格雷伯克咬过的伤口那样溃烂……”阿尔文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试了所有方法，包括一些被禁止的黑魔法，但你的手臂还是在我手里一点点腐烂。”
他停顿了一下。
“所以我走了。”
德拉科缓缓转过身。
阿尔文坐在床边，镣铐的蓝光映着他瘦削的轮廓。他的表情很淡，仿佛刚才说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实验报告。但德拉科太熟悉他了——熟悉他嘴角那丝几不可察的紧绷，熟悉他垂在身侧、微微发颤的指尖。
“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德拉科说。
阿尔文短促地笑了一下。“我知道。”
下一秒，德拉科大步走回来，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狠狠地吻了上去。
阿尔文的呼吸一滞，但很快回应了这个吻。他的手指穿过德拉科潮湿的发丝，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什么。五年积压的愤怒、不解、恐惧，全在这个近乎撕咬的吻里爆发出来。
雨声淹没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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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魔法部正厅。**
阿尔文走出升降梯时，德拉科正靠在喷泉边等他，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色的门钥匙。
“挪威还是德国？”阿尔文问。
“都不是。”德拉科把门钥匙抛给他，“我买了栋房子，在苏格兰高地。”
阿尔文挑眉。“你什么时候买的？”
“三年前。”德拉科转身走向出口，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天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阳光穿过魔法部穹顶的玻璃，落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形成一道明亮的分界线。阿尔文看着德拉科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五年来，他们从未真正分开过。
他迈步走进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