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信心不敢说十足。但我罗明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尽力做到最好。我虽然不了解，但只要是工地上的事，无非是人、材、机、管理。给我点时间摸清情况，我会尽全力去干！有什么需要公司层面支持的，还望刘总能给个方便。”他没有拍胸脯保证，但表态清晰，也预留了空间和寻求支持的余地。
“好！要的就是这股劲头！”刘建国满意地笑了，他喜欢罗明这种不盲目吹嘘、但敢于承担的态度。“支持方面你放心，只要你是在为公司做事，是在清理积弊，我刘建国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该给的权力，该调的资源，我都会给你！放手去干！”他再次举杯，“来，为了一建的新气象，再干一杯！”
这一次，罗明没有犹豫，端起酒杯，与刘建国、张波重重一碰，然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感再次灼烧而下，但这一次，仿佛点燃了他胸中那团压抑已久的火焰。恐惧仍在，迷茫未消，但一种破釜沉舟、准备迎接新挑战的决绝，也在心底悄然滋生。
张波看着罗明眼中重新燃起的火光，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姐夫这招，是把双刃剑啊。罗明这把刀，够锋利，但也容易伤到自己人……他连忙也把酒干了，哈哈笑道：“大明，我就知道你能行！来，吃菜吃菜！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庆祝大明高升！”
后续的推杯换盏，气氛似乎真的热烈了起来。刘建国兴致颇高，又讲了些市一建内部的趣闻轶事和人事八卦，算是给罗明提前“补课”。张波则更加卖力地插科打诨，活跃气氛。罗明也渐渐放开了些，偶尔回应几句，但更多时候是在倾听，在消化，在暗暗评估着即将踏入的那个陌生战场。
茅台终于见底。刘建国看了看表，示意差不多了。
走出滨江饭店灯火辉煌的大门，夜风带着江水的湿气扑面而来，让有些微醺的罗明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繁华的霓虹倒映在江面上，光怪陆离，如同他此刻复杂难言的心境。
“罗工，回去好好休息。调动手续我这边会尽快启动，你等我消息。”刘建国拍了拍罗明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中医大那边，交接一下，尽快脱身。新岗位，新挑战，时间不等人啊。”说完，他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桑塔纳2000，司机早已恭敬地打开了车门。
“大明，”张波落在后面，看着罗明，眼神真诚了许多，“今晚……谢了。中医大这边，你放一百个心！有事随时给我电话！”
罗明看着张波，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波总，你也慢点。”
看着桑塔纳和随后张波的车相继汇入车流，消失在夜色中，罗明独自站在饭店门口，江风吹拂着他有些发烫的脸颊。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和酒气都吐出来。
人情债，终究是用自己最珍视的自由和熟悉的战场去偿还了。
他抬手，拦下了一辆路过的“麻木”。
“师傅，去丽景小区。”这一次，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以及一丝即将踏上未知征程的沉重。车子发动，载着他驶向家的方向，也驶向了一个充满变数的未来。车窗外的城市夜景飞速倒退，如同他刚刚被强行扭转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