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尘缘再启
青石镇的炊烟，总带着淡淡的药香。
林砚归家已三月，每日里帮着父母打理药草，陪父亲去后山采药，日子过得平淡却踏实。雪团成了镇上的“灵宠”，时常跟着孩童们在街巷里奔跑，雪白的身影混在嬉笑声中，倒添了几分生气。
这日清晨，他正在院里晾晒新采的凝露草，忽然见镇口的方向飞来一道流光，落在了老槐树下。流光散去，露出一位身着月白道袍的修士，面容俊朗，腰间悬着一枚玉牌，正是青云宗的内门弟子沈清辞。
“林师弟，别来无恙？”沈清辞拱手笑道，眼中带着暖意。
林砚迎上前：“沈师兄远道而来，快请院内坐。”
两人在院中石桌旁坐下，母亲端来新沏的灵茶，茶雾袅袅中，沈清辞取出一封玉简：“此次前来，是奉掌门之命。近日修仙界边界异动，多处秘境封印松动，似有上古妖物欲破界而出，各宗已决定联合探查，掌门希望你能同行。”
林砚拿起玉简，神识探入，只见上面记载着边界数处异常之地，其中一处“迷雾沼泽”的描述，竟与尘缘玉偶尔闪过的模糊画面隐隐相合。
“妖物破界？”林砚眉头微蹙，“是与血影魔修有关联吗？”
“目前尚未可知，”沈清辞摇头，“但那些秘境的封印手法，与三百年前镇压血影的阵法有几分相似，或许……与上古那场正邪大战有关。”
林砚指尖摩挲着腰间的尘缘玉，玉佩传来微弱的震颤，像是在呼应玉简上的信息。他想起月魂草、灵涎珠、木心归位时，玉佩中闪过的零星画面——破碎的星空、断裂的锁链、无数身影在黑暗中厮杀。
“我去。”林砚抬头，目光坚定。
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掌门便知你会应下。三日后，各宗修士将在青云山脉汇合，届时我再来寻你。”
送走沈清辞，林砚回到院中，见父亲正望着他，眼神复杂。“阿砚，又要走了？”
“嗯，”林砚点头，“边界有些事，需去看看。”
父亲放下手中的药锄，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块黝黑的铁矿石，上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这是当年在断云峰深处捡的，看着像块炼器材料，你带着吧，或许能用得上。”
林砚接过矿石，入手沉坠，隐约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微弱灵力，纹路竟与尘缘玉上的古纹有几分相似。“多谢爹。”
三日后清晨，沈清辞准时到来。林砚与父母告别，将尘缘玉贴身收好，带着雪团踏上了飞舟。飞舟冲破云层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青石镇，炊烟如丝，老槐树在晨光中舒展枝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便是他要守护的“尘缘”。
青云山脉汇合点，已是人声鼎沸。各宗修士齐聚，有白发苍苍的长老，有朝气蓬勃的青年弟子，其中不乏林砚相识之人——云霞宗的白风长老、楚风师兄，甚至还有青木村的阿木，她如今已被一位木系长老收为弟子，眉宇间少了怯懦，多了几分灵气。
“林师弟！”楚风大步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你要加入迷雾沼泽的探查队？”
林砚点头：“沈师兄说那里的封印与上古有关。”
白风长老也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尘缘玉上：“此玉三灵归位后，已初具‘溯源’之力，或许能在秘境中找到些线索。只是上古秘境凶险异常，切记谨慎行事。”
正说着，青云宗掌门缓步走出，须发皆白，眼神却如古潭般深邃。“诸位道友，边界异动关乎修仙界安危，此次探查，当以同心协力为要。各队领队已分配完毕，即刻出发。”
林砚被分入迷雾沼泽一队，领队是青云宗的一位筑基后期长老，同行的有楚风、沈清辞，还有一位来自百草谷的女弟子苏念，擅长解毒与阵法。
飞舟向西北方向行驶，越靠近边界，天地间的灵气便越发紊乱。迷雾沼泽外围，已是一片荒芜，枯黄的草木间，偶尔能看到被妖气侵蚀的妖兽骸骨。
“前面就是沼泽边缘了，”领队的周长老指着前方一片翻滚的灰雾，“雾气中含有蚀灵瘴，大家以灵力护体，切莫大意。”
众人祭出法器，护在周身，缓缓踏入迷雾。雾气浓重，能见度不足丈许，神识也被压制，只能勉强探查周围数尺。雪团缩在林砚肩头，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鼻息微动，似在分辨瘴气中的异常。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苏念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地面：“这里有阵法残留的痕迹。”
众人低头看去，只见泥地上布满了淡金色的纹路，与尘缘玉上的古纹隐隐共鸣。林砚取出玉佩，玉佩上的白纹亮起，投射出一道虚影——正是这片沼泽的地图，地图中央，有一个闪烁着红光的光点。
“红光处，应当就是封印松动之地。”周长老沉声道，“大家跟上，保持戒备。”
深入沼泽腹地，蚀灵瘴越发浓郁，连灵力护体都泛起了涟漪。林砚忽然感觉到尘缘玉发烫，低头一看，玉佩上的古纹竟与周围的阵法痕迹连接起来，形成一道淡淡的光幕，将身边几人的护罩加固了几分。
“这玉佩竟能引动上古阵法？”沈清辞惊讶道。
林砚心中一动，想起父亲赠予的那块铁矿石，取出握在手中。矿石与玉佩相触的刹那，竟发出一声轻鸣，表面的纹路亮起，与光幕融为一体。
“是‘镇妖石’！”周长老失声惊呼，“上古时期用来加固封印的灵材，没想到竟能在这里见到！”
就在这时，前方的雾气剧烈翻滚，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只覆盖着黑鳞的巨爪猛地拍出，直扑众人！
“戒备！”周长老怒喝，长剑出鞘，剑光如练斩向巨爪。
林砚握紧玉佩与镇妖石，只觉得两股力量在体内交织，一股熟悉的温润感蔓延开来。他知道，新的挑战已在眼前，而那些尘封在上古岁月里的秘密，也将随着这场探查，缓缓揭开面纱。
迷雾深处，红光越来越亮，仿佛有一双眼睛，正透过时光的缝隙，静静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