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里的空气凉了。
真凉。
台上那块冰魄玄晶的寒气，压过了空调暖风，跟针似的往人骨头缝里钻。
“冰魄玄晶！稳固c级修为，甚至能助d级巅峰一举突破的至宝！”
拍卖师的声音拔高八度，每个字都带着钩子。
“底价八万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千！”
话音刚落。
场内所有c级强者，呼吸都粗了。
一个个眼珠子发红。
可当他们的视线扫过第一排，那点贪念又被死死的摁了回去。
神仙打架，凡人别掺和。
这玩意儿从头到尾就只有两个人的戏。
李长空。
慕容雪。
“二十万。”
李长空没举牌，也没看台子。
他头都没回，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慕容雪，下巴抬着，鼻孔看人。
挑衅，霸道，不加掩饰。
八万，直接干到二十万。
这是警告。
也是告诉所有人。
他李长空丢的面子，要用更狂的法子，亲手拿回来！
嘶。。。
会场里，净是抽冷气的声音。
太狂了。
“不愧是李家的麒麟子，这手笔，绝了！”
“这哪是竞拍，这是在宣示主权！”
所有人都以为慕容雪会被这个价格镇住。
那道火红的身影却笑了。
她端着酒杯，红唇贴着杯沿，冲李长空递了个眼神。
“二十一万。”
声音不高，懒洋洋的。
却是一记耳光，结结实实的抽在李长空脸上。
李长空的脸皮狠狠一抽。
“三十万！”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三十一万。”
慕容雪跟价，眼睛都不眨一下，轻松的就跟在菜市场挑白菜。
两人你来我往，价格坐着火箭往上窜。
“四十万！”
李长空吼出这个价格时，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这个数字，就算是他，也得大出血。
慕容雪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身上的火红丝绸礼服绷得死紧。
紧张让她的呼吸乱了，胸口起伏的更快。
那惊人的饱满几乎要把布料撑开。
灯光下，那道沟壑深不见底。
她捏着酒杯的手，骨节发白。
四十万灵石，同样是她的底线。
她正准备咬牙跟下去。
放在大腿丝袜上的手包，极轻的震了一下。
那动静很小，要不是身体曲线贴合的紧，丝绸又滑，根本察觉不到。
慕容雪眼神一缩。
家族的紧急密信。
她分出一丝精神力探入手包。
下一秒。
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雪妹，收手！此物让与李家，否则，我将以损害家族利益为由，联合长老院弹劾你！】
发信人，是她的堂兄，慕容复！
那个一直盯着她继承人位置的家伙！
好！
好一个慕容复！
好一个家族！
为了利益，暗中跟李家勾结，在这节骨眼上，从背后捅她刀子！
一股冰冷的火气，从她心底冲上天灵盖，要把她的理智烧光。
她猛的抬头，死死盯住李长空那张已经挂上胜利笑容的脸。
原来，全是算计！
“四十万一次！四十万两次！”
拍卖师的声音在催命。
慕容雪的心，沉到了水底。
她不甘心。
但她没得选。
不行。
不能在这里，当着全江南的面，向李长空低头。
她屈辱的快要咬碎一口银牙。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
“啧，两个小屁孩抢个玻璃球，磨叽半天，真没劲。”
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扎在了那个坐在温玉王座上，一直置身事外的林远身上。
只见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举起号牌。
他那欠揍的眼神扫过脸色铁青的李长空，和一脸错愕的慕容雪，扯出一个恶劣的笑。
“我出。。。”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死一样的安静里，他吐出一个数字。
一个能把人魂都吓飞的数字。
“六十万。”
六！十！万！
李长空之前是扔炸弹。
林远这个，就是他妈的核弹！
从四十万，直接干到六十万！
加了整整二十万！
这不是抬价。
这是掀桌子！
整个拍卖会场被掐断了电源。
死寂。
足足十几秒。
所有人都瞪着眼张着嘴，活脱脱一群见了鬼的傻子。
他们的大脑，已经被这个数字给烧干了。
就连台上的拍卖师都忘了自己该干嘛，锤子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李长空的脸，在这一刻，五颜六色。
震惊，错愕，不信。
最后全是滔天的愤怒和屈辱。
他被人一脚踹翻。
一辆泥头车又从他脸上狠狠的碾了过去。
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的，是慕容雪。
她呆呆的看着林远那张什么都不在乎的脸，心里的火气和不甘，像是见了克星，迅速化掉。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光亮。
这个男人。。。
他又一次，用最野蛮，最不讲理的法子，砸碎了所有的规矩和算计。
一个绝妙的主意，跳进她脑子。
“咯咯咯。。。”
她突然笑了。
笑得浑身发抖，前俯后仰。
那傲人的曲线也跟着剧烈颤动，晃的人头晕眼花。
她缓缓站起身，火红的身影，再次成为全场的焦点。
“林先生，真是好大的手笔。”
她的声音能把男人的骨头都叫酥了。
她对着林远，遥遥举起酒杯。
“这块玄晶，就当是小女子借花献佛，提前贺喜林先生了。”
“我。。。退出。”
说完，她一口喝干杯中酒，优雅的坐下，再没多余的动作。
这一手，干净利落！
所有人都看傻了。
慕容雪退的干干净净。
还卖了林远一个人情。
顺手把李长空彻底架在火上烤。
现在，轮到李长空了。
整个会场，再次陷入死寂。
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那个孤零零站着的白色身影上。
跟？
还是不跟？
“李。。。李少。。。”
拍卖师的声音都在抖。
“六十万，您。。。您还加吗？”
李长空全身的血都在倒着流。
他死死的瞪着林远，那眼神，恨不得把他活撕了。
跟？
拿什么跟？
他这次带来的所有流动资金，也就六十多万。要是砸在这，后面压轴的太虚乾元经，就彻底跟他没关系了！
可要是不跟。。。
他李长空，燕京李家的麒麟子，江南的脸面人物！
一个小时里，被同一个人，用同一种法子，羞辱了两次！
脸呢？
尊严呢？
以后还怎么混？
他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林远还是那副懒散样。
他靠在王座上，甚至对着李长空抬了抬下巴。
嘴型分明是两个字。
你请。
“噗！”
李长空再也压不住。
一口血箭喷了出来，在他身前地面上溅开一朵红花。
他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差点栽倒。
全场炸了。
李长空！
竟然被气得当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