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裹挟着馥郁香气的红色身影转眼就到了程依依的身后。
泡泡尖锐的示警声中，程依依身子一矮一个驴打滚险险地避开了这一击。
程依依在两步开外的地方爬起来站定。
她看着眼前顶着程国军的脸，下身却如繁花盛开一样妖娆的“人”，或者说“妖”，眼神不由凝了凝。
“既然已经被我识破了，又何必再用这张脸呢？不想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吗？”
“嘻嘻……”
“人家这不是看你特别喜欢这张脸么……”
花妖抬起纤纤玉指轻抚过程国军略显粗犷的脸部轮廓。
“哎呀~算了！”
“这张脸也太丑了些，实在配不上如烟~”
如烟素手一挥，陈国军的脸瞬间便如繁花炸开，花瓣落尽，一张娇艳白皙的脸映入程依依的眼帘。
程依依瞳孔一缩。
好美的一只妖！
长发及踝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姿，皮肤泛着暖玉般的莹润光泽，光洁的额间，有一道花瓣状的嫣红印记。
眼波流转间烟视媚行，仿佛天上的星辰坠落其间，顾盼生辉！
花妖红唇微启，如花蕊吐珠，自带芬芳，
“妹妹的心可真有意思~”
“那个世界便是十万大山外的样子么？竟如此奇异！”
“不知妹妹可愿再与如烟分享一二？”
软糯含春的声音，凤眸微挑间，眼波如缠绵的春藤，欲将程依依的心神牢牢缚住。
淡淡香风袭来，程依依脑子瞬间混沌了片刻。
好在她早有准备，双手狠狠攥拳，握在掌心的尖锐石块瞬间划破皮肤，鲜血顺着石块的棱角滴落，刺痛让程依依骤然清醒。
她摩挲着掌心湿热的黏腻感，轻轻一笑，竟不退反进，迎着如烟缠人的目光，提步朝着她走了过去。
“好啊！姐姐既然好奇，那妹妹自然要满足你了！”
程依依反常的动作让如烟警铃大作！
她翩然退后，脸上媚笑依旧，眼底却满是警惕，
“哎呀！妹妹这么主动，让姐姐好生害怕呢！”
“怕什么呢！在你的幻境中一切不是都会随你心意改变么？”
程依依无辜地摊了摊手，鲜血随着她手掌翻飞的动作化作血珠飞溅，脚步却丝毫未停。
终于将距离拉到2米以内，程依依果断将许久未用过的技能流水一般朝着如烟丢去。
“安抚！”
“安抚！”
“安抚……”
如烟娇躯一震，双眸中的警惕顿时如雪花般消融。
嗯？这位妹妹看着甚是亲切呢……
【噬心草·妖变体：魅灵，其形多变，声如蜜，眸含情，周身有异香，闻之心神摇曳。善织“噬心幻境”，窥探记忆，扭曲感知，诱其沉沦。不食血肉，尤喜浓烈之情，危险评级：高，好感度：10……15……20。】
程依依皱眉，这好感度到20竟没法再往上升了？
就在这时，如烟轻叱一声，飞身退出了程依依的技能范围。
“你对我做了什么！”
美人薄怒，看起来依然赏心悦目。
程依依心中想要将她收服的念头更加坚定。
她瞥了一眼自己已然不再流血的伤口，狠心握了握拳，鲜血再次涌出。
她将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地往左走了两步，在一处站定。
“如烟姐姐，你不是喜欢热闹吗？以后跟着我可好？”
如烟一愣，随即掩唇娇笑起来，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
“妹妹竟是想收服我？”
“呵呵呵~”
银铃一般的笑声过后，如烟脸色猛地一沉，“就凭你？！”
“你还是先破了我的幻境再说吧！”
“就是不知妹妹，能否狠得下心呢……”
最后一句话落下，如烟身形一转，便已消失在原地。
而刚刚虚化的世界随着旋转的花瓣再次重构，转眼就变成了合兴村的模样。
和上次美化过的梦境不同，这次的幻境几乎是按照程依依记忆中的样子重塑。
低矮的土坯院墙，斑驳的水泥地，稍显破败的屋舍。
奶奶在屋檐下摸索着将切成块的萝卜挂上绳子晾晒，堂屋里，林娟正拿着抹布一遍遍地擦拭着货架。
没有温言笑语，一切都安静得死寂。
程依依站在院门口看着这一切，眼底一片动容。
心里响起如烟略带得意的声音，
“妹妹这么聪明，想必早就知道该如何破除这个幻境了吧？”
程依依抿唇不语，如烟的笑声如藤蔓般缠绕上来，
“很简单的，妹妹只需走进去，亲手将这些执念斩断，这幻境便破了……”
这是阳谋！
如烟明明白白地告诉程依依。
只需要杀死屋内的人，她便能出去。
“呵！”
程依依唇角微动，“真是只性格恶劣的小妖啊！”
“看来等我收服你之后，还得好好调教一番才能成为我的助力！”
程依依的自言自语激怒了不知隐在何处的如烟。
半空中传来她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做梦！”
程依依将掌心在眼前摊开，看着上面凝固的血痂肉疼得连忙吹了吹，
“梦嘛，该做还是要做的！万一就实现了呢！”
“不然，我这些血，不就白流了？”
程依依倏地抬头看向虚无的半空，红唇轻启，低声呢喃，
“芳华……一念！”
而随着程依依话音落下，原本隐在半空的如烟如断线的风筝般摔在地上。
她花容失色，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
原本艳丽的花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黯淡。
那双她引以为傲的纤纤玉指也像是被谁抽去了水分一般，变得干枯死瘪。
如烟扶着自己的脸庞，却发现上面已经是皱纹丛生！
她竟在一瞬间，便从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妖魅，变作了鹤发鸡皮、行将就木的老妪！
更可怕的是，她试图调动妖力去阻止这一切，却发现磅礴的妖力竟在不停地枯竭！
就如同草木逢秋，她的生机正在被萧瑟的秋风强行剥离！
“不——！”
“你做了什么！我要杀了你！”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她喉咙里挤出，她倏地翻身，五指成爪，指甲闪着寒光朝着程依依的脸便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