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还在下着雨。
冰冷的雨水,混杂着血水,从宇智波鼬的脸颊滑落。
他的身体,如同一片败叶,从半空中无力地坠下。
意识,正在飞速远离。
死亡,似乎是唯一的归宿。
然而,就在他即将与冰冷的地面亲密接触的瞬间。
一道身影,鬼魅般出现在他下方。
是佐助。
他伸出手,精准而冷漠地,托住了自己哥哥的后颈,将他下坠的势头稳稳止住。
动作流畅,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
仿佛只是在执行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命令。
砰。
佐助随手将鼬的身体扔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一圈水花。
像扔一件垃圾。
宇智波鼬剧烈地咳嗽起来,更多的鲜血从嘴角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
那双曾经足以让整个忍界闻风丧胆的万花筒写轮眼,此刻光芒黯淡,只剩下无尽的死寂与空洞。
视线里,一双脚,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抬起头。
金色的发丝在雨中滴着水,蓝色的瞳孔俯瞰着他,平静得宛如深渊。
漩涡鸣人。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鸣人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干柿鬼鲛站在不远处,身体僵硬得像一尊石雕。
他那张鲨鱼般的脸上,第一次,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流露出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他握着鲛肌的刀柄,手心全是冷汗。
可那把与他心意相通的大刀,此刻却像一截死木,毫无反应。
刚才,仅仅是两根手指……
这个十二岁的少年,就废掉了他的鲛肌!
碾压!
这是彻头彻尾的,无法理解的,跨越维度的碾压!
月读,无效。
须佐能乎,一掌击溃。
天照,被当成养分吸收。
现在,连宇智波鼬这个在他心中近乎无敌的男人,都被逼到了献上忠诚的绝路。
这……这真的是人?
这真的是九尾人柱力?
开什么玩笑!
就算是尾兽本身,也不可能恐怖到这种地步!
而在更远处,卡卡西、阿斯玛和红,几乎已经停止了思考。
他们靠在残破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
从鸣人出现,到战斗结束,前后不过几分钟。
但这几分钟里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摧毁了他们身为木叶精英上忍的全部认知。
这就是……议长大人真正的实力?
这就是,他所说的,新时代的秩序?
用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神明般的力量,来推行的秩序?
卡卡西的独眼里,充满了震撼与茫然。
他想起了鸣人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卡卡西老师,你的团队合作,你的火之意志……都只是弱者抱团取暖的借口。”
“在这个世界,只有力量,才是唯一真实的东西。”
当时,他只觉得这个学生偏激、冷酷。
现在看来……
是他太天真了。
……
“你的选择。”
鸣人没有理会旁人的震惊,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鼬的身上。
“成为我的剑,或者,死在这里。”
“你的弟弟,会亲眼看着你,像一条野狗一样,毫无价值地死去。”
“然后,他会继承你的眼睛,成为我最锋利的刀。”
“而你,宇智波鼬,你的一切,都会被彻底抹去。没有人会记得你的牺牲,你的痛苦,你的‘守护’。”
“你只会是木叶历史上,一个屠杀全族的,罪无可赦的叛徒。”
冰冷的话语,不带一丝温度。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精准地扎进鼬最脆弱的地方。
鼬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看着站在鸣人身侧,面无表情的佐助。
又看了一眼,那个俯瞰着自己的,宛如神魔般的少年。
他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沙哑的,破风箱般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挤出来。
“我……还有得选吗?”
从一开始,他就没得选。
当鸣人说出“宇智波带土”那个名字的时候。
当鸣人展现出足以碾压他一切瞳术的力量时。
当鸣人赐予佐助新生,而佐助向他跪下宣誓效忠时。
他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他引以为傲的智慧、觉悟、力量,在这个少年面前,脆弱得像一个笑话。
反抗?
用什么反抗?
用这具油尽灯枯的身体?还是用那颗已经支离破碎的心?
“很好。”
鸣人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他蹲下身,伸出一只手,按在了鼬的额头上。
一股温暖而磅礴的生命能量,瞬间涌入鼬那濒临崩溃的身体。
阳遁之力!
源自创世神树的,最本源的生命能量!
在这股力量的滋润下,鼬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干涸的查克拉经络,重新被充满。
因为强行开启完美须佐能乎而濒临崩溃的细胞,也重新焕发了生机。
甚至,连他那双因为瞳力过度消耗而几乎失明的眼睛,也恢复了一丝清明。
宇智波鼬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是……什么力量?
医疗忍术?
不!
没有任何医疗忍术,能有如此霸道,如此不讲道理的效果!
这简直就是……凭空创造生命!
“神……”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冒出了这个词。
“这只是预付款。”
鸣人收回了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作为我的‘剑’,你需要保持锋利。”
“你的任务,很简单。”
“第一,回到晓组织,继续你的卧底任务。但从今天起,你效忠的对象,是我。”
“晓组织的一切动向,所有成员的情报,长门的计划,带土的秘密……我需要知道一切。”
“第二,配合我。”
鸣人看了一眼佐助。
“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我会安排一场盛大的‘决战’。”
“你,将会在那场战斗中,‘败’给佐助。”
“然后,将你的一切,你的瞳术,你的经验,你的意志……全都‘传承’给他。”
“这是你作为哥哥,最后,也是唯一的价值。”
鼬沉默了。
他明白了。
鸣人,要将他榨干到最后一滴。
就连他最后的死亡,都要成为佐助成长的垫脚石。
何等的冷酷。
何等的……完美。
这确实是,他唯一能为佐助做的事了。
“我……明白了。”
鼬低下了头,声音里,再无一丝波澜。
他放弃了思考。
在绝对的力量和无法揣度的智慧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成为他的一部分。
或许,这真的是一条,能通往“光明”的道路。
“至于你……”
鸣人终于将目光,转向了一旁早已冷汗涔涔的干柿鬼鲛。
鬼鲛的身体,瞬间绷紧!
“你的搭档,已经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鸣人淡淡地说道。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说着,鸣人脚尖一挑。
那把被他插在地上,已经失去所有活性的鲛肌大刀,飞了起来,精准地落回鬼鲛的手中。
鬼鲛下意识地接住。
入手的感觉,冰冷而死寂。
鲛肌……真的“死”了。
“回去告诉佩恩和那个面具男。”
鸣人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残破的街区。
“木叶的九尾,不是他们能染指的猎物。”
“这次,只是一个警告。”
“下次再敢踏入木叶半步……”
鸣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会亲自去雨隐村,拆了他的神罗天征。”
话音落下。
一股无形的恐怖威压,再次降临。
干柿鬼鲛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毫不怀疑。
这个少年,说得出,就做得到!
“我们……走!”
鬼鲛扛起已经恢复些许气力的鼬,不敢再有片刻停留。
两个S级的叛忍,在木叶的雨夜中,狼狈地化作两道残影,消失在远方。
雨,渐渐停了。
鸣人抬起头,看了一眼被洗刷得干净的天空。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佐助。
“走吧。”
“我们的事业,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