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另一家机构。
“姜小姐,我们也想参与本轮投资。如果您方便,我们可以安排下午见面。”
姜悦兮握着手机站在宿舍阳台,风吹得她额前的碎发乱飘。她刚挂掉启明资本的电话,心跳还没平下来,又来了三家主动联系的投资方。
她低头看了眼聊天记录,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合作意向。
沈墨渊从身后走过来,手里拿着两杯热奶茶,“别站风口上,容易感冒。”
她接过一杯,小口喝了一口,“他们怎么都知道我的项目?”
“你小程序上线那天,用户截图传到了几个大学生论坛。”他靠在栏杆边,“有人扒出你是姜氏千金,话题就爆了。”
“我什么时候成网红了?”她皱眉,“我只是想做个有用的软件。”
“现在不止是学生在看。”他说,“很多媒体账号都在讨论‘听见’,说这是今年最有温度的校园创业项目。”
她叹了口气,“可我现在根本没空应付这些。”
第二天一早,她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去启明资本谈投资。会议室里坐着三位投资人,态度很友好,直接开出三百万换百分之十五股份的条件。
“我们不干涉运营。”主谈的张经理推过合同,“只要你愿意签,下周就能打款。”
她看着合同上的数字,手心有点出汗。这笔钱能让他们招到更好的技术人,租更大的办公室,还能做一轮推广。
“我需要和团队商量一下。”她说。
“当然。”对方微笑,“不过提醒一句,已经有其他机构在竞价了。”
走出大楼时,阳光刺眼。她眯着眼翻手机,发现微博突然多了好几万粉丝。点进去一看,有个叫#天价彩礼配不上校花创业项目#的话题冲上了热搜第三。
她点开帖子。
发帖人是个营销号,标题写得耸动:“姜氏千金融资三百万,沈家少爷却拿不出五十万彩礼?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终将散场!”
下面配了两张图。一张是她和沈墨渊在校门口牵手的照片,另一张是某房产网站截图,写着“沈家老宅市值不足六十万”。
评论炸了。
“原来真是下嫁啊。”
“沈墨渊长得是帅,可家里穷得连婚房都没有吧?”
“难怪他追这么紧,原来是看中人家资源了。”
她手指滑动屏幕,越看越气。有人甚至扒出沈墨渊父亲早年生意失败的新闻,说他家负债累累,全靠亲戚接济过日子。
“造谣也太离谱了。”她咬牙,立刻给沈墨渊打电话。
接通后她直接问:“你看到微博了吗?”
“看到了。”他声音平静,“吃饭了吗?”
“你还关心这个?”她急了,“他们说你配不上我,说你图我家钱!”
“我知道。”他说,“但我爸妈确实没多少钱。老房子是我爷爷留的,没拆迁,也不打算卖。”
她愣住,“那你……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他轻笑,“我又不是靠家里娶你。”
她鼻子突然一酸,“谁要你娶我了!”
“哦。”他顿了顿,“那等你想好了再说。”
她挂了电话,气得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晚上回宿舍,室友正刷着视频笑出声,“哎你快看,抖音都在拍你们爱情故事,还有人剪了短剧,点赞五十万了!”
她凑过去看,画面里一个穿校服的男生站在破旧平房前,对镜头说:“我爱她,不在乎她有钱,也不怕别人说我高攀。”
弹幕全是“破防了”“这才是真爱”“沈哥好样的”。
她关掉视频,坐到床边发呆。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母亲发来的消息:“最近网上那些事,别理。你要做什么,妈妈都支持。”
她回了个“嗯”,眼眶有点热。
第二天团队开会,气氛有点怪。许念说话时不敢看她,陈昊一直低头玩笔,只有周锐照常吐槽服务器问题。
“你们也看了热搜?”她开门见山。
没人回答。
她深吸一口气,“我和沈墨渊在一起,不是因为他是谁的儿子,也不是因为我家有什么。我喜欢他,是因为他这个人。”
许念抬起头,“其实……我也觉得那些话过分了。”
“就是。”周锐插嘴,“谁谈恋爱还要先查资产证明?”
陈昊终于开口:“姜悦兮,我们信你。但外面的声音太大,会不会影响投资?”
她沉默片刻,“如果因为这种事放弃合作,那他们本来就不该是我们的人。”
散会后,沈墨渊来接她吃饭。她看见他站在楼下,穿着简单的黑色外套,手里拎着一袋水果。
“买了苹果。”他说,“听说吃了不生病。”
她接过袋子,“你就只会吃这个?”
“我觉得挺甜。”他笑了笑。
她抬头看他,“网上那些话,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他摇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在乎的是你现在累不累,饭吃没吃好,项目顺不顺利。”
她鼻子一酸,扭头看向路边的小摊,“我想吃煎饼。”
“等我。”他松开书包走向摊位。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排队的背影。前面有几个女生举着手机偷拍,嘴里还说着“这就是那个穷男友吧”。
她走过去,直接挽住他的手臂。
“别拍了。”她说,“他人很好,只是没钱而已。”
女生们愣住,慌忙收起手机跑开。
沈墨渊递给她煎饼,“加了两个蛋。”
她咬了一口,“有点咸。”
“我让他们少放盐的。”
“可能他们听错了。”她笑了。
回到学校,她打开微博,发了一条新动态:
“我的项目叫‘听见’,不是用来炒作感情的。
沈墨渊是我男朋友,他没有豪宅,也没有彩礼。
但他每天陪我改方案,帮我催进度,下雨天会带伞,熬夜时会煮面。
这样的男人,值得我好好爱。
别再拿钱衡量一段感情了,真心比什么都贵。”
发完点击发送。
不到十分钟,转发破万。
有条评论被顶到最高:“原来真正的甜宠,是两个人一起努力,而不是一个人单方面付出。”
几天后,投资协议正式签署。启明资本依然给了三百万,但股份调整为百分之十。其他几家机构也表示愿意跟投。
签约当天,沈墨渊带她去了趟民政局附近。
“干嘛?”她问。
“看看结婚登记处长什么样。”他说,“以后我们第一个去排队。”
她脸红了,“谁要和你登记了。”
“你不记得上次说的了?”他看着她,“你说等项目上市,请全校喝奶茶。那是不是也该请他们吃喜糖?”
“那是以后的事!”她推他肩膀,“现在我要回去改用户反馈表。”
他笑着跟上,“行,我陪你。”
晚上她躺在床上刷数据,发现“听见”日活突破五千,新增用户里有不少是看到热搜进来的。
有人在动态下留言:“因为你们的故事,我也敢喜欢那个不够‘条件’的人了。”
她截图发给沈墨渊。
他回:“你看,我们不只是在做项目。”
她回复:“是啊,还在给别人一点点勇气。”
第二天清晨,她收到一条私信。
是林悦发来的。
“对不起。”只有两个字。
她盯着屏幕很久,最后回了一句:“不用对不起,祝你找到属于你的春天。”
放下手机,她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落在桌上的创业计划书上。
封面写着三个字:听见。
沈墨渊发来消息:“今天天气好,要不要一起去挑婚纱照拍摄地?”
她回:“神经病,谁要拍婚纱照。”
手机马上响了。
他打电话过来,声音带着笑:“我就说嘛,你肯定不敢承认想嫁我。”
她挂掉电话,把脸埋进枕头里。
窗外传来广播声,播报今日校园活动安排。
她的手机再次震动。
是一条银行通知。
“您尾号8821账户收入人民币三百万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