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杖敲在礼堂后台的地面上，那节奏欢快得就像在打鼓点。姜悦兮一边走一边小声哼着歌，虽说脚踝还肿着，可她那精神头比谁都足。她手里紧紧攥着那根崭新的拐杖，这是沈墨渊早上送来的，上面缠了层淡粉色的丝带，还贴了个小小的贴纸，是只眯着眼笑的猫。
“这人咋这么会搞这些呀？”她低下头瞅了眼那贴纸，嘴角咧得都合不拢。
沈墨渊就在她旁边，穿着演出服的他显得比平常更挺拔。黑色衬衫配着深灰色长裤，袖口挽到了小臂中间，露出一截干净利落的手腕。他没说话，就看了她一眼，耳朵尖都红了。
“你耳朵又红啦！”她立马伸手戳他，“是不是又在琢磨啥坏事儿呢？”
“我在想你咋还不进化妆间呢。”他淡淡地回了一句，顺手把她手里的拐杖拿过去检查了一下，“丝带松了，别被绊着。”
她翻了个白眼：“你当我三岁小孩呀？我自己能行——哎哟！”
话还没说完，她差点被自己的鞋带绊倒，还好沈墨渊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
“刚才是谁说‘我自己能行’来着？”他挑了下眉毛。
“这就是个意外！纯粹是意外！”她嘴硬道，“而且……你扶我的感觉是不是挺好的？”
他没接话，只是轻轻松开手，转身往舞台方向走去：“快点，五分钟后就上场了。”
灯光已经调试好了，暖黄色的光从头顶洒下来，照得人心里也暖乎乎的。姜悦兮深吸了一口气，跟着走上了台。观众席还没坐满，不过已经有零星的掌声响起来了，还有人举着灯牌喊她的名字。
“悦兮！加油！” “墨渊哥哥最帅！！”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朝着台下挥了挥手，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沈墨渊站在她身旁，手指轻轻托着下巴，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她瞅见了，故意凑过去：“你紧张啦？”
“没有。” “骗谁呢，你耳朵都快红冒烟了。” “……那是灯光太热。”
音乐前奏响起来了，两人马上进入了状态。姜悦兮拄着拐杖开始跳舞，动作流畅自然，就好像那根拐杖不是个负担，而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沈墨渊配合得特别默契，每一个托举、转身都精准到位，就像排练了一百遍似的。
台下的掌声一阵接着一阵，有人小声议论：“她脚受伤了还能跳成这样？”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重点是他们俩站一块儿也太甜了吧！” “啊啊啊我恋爱了！！”
到了最后一段高潮，姜悦兮一个旋转落地，重心没稳住差点摔倒，沈墨渊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稳稳地护在了怀里。那一刻，时间好像都静止了。
台下爆发出一阵尖叫：“卧槽！！这谁受得了啊！！”
掌声像潮水一样涌来，好久都不停。
谢幕的时候，姜悦兮笑得跟个偷到糖的小孩似的，沈墨渊也难得地露出了点笑意，虽说只是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但在熟悉他的人眼里，这已经是破天荒的事儿了。
主持人上台采访：“请问两位同学，这次演出成功最大的秘诀是啥呀？”
姜悦兮抢着回答：“当然是我演技好、舞跳得棒、颜值还高啦！” 沈墨渊：“还有我不嫌她烦。”
全场都哄笑起来。
主持人接着问：“那感情方面有没有因为这次合作受到影响呢？”
空气一下子变得有点微妙。
姜悦兮眨了眨眼睛：“影响可大了，我现在确定他是我这辈子最不想甩开的搭档。” 沈墨渊看着她，声音很轻：“我也是。”
台下又是一阵尖叫，有人开始喊“在一起”，还有人举着手机录像，疯狂地晃动着。
在后台休息区，两人刚坐下，就有同学围上来递水送花。陆羽也在里面，笑着拍了拍沈墨渊的肩膀：“兄弟，厉害啊，拐杖都能整出cp感。”
沈墨渊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没多说啥。
姜悦兮接过花束，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声问沈墨渊：“你昨天是不是偷偷练了好多遍啊？我看见你房间的灯亮到凌晨两点呢。”
他顿了一下，耳根更红了：“没练，就是……睡不着。”
“骗谁呢。”她咬着嘴唇笑了，“你还记得我包拉链坏了的事儿不？昨天我翻你外套口袋，发现里面塞了张纸条，写着‘今天别让她摔了’。”
沈墨渊也没否认，只是低下头喝了口水，喉结动了动。
“你真是个笨蛋。”她突然说道，那语气软得像，“明明可以直接跟我说呀，干嘛偷偷摸摸写纸条。”
“怕你觉得我啰嗦。” “可我就喜欢你啰嗦啊。”她仰起头看着他，眼睛亮闪闪的，“你管着我，我才觉得你是真在乎我。”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那你现在知道了吧？”
“知道啥？” “我不是怕你摔。” “那是怕啥？” “怕你疼。”
这话一出口，她心里轻轻颤了一下，不是那种剧烈的心跳加速，而是温温柔柔的，就像春风吹过湖面。
她低下头看着拐杖上的猫贴纸，突然觉得脚踝那点疼根本不算啥。
演出结束后的庆功宴在学校食堂二楼举行，热闹得就像个小型派对。姜悦兮刚坐下，就被几个室友轮流灌饮料，说是要庆祝她“带伤上阵还能封神”。
沈墨渊坐在她对面，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杯子换成了白开水。
“你干啥呀？”她抗议道。 “你再喝两杯就得拄双拐了。” “你才拄双拐呢！”她气鼓鼓地瞪着他，“我酒量可好着呢！” “上次你喝半杯奶茶就说自己是宇宙第一甜妹。” “那是奶茶！又不是酒！！”
大家都哄笑起来。
她不服气，非要证明自己头脑清醒，站起来举杯：“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
话还没说完，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了过去。
沈墨渊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接住了她，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背，那姿势熟练得就像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全场安静了一秒，紧接着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啊啊啊锁死！！锁死！！”
她趴在他怀里，脸涨得通红，小声嘟囔着：“你是不是早料到我会摔啊？”
“嗯。” “那你为啥不提前扶我呢？” “想让你知道，就算摔了也有人会接住你。”
她愣住了，接着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不是委屈，是感动。
她咬住嘴唇，用力点了点头：“那你也要记住，以后不管发生啥，我都不会松开你的手。”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那你现在知道了吧？”
他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亲一个！！”
姜悦兮脸更红了，正想反驳呢，却感觉沈墨渊低下头靠了过来，鼻尖都快贴上她的了。
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却没有亲下来，只是在她耳边轻声说：“下次，换你主动。”
然后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站在原地，心跳得厉害，脸颊滚烫，连指尖都麻了。
台灯的光晕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她突然觉得，这一刻比任何舞台灯光都要耀眼。
她低下头摸了摸拐杖上的猫贴纸，指尖能感觉到上面微微的凸起。
下一秒，她猛地抬起头，冲着他喊道：“沈墨渊！”
他回过头。
她踮起没受伤的那只脚，凑到他耳边，声音里带着笑意和一点点挑衅：“那你等着——我这就亲给你看。”
话还没说完，她就踮起脚凑了上去。
他的呼吸一下子停住了，眼睛微微睁大。
她的嘴唇离他只有半寸远——
拐杖“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