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早上一睁眼，没去刷牙，也没照镜子，先低头看了看被沈墨渊背回来时受伤的脚踝。
脚踝肿得老高，粉嘟嘟的，摸着还有点热乎气儿。
“坏了坏了，今天耳麦测试咋整啊？”她单脚蹦着穿袜子，嘴里直犯愁，“难不成还让沈墨渊背我去礼堂？那不得让灯光组那帮爱八卦的拍成视频发朋友圈啊。”
刚说完，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是沈墨渊发的消息：“我跟道具组说了，你脚伤了不方便动，耳麦我帮你试。”
她盯着屏幕看了三秒，嘴角不自觉往上翘，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正打算回个“你最好了”，又一条消息蹦出来：“顺便说下，昨晚陆羽送的水果袋里，有张纸条。”
姜悦兮一下愣住：“啥纸条？我咋没看见呢。”
“我拿走了。”他回得挺快，“上面写着‘别信林悦，她昨晚在后台翻过你的包’。”
她一下僵在那儿，手指停在屏幕上，半天没动。
林悦？就是那个笑起来甜滋滋、说话软绵绵的女生？翻她包？
“你确定不是恶作剧？”她打字问道。
“纸条背面有你昨天彩排用的粉饼印子。”沈墨渊回，“而且——我记得你包拉链坏了，只有熟人知道咋打开。”
姜悦兮咬住嘴唇，眼神先是懵懵懂懂，慢慢变得清亮起来。她想起前两天林悦主动过来聊天，眼睛总往她包上瞟；还有昨天演出前，她明明把耳麦放左边口袋，上台时却跑到右边去了……
“所以……道具丢失那天，她也在后台？”她一下坐直身子，连脚踝疼都忘了。
“嗯。”沈墨渊回复，“那天她说是来看学姐排练，待了半小时。”
姜悦兮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扣在床上，开始回想那天的事儿。
她记得自己中途去换衣服，包放道具箱旁边；林悦当时在不远处化妆镜前补口红，还冲她笑了笑；后来耳麦不见了，大家找了半天，最后借了备用的……
“等等！”她猛地跳起来，忘了脚不能使劲儿，疼得直吸气，“那天林悦走的时候，手里拎个袋子！我说咋没见她带包，原来是藏东西用的！”
她忍着疼翻出手机相册，找到那天后台合影——嘿，照片角落，林悦肩上挎着个跟她平时风格完全不一样的深色帆布包！
“沈墨渊！！！”她激动地发语音，声音都变调了，“我找到线索了！！！”
五分钟后，沈墨渊出现在女生楼下，手里提着一杯热豆浆和一块刚出锅的葱油饼。
“你咋来了？”她惊喜地接过早餐，眼睛眯成一条缝。
“怕你饿着脑子不好使。”他淡淡地说，目光扫过她脚踝，“还有，别光激动，先把早餐吃了再说。”
她一边啃饼一边嘟囔：“你这不就是关心我嘛，还说得好像嫌弃我笨似的。”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托着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咱现在就去找林悦对质？”她咽下最后一口饼，舔了舔手指上的葱花。
“不急。”沈墨渊摇摇头，“先找道具组确认一件事——那天丢的耳麦，是不是唯一一个带定位功能的？”
姜悦兮一拍大腿：“对哦！我记得技术组说过，新买的那批耳麦里只有一个测试版，自带微型GpS！”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掏出手机。
二十分钟后，技术组学长回消息：“没错，就是那个！我们还以为是你弄丢了，偷偷删了后台记录，怕你被导员骂。”
姜悦兮差点蹦起来：“定位还在不？”
“在呢，在校医院三楼储物间。”
沈墨渊皱了皱眉：“校医院？”
“我去过。”姜悦兮咬着牙说，“林悦上周说胃疼请病假，就在那儿住着呢。”
两人没多说，直接出发。
路上姜悦兮一瘸一拐走得挺快，沈墨渊好几次想扶她，都被她甩开：“我自己能行！我满脑子都是证据，根本感觉不到疼！”
到了校医院三楼，储物间门锁着。
姜悦兮踮起脚往里看，突然小声说：“等等……里面有动静。”
沈墨渊侧耳一听，果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人在翻东西。
他轻轻推了推门——嘿，没锁。
门一开，就看见林悦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失踪好几天的耳麦，背面的定位芯片清清楚楚。
她抬头看见他们，脸“唰”地一下白了。
“你……你们怎么——”
“我们咋知道你在这儿？”姜悦兮冷笑一声，脚踝疼得厉害，可她站得直直的，“因为你太得意了呀林悦，你以为删了后台记录就没人能找到？可你忘了，这东西能实时更新位置。”
林悦嘴唇直哆嗦：“我只是……我只是想帮你找回来……”
“那你为啥不直接交给老师？”沈墨渊声音冷冰冰的，“反而偷偷藏这儿？”
林悦眼眶红了，可这次没人同情她。
姜悦兮往前走一步，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听得清：“你知道最让我难受的是啥吗？不是你偷东西，而是你本来能当朋友，却非要做敌人。”
林悦一下站起来，眼泪夺眶而出：“因为我喜欢他！从高中就喜欢！你凭啥后来居上？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好！”
空气一下安静下来。
沈墨渊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生气，只有淡淡的失望。
姜悦兮却笑了，不是嘲笑，是那种啥都看透了的轻松。
“那你更得明白一件事。”她轻声说，“真喜欢一个人，不会让他为难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步子虽然慢，背影却特别坚定。
沈墨渊跟在她后面，出门前顿了顿：“林悦，以后别碰不属于你的东西。不管是东西，还是感情。”
走廊尽头阳光特别好，照在两人身上，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姜悦兮突然停下，低头看看肿起来的脚踝，叹了口气：“唉，看来下周演出我还得拄拐上台了。”
沈墨渊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不疼了吗？”
“现在疼了。”她理直气壮地说，“刚才情绪太激动，得补偿我！”
他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搂住她肩膀：“行，请你吃火锅。”
“要麻辣的！”她眼睛一下子亮了。
“加鸡蛋和香肠。”他顺口接上。
“还有鸡柳！”她赶紧说。
“你这能算清淡饮食？”他挑了挑眉毛。
“这是爱情保鲜的秘诀！”她仰着头冲他笑，感觉像春天的风，把所有烦恼都吹跑了。
拐杖敲在地上，声音又脆又好听，一步一步，把过去的那些破事儿都踩碎了。
阳光透过窗户，在她头发上镀了一层金色。
她左手不自觉地捏了捏袖口——那儿还留着他昨晚背她时洗衣粉的味道。
右脚踝疼得实实在在的，但她走得比啥时候都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