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屋里,报纸糊的门窗挡不住寒风,灌得屋里冷飕飕的。
贾张氏盘腿坐在炕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刚憋下去的火气又噌噌往上冒。
她转头就瞪着秦淮茹骂:“你个没用的东西,以前还能让傻柱上赶着给咱送肉送粮,现在倒好。
连个男人都拿捏不住,让他把咱们家砸成这样,还得赔钱道歉,丢尽了脸面。”
秦淮茹正低头收拾地上的玻璃碴子,闻言动作一顿,眼圈瞬间红了,却不敢反驳。
她只能小声嘟囔:“以前傻柱憨厚,现在他不一样了,硬气得很,我也没法子……”
“没法子?你就只会说没法子。”贾张氏拍着炕沿,唾沫星子飞溅,“我们贾家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窝囊儿媳妇?要是有本事,能让傻柱还像以前那样听咱们的。
咱们至于受这委屈?棒梗也能天天吃上肉,哪用得着大半夜去砸人窗户,挨那两巴掌。”
秦淮茹被骂得心里委屈,她沉默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眼睛亮了亮。
她抬头看向贾张氏:“妈,我倒有个主意,或许能挽回局面。”
“什么主意?”贾张氏斜睨着她,语气带着怀疑,“你能有啥好主意?”
“我有个堂妹叫秦京茹,在乡下呢,长得水灵,性子也温顺。”秦淮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现在傻柱对咱们家反感得很,硬来肯定不行,不如我把京茹接来,介绍给傻柱做对象。
京茹模样周正,又会来事,要是能跟傻柱成了,以后傻柱不就是咱们家的亲戚了?
到时候他还能不帮着咱们?肉啊粮啊,还不是手到擒来?”
贾张氏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这靠谱吗?傻柱现在对咱们恨得牙痒痒,能愿意跟你家亲戚处对象?”
“怎么不靠谱?”秦淮茹急声道,“傻柱老大不小了,一直没个正经对象,而且还是劳改犯,心里肯定也着急。
京茹长得好看,嘴又甜,只要好好撮合,说不定就能成,现在除了这法子。
咱们还能怎么让傻柱放下芥蒂?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以后家里有啥事,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贾张氏咂摸着秦淮茹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傻柱现在在院里势头正盛,要是能把他拉到自家这边,以后就没人敢欺负贾家了,好处更是少不了。
她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行吧,那就试试,你赶紧回乡下把你那堂妹接来,路上机灵点,别搞砸了。”
秦淮茹见贾张氏答应,心里松了口气,连忙说:“我去乡下得坐车,来回得花钱,而且回娘家也得带点东西,总不能空着手回去,不然我爹娘该不高兴了。”
“花钱?还带东西?”贾张氏一听“钱”字,立马炸了,眼睛一瞪,破口大骂,“你个败家娘们,家里刚赔了傻柱钱,本来就紧巴巴的,你还要拿钱去买车票、买东西?
我看你是想把这个家败光,回娘家带什么东西?有那钱还不如留着给棒梗买肉吃。”
“妈,这钱不能省啊。”秦淮茹急了,“空着手回娘家,我爹娘脸上无光,京茹那边也没法交代,再说坐车也得花钱,总不能让我走着去乡下吧?”
“我不管。”贾张氏梗着脖子,“家里没闲钱给你折腾,要去你自己想办法,别跟我要钱。”
秦淮茹看着贾张氏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也来了气。
她索性站起身:“妈,要是不给钱,我没法去接京茹,这事儿也就办不成了。
以后傻柱跟咱们家一直僵着,您也别指望他能帮衬咱们,您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她转身就往炕边坐,一副“你不给钱我就不办”的架势。
贾张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秦淮茹骂了半天,可看着屋里破破烂烂的门窗。
又想到以后可能再也捞不到傻柱的好处,终究还是妥协了。
她狠狠瞪了秦淮茹一眼,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皱巴巴的布包,层层打开,数了半天。
才不情愿地抽出五块钱,摔在秦淮茹面前:“拿着,省着点花,要是敢多花一分,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淮茹连忙捡起钱,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心里总算踏实了。
她连忙应道:“知道了妈,我肯定省着花,一定把京茹平平安安接来。”
贾张氏“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嘴里还在小声咒骂着。
心里却盘算着秦京茹能早点来,赶紧把傻柱拿捏住,好报这次被砸门窗的仇。
秦淮茹生怕她反悔,连忙一把抄起钱,小心翼翼地揣进贴身衣兜,指尖攥得发紧。
“妈,您放心,我这就去买东西,赶上午的车回乡下,争取天黑前就把京茹接来。”秦淮茹说着就站起身,连地上的玻璃碴子都顾不上收拾,转身就往外走去。
贾张氏在身后踮着脚喊:“省着点花,别拿着钱就忘本,买两斤桃酥意思意思就行,剩下的钱一分都得给我带回来。”
“知道了。”秦淮茹头也不回地应着,脚步飞快地踩过院里的积雪,咯吱声响在清晨的胡同里。
这会儿才八点多,天光大亮,雪后空气清冽,去乡下的早班车九点半发车,她得赶在发车前买好东西、赶到车站。
一路小跑着到胡同口的供销社,秦淮茹直奔糕点柜台。
她指着玻璃柜里的桃酥说:“同志,给我称两斤桃酥。”
售货员麻利地用油纸包好,递过来:“八毛钱。”
秦淮茹付了钱,把桃酥紧紧揣进挎包,又匆匆往公交站赶。
九点十分,她总算挤上了去乡下的早班车,车厢里塞满了人,弥漫着煤烟和水汽的味道。
汽车摇摇晃晃地驶出城区,窗外的景色渐渐从灰扑扑的胡同变成了白茫茫的田野。
积雪覆盖的田地连成片,远处的村庄冒着袅袅炊烟。
秦淮茹靠在车窗上,心里打着算盘,车票单程三毛钱,两斤桃酥八毛钱,剩下的留着应急。
她盼着秦京茹能顺利跟傻柱处上,这样贾家不仅能重新沾上傻柱的光。
她也能少受贾张氏几句埋怨,可又怕傻柱记恨贾家,不肯领情,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汽车总算到了乡下的镇子,秦淮茹又步行了二十多分钟。
正午时分就到了娘家所在的秦家村,有到了家门口后,她扬声喊:“爹,娘,我回来了。”
秦父秦母正在院里晒玉米,听见声音连忙转过身,看见是女儿。
他们的脸上立马堆起了笑:“茹儿?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咋不提前捎个信儿。”
“这不是想你们了,赶早班车回来的。”秦淮茹走上前,把桃酥递过去,“给你们带了点城里的糕点,尝尝鲜。”
秦母接过桃酥,宝贝似的揣进怀里,拉着她往屋里走:“快进屋暖和暖和,路上冻坏了吧?棒梗和你婆婆都还好?”
“都挺好的。”秦淮茹坐在暖烘烘的土炕上,喝了碗热水才缓过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