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深情入骨的承诺，像最后一根羽毛，轻轻压垮了桑柠强撑着的所有理智。
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却不再是单纯的感动，而是混杂着一种被全然珍视的、巨大的幸福感。她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哽咽着，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像个小傻子一样，隔着屏幕，对着他拼命点头。
“再哭下去，明天眼睛肿了，叔叔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池也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语气不自觉地放得更柔，带着哄小孩的意味，“到时候叔叔不肯把女儿嫁给我了，怎么办？”
“才……才不会……”桑柠吸了吸鼻子，被他这么一打岔，总算止住了眼泪，只是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委屈巴巴的。
“好了，不逗你了。”池也看着她泛红的鼻尖和湿漉漉的眼睛，心软得一塌糊涂，“很晚了，快去睡觉，嗯？”
“嗯……”桑柠乖乖应着，眼睛却还黏在他脸上，舍不得移开。
“睡不着？”池也一眼看穿了她，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要不要男朋友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桑柠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小声嘟囔：“不要……”
“那……晚安，”池也拖长了尾音，在桑柠警惕的目光中，用那蛊惑人心的嗓音，慢悠悠地说道，“……梦里见。”
说完，他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视频。
桑柠举着手机，看着瞬间变暗的屏幕，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心跳依然快得不像话，整个胸腔都填满了酸酸甜甜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
她点开相册，看着那张刚刚下意识截屏保存的婚书设计稿，指尖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上面那个q版的、穿着古风婚服的自己和他。她甚至能想象出，他为了模仿她的画风，笨拙地研究她过往作品时的认真模样。
她又将图片放大，一字一句地默念着那段誓词。
“从今而后，岁月为鉴，山河为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这份礼物，太重，也太珍贵了。
他不仅将她的职业、她的画风融入其中，更是用最古典、最郑重的方式，回应了父亲的考验。他懂她父亲的文人风骨，更懂她内心深处对仪式感的渴望。
这个男人，总是能精准地，一击即中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桑柠一瞬间，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涌上心头。桑柠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吹得满满的气球，再不找个地方释放一下，就要幸福到原地爆炸了！
她抱着手机，在柔软的大床上滚了好几圈，双脚在空中乱蹬，最后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一颗通红的小脑袋，发出“呜呜呜”的傻笑声。
这种巨大的喜悦，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憋不住，她想找人分享！她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的男朋友是多么好多么好！
她猛地坐起身，点开了那个刚刚还在“审问”她的五人姐妹群。
群里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苏伽和洛云初就“下次聚会要不要灌醉桑柠”的话题讨论。
桑柠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片刻，最终，打了几个字：“姐妹们，都睡了吗？”
下一秒，群里几人一个接一个冒泡。
【洛云初：没呢！我才收工，怎么了柠柠？】
【俞欣瑶：没睡，怎么了？】
【阮之晴：？】
【苏伽：怎么了怎么了？？？又有啥好消息？】
【糯米不是团子：想给你们看样东西~[猫猫探头.jpg]】
然后，深吸一口气，桑柠闭上眼睛，像是完成什么神圣的仪式，直接选中那张婚书的截图，按下发送。
图片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她做贼心虚的，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了被子上，心脏“怦怦”直跳。
群里安静了三秒。
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三秒后，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提示音“叮叮叮”地响个不停，像是要当场爆炸。
桑柠紧张地拿起手机，点开屏幕。
【苏伽：[猴子尖叫.gif][猴子尖叫.gif][猴子尖叫.gif]】
【苏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这是什么！！！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洛云初：@糯米不是团子 桑小柠，你今晚这是不打算让我们睡了是吧？半夜投核弹？】
桑柠看着洛云初的话，脸颊发烫，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俞欣瑶：天啊……这是池也设计的吗？画风是你的风格耶，柠柠……池也这也太用心了……】
【阮之晴：难怪他能抱得美人归。我现在开始好奇他会准备什么定情信物了。】
【苏伽：这他妈哪里是聘礼，这他妈是绝杀！是王炸！烬神，永远的神！】
看到“王炸”两个字，桑柠忍不住把脸埋进枕头里，嘴角却咧到了耳根，心里的小人儿骄傲地挺起胸膛：可不是嘛！
【俞欣瑶：对对对！我也好奇池也会准备什么样的定情信物！婚书都这样了，下一个得是什么神仙礼物！】
【洛云初：姐妹们，我郑重宣布，之前说池也不行的我，自罚三杯！这男人行，太行了！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加超高配置的中央处理器！不仅会骚，还他妈会搞浪漫！】
桑柠看着洛云初那条“忏悔”，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在床上滚来滚去，心里甜得冒泡。
【苏伽：我收回之前的话！这婚必须马上订！立刻！原地！谁不让他们订婚我跟谁急！这要是还不嫁，简直天理难容！！！】
看着群里姐妹们比她本人还要激动百倍的狂轰滥炸，桑柠的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但心里却像是被灌满了最甜的蜜糖。
她抱着手机，在床上笑得像个傻子，最后，只害羞地回了一个表情。
【糯米不是团子：[兔子害羞.jpg]】
而公寓的另一头。
池也靠在书房的椅子上，脑海里还回放着小姑娘最后那副梨花带雨又乖又软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拿起手机，点开桑柠的头像，看着那只呆萌的小兔子，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宁。
片刻后，他将手机放到一旁，重新将注意力投回电脑。
婚书设计初稿已成，接下来就是第二件聘礼——亲手做的定情信物。
该做什么呢？
池也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雕刻？陶艺？还是……
他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幅画面——在恋爱小屋的楼梯口，她身穿水墨旗袍，一步步朝他走来，惊艳了他整个世界。还有那次在民俗小镇，她换上月白色宋制褙子，手持团扇，清丽得不似凡人……
那份独属于她的、与国风美学融为一体的惊心动魄，至今仍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他要亲手为她做的，必须是能配得上那份美的，是独一无二的。
一个念头，如电光火石般，瞬间击中了他。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