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城的晨光刚爬上青瓦，苏九正蹲在院角给老黄狗梳毛，就见门房老张颠颠跑过来，手里举着个红漆木匣：“小九！有位穿青衫的爷在门房候着，说要见你！”
“找我？”苏九手一抖，梳子差点戳到老黄狗的鼻子，“莫不是昨日追鸡踩坏了王屠户的菜畦？我前日刚赔了两文钱——”
“您瞧这帖子！”老张把木匣往他怀里一塞，漆盖“咔嗒”弹开，露出张烫金请帖，“人家说是什么青云武馆的，您不是会挠痒点穴么？”
苏九盯着请帖上“特聘讲师”四个金漆大字，嘴角抽了抽。
前儿他不过用《点痒秘籍》里的曲池穴制住了影阁杀手丁三，这消息传得比灶房的炊烟还快。
他捏着请帖晃了晃：“老张头，你说这武馆是不是缺乐子？我一三等家丁，教什么？教怎么挠人咯吱窝？”
话音未落，门房方向传来青衫窸窣声。
穿青玉虎纹腰牌的后生跨进院来，抱拳时腰间玉佩叮当作响：“苏少侠，在下是青云武馆副馆主陈青。我家馆主说了，您这手‘笑穴神技’别说是安州城，就是方圆百里也找不出第二个。”他压低声音，“实不相瞒，最近武馆新收的小崽子们总嫌练拳枯燥，您要是来教两招——”
“教他们怎么把对手挠笑？”苏九抱着胳膊乐，“那要是遇到不笑的主儿，我是不是还得现场讲段笑话？”
陈青额角冒了细汗：“苏少侠说笑了……只要能让学员们觉得新鲜，您教什么都行。”他从袖中摸出个锦袋塞过去，“这是三月聘金，您先收着。”
苏九捏了捏锦袋，分量沉得手颤——足有二十两纹银。
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把请帖往陈青怀里一塞：“成，我去！但得说好了，要是学员们听了直打哈欠，您可别怪我。”
陈青连声道谢，刚转身要走，苏九突然想起什么：“哎陈副馆主！”对方忙回头，“您说这讲师要穿什么衣裳？总不能穿我这补丁摞补丁的家丁服吧？”
“您随意！随意！”陈青逃也似的出了院门，青衫下摆被风掀起，活像只受了惊的鹤。
“二十两！够买半车糖糕了！”苏九攥着锦袋蹦起来，老黄狗被他惊得夹着尾巴跑开。
他刚要往屋里冲，脑海里突然响起机械音：“叮——检测宿主获得江湖认可，触发新任务：五日内掌握‘复合点穴术’。任务成功奖励：市井情报网初级权限；任务失败惩罚：连续三日倒立行走。”
“倒立行走？”苏九差点栽进花坛，“系统你这是怕我走得太直是吧？前日让我学狗叫，昨日泼我菜汤，今儿倒好，要我拿脑袋当脚使！”他扒着门框喘粗气，忽觉后背一凉——阿福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捏着根削得溜光的竹签，和一块磨出尖角的铜板。
“阿福哥？”苏九接过东西，“这是……”
“点穴要准。”阿福比划着，用竹签尖戳了戳自己的肩井穴，“手指有肉，按不准。铜角薄，透力。”他又指了指铜板，“磨尖了绑竹片上，使着力道稳。”
苏九盯着手里的工具，突然咧嘴笑了：“阿福哥你藏得深啊！前儿还说我练点穴要闯祸，今儿倒帮我改良家伙式儿！”他晃了晃铜板，“得嘞，就用这‘铜针竹’！”
午后的晒谷场，苏九把沙袋吊在老槐树上，左手攥着铜针竹，右手叉腰喊：“小翠！帮我扶着沙袋！”
“来啦！”小翠从偏房跑出来，粗布裙角沾着灶灰——她刚帮厨娘烧完火。
她按住沙袋，歪头看苏九：“九哥，这铜片片能比手指头准？”
“那必须的！”苏九眯眼瞄准沙袋上画的笑穴标记，手腕一翻刺过去。
只听“噗”的一声，沙袋里的稻草“唰”地炸出个窟窿，碎草叶子飞得两人满头都是。
“咳！咳！”小翠抹着脸上的草屑笑，“九哥你这哪是点穴，是扎蜂窝啊！”
苏九看着沙袋上豁开的大洞，挠了挠后颈：“许是我使力太猛……再来！”他收了收劲道，第二下戳去——沙袋又“嗤”地冒了股草烟，窟窿比刚才还大。
“要不……”小翠憋着笑，“你先拿活人试试？”
“成！”苏九眼睛一亮，“你站好，我点你膝窝——《点痒秘籍》说膝弯里有‘笑筋’，轻轻一戳准保见效。”
小翠咬着嘴唇点头，刚站稳就觉膝弯一凉。
她猛地蹦起来，双手捂着膝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九哥你你你！我、我腿怎么跟筛糠似的！”她笑得直跺脚，差点撞翻旁边的石凳，“停、停下！我要笑岔气了——”
“成成成！”苏九手忙脚乱去扶她，却见院门口的孙婆婆扒着篱笆看得入神，手里的菜篮子都快掉地上了：“哎哟哟！这挠痒点穴比戏班子的杂耍还好看！明儿我让我家那混小子也来学，省得他总跟人打架！”
“孙婆婆您可别——”苏九话没说完，脑海里再次响起系统音：“叮——宿主成功施展复合点穴术，解锁‘最佳逗笑奖’称号。效果：战斗中可激发敌人情绪波动，降低其防御30%。”
“逗笑奖？”苏九盯着突然浮现在眼前的半透明面板，“系统你这称号起得跟庙会猜谜似的……不过能降防御？成！下回遇到劫道的，我先把他挠笑了再动手！”
夜里，苏府柴房的油灯忽明忽暗。
苏九裹着薄被翻《点痒秘籍》，阿福坐在门槛上打草鞋，月光漏进来，在他腰间玉佩上投下幽光。
“阿福哥，你说这复合点穴术……”苏九翻到末页，突然打了个哈欠，“困了。”他合上书往怀里一抱，迷迷糊糊睡过去。
梦里，他站在青云武馆的擂台上，台下坐满了学员，个个笑得东倒西歪。
他低头一看，自己竟穿着件大红花袄，手里举着根鸡毛掸子——正是前日在市集看见的、王媒婆用来扑粉的那根。
“苏讲师！再来一个！”台下有人喊。
苏九刚要挥掸子，人群里突然挤出个穿玄色官服的人，脸绷得像块冻硬的豆腐：“放肆！”
他手一哆嗦，鸡毛掸子戳向对方腋下——
“啊——”苏九猛地惊醒，额头全是冷汗。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摸了摸怀里的《点痒秘籍》，突然听见院外传来马蹄声，夹杂着粗哑的吆喝：“玄蛇卫办案！闲杂人等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