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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信者哭着将劫掠始末、进犯雁门、遭遇埋伏的经过详细道来。
步度根大惊:陷阵营?你是说他们假扮百姓突袭,后来又设下埋伏?
报信者重重点头。
霎时,一道毒蛇般阴冷的目光射向辛评。
辛评立即开口:敢问单于,可是伊楼愿出了变故?
**一二九四**
步度根眼中杀气迸发,不等对方辩解,挥手厉喝:“拖出去,斩!”
译者慌忙开口:“他……”
嘶——
译者猛地窒住,后半句硬生生咽回喉咙。
辛评尚未反应,两名魁梧护卫已冲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他向外拖去。
辛评骇然失色,挣扎嘶吼:“单于!容我解释!”
“不!单于,至少要让我死个明白!我根本不知发生何事!”
“单于——”
“饶命——”
噗!
帐外霎时寂静。
护卫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踏入帐内,掷于地面。
步度根余怒未消,转向译者用鲜卑语森然道:“留你一命,回去告诉袁绍——此仇不报,我步度根誓不为人!”
译者魂飞魄散,跌爬着冲出大帐,竟忘了追问缘由。
**长安·皇宫·议政殿**
王仲正与贾诩商议凉州事务,郭嘉疾步进殿,高声道:“主公!飞鸽传书已至——步度根斩了袁绍谋士辛评,此计必成!”
王仲抚掌大笑:“速传信鹏举,令其在三郡乌桓散播此事!声势愈大愈好,最好举国沸腾!”
郭嘉拱手应诺:“主公静候佳音,好戏即将登场!”
王仲略一思索,补充道:“奉孝,莫忘卢植。此事需借他之笔广传天下,务必让袁绍身败名裂!”
郭嘉郑重点头:“主公放心,交予在下。”
王仲长舒一口气,转向贾诩:“文和,方才说到何处?”
贾诩抬袖:“重开丝绸之路之议。”
这是一段关于凉州治理和北地局势的对话,内容经过重新组织但保持原意:
王仲回应:凉州其实资源丰富,只是人们不懂利用。你按我说的办,让苏双负责贸易往来,你主管政务,其余事务交给商会处理。
贾诩答道:明白了。
王仲接着说:另外还需要......
好的。贾诩应道。
与此同时,在北地柳城:
什么?伊楼愿死了?
他是步度根的部下?
雁门的步度根出什么事了?
听说袁绍勾结雁门守军谋害步度根?
否则步度根为何要杀那个中原人?
这事是真的吗?
不到十日,步度根遭袁绍暗害的消息已传遍北地。在三郡乌桓部落中,实力最强的蹋顿单于正在辽西大帐中议事。
单于问道:你们觉得这消息可信度如何?
乌延啃着羊腿说:中原人本就不可信,袁绍尤其如此,我看很可能是真的。
难楼却持不同意见:未必吧。袁绍正被泰山王仲困在邺城,哪有余力做这些?定是谣言。
苏朴延捋着胡须反驳:难楼,你还替袁绍说话?我已查明,步度根确实杀了袁绍的谋士辛评!
难楼不满道:我只是据实而论!
乌延冷笑:难楼,你这样迟早要吃亏。
难楼厉声呵斥道:乌延,有种把你的人马拉出来比划比划!
上座蹋顿猛然拍案:都给老子闭嘴!管它真假,袁绍那狗贼绝不能信,从今往后断交!
冀州·邺城·大将军府
袁绍青筋暴起的手掌压着桌案,眼中戾气翻涌。满殿臣僚屏息垂首,空气凝滞得能听见彼此的冷汗滴落。
主公该服药了。许攸硬着头皮出列。
袁绍突然冷笑:文远,你袖子里藏着的急报,是要等着给我陪葬吗?冷汗瞬间浸透许攸后背,他求救般看向审配,却见对方微不可察地摇头。
混账!袁绍暴怒掀案,继而撕心裂肺地咳出血沫。许攸扑通跪地:真...真没事...
剑鞘砸碎青铜灯盏,袁绍状若疯虎:再不说实话,今日便用你们的脑袋祭旗!众臣战栗不语,直到那根发颤的手指戳中卢毓:你!说!
【珷将】卢毓(子家)
辛毗只觉心头猛然一沉,寒意从脊背窜上头顶,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袁绍凌厉的目光逼视着他:你慌什么!
旁人无从知晓,此刻辛毗心中正承受着最深的煎熬——被步度根所杀的正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长。这些日子他始终强撑着若无其事的面具,将翻涌的痛楚死死压在心底。
偏偏此刻,袁绍竟当众点他陈述军情。
压抑多时的悲恸宛如决堤的黄河水,几乎要冲破胸膛!
然而......
满堂文珷灼人的视线齐刷刷钉在他身上。
刀锋般的目光刺得他如芒在背。
袁绍敏锐地察觉到异样,沉声道:佐治,但说无妨。事已至此,还能糟到哪去?
辛毗险些脱口而出——岂止更糟,简直要天翻地覆!
但他终究咬紧牙关。
太医再三叮嘱过,主公如今经不起任何 ** 。
他硬生生将血泪咽回肚里:主公多虑了......
混账!袁绍拍案怒喝,连你都敢欺瞒?莫非当我这个主公是摆设?来人!
铿锵甲胄声中,两列亲卫应声入殿。
许攸刚想进言,就被袁绍厉声喝止:没你说话的份!
转而对辛毗放缓语气:今 ** 神思恍惚必有缘由。说出来,我替你作主。
辛毗扑通跪倒,放声痛哭:“主公!家兄……家兄遭步度根杀害了!”
袁绍愕然变色:“什么?仲治他……怎会死于步度根之手?”
他猛然盯向许攸、审配,厉声质问:“讲!你们是否有所隐瞒?”
许攸神色窘迫,辩解道:“主公,邺城被围,仲治远在幽州,音讯全无,我等岂敢欺瞒!”
辛毗悲愤难抑,如洪流溃堤,再难遏制!
“主公,实情是……”
他无视许攸等人目光,将《朝闻天下》所载之事尽数道出。
袁绍如遭雷击,双目圆睁,满面惊骇。
他踉跄跌坐,喃喃自语:“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朝闻天下》之威,袁绍岂会不晓?
此刻,天下人必以为他勾结鲜卑,图谋并州黎庶!
江东、荆州或可作壁上观,偏偏此事发于幽燕!
幽州北疆之民,饱受鲜卑、乌桓荼毒,恨之入骨。
而今——
他袁绍竟成通敌叛国之贼!
稍加思量,便知百姓背后如何唾骂!
然此非最甚。
最甚在于……此事当真非他所为!
袁绍心中万马齐喑,非寻常之马,乃赫赫河曲马!
他原以为固守邺城,至不济可退据北疆,徐图再起。
经此一事,鲜卑、乌桓必与之决裂,多年苦心经营的盟约,顷刻土崩瓦解!而他袁绍……
袁绍终于成了真正的孤寡之人!
想到此处,这位河北霸主再也压制不住满腔怒火,突然暴发出来。
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整个厅堂。
许攸与审配慌忙上前呼喊:快传太医!
许攸熟练地施展急救手法,掐人中、摇晃身体、拍打脸颊。
若不掌握些应急手段,在官场上怕是难以保全性命。
府中太医迅速赶到,把脉后神色凝重:先将主公扶回内室,容老朽仔细诊治。
审配急切询问:情况如何?
太医叹息道:情况不妙。早说过不能再受 ** ,如今只能尽力而为。
待太医离开,许攸靠近审配:正南兄!
审配回头:子远有事?
许攸压低声音:若主上真有闪失,你打算如何应对?
审配双眼圆睁:子远的意思是......
许攸意味深长道:你明白的。
王仲在妥善处理凉州事务后,立即率军向冀州进发。
考虑到并州有高顺镇守,加上鲜卑新败短期内无力再犯,他连张辽也一并调离。
大军声势浩荡,抵达冀州时兵力已达二十八万之众。
若加上冀州原有的关羽、岳飞行伍,总兵力突破三十五万。
这是王仲生平统领的最大规模军队。
站在战车上放眼望去,数十万大军如潮水般铺满山野,与天际相接的景象蔚为壮观。
旌旗猎猎,耳边是风卷旗帜的声响,王仲感觉无数士兵的呐喊如潮水般包围了他,声势浩大,震撼人心!
他昂首立于大军 ** ,三十余万将士的欢呼如雷霆般向他涌来!
三十五万雄师!
短短数年,王仲麾下的兵力竟已膨胀至如此规模!这还未算上镇守汝南、颍川、凉州、广陵等地的边军,若尽数计入,恐怕不下五十万之众。
倘若再将屯田军纳入,百万之师亦非虚言!
王仲唇角微扬。
他懒得细算,因为早已无需计较!
典韦策马上前,抱拳禀报:“主公,邺城已至,关将军正率军列阵相迎。”
王仲轻应一声,拨转马头:“传令各军主将,速至中军议事,不得延误!”
典韦肃然领命:“诺!”
片刻后,众将齐聚大帐。
王仲身披金甲,高坐主帅之位,威严尽显。
帐下诸将齐声行礼:“主公!”
王仲抬手示意,开门见山道:“凉州、并州战事已定,马超、贾诩坐镇西凉,高顺驻守并州,皆固若金汤。眼下唯有冀州、幽州残敌负隅顽抗,我此番亲临,便是要督促战事——年末之前,务必平定北疆!”
众将齐声应诺:“诺!”
王仲目光转向关羽:“云长,说说邺城虚实。”
关羽拱手答道:“大哥,邺城现有守军五万,粮草可支一年。四门各有三员将领轮值,日夜无休。城墙经去年加固,以双层青石砌筑,高达八丈,外有护城河环绕,堪称天险!”
王仲眉头微蹙:“袁绍只剩五万人了?”
关羽微微颔首:不错!敌军大部驻守正南门,约有三万精锐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