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笼罩着落霞镇外的山道。马蹄声嘚嘚,踏碎了山间的寂静。马车沿着蜿蜒的小路向北而行,车厢内,云璃闭目调息,素心戒在指尖微微发烫,传递着温润的力量。
她脑海中,那两股庞大的信息流仍在缓慢融合。一边是镜心传承的完整功法——《镜天心经》九重境界,从最初的“明镜止水”到最终的“镜照大千”,每一重都有对应的修炼法门、秘术神通。另一边则是关于她身世的全部真相,以及……栖霞山遗迹的秘密。
那秘密如此惊人,以至于即便在梦境中已经接受,此刻回想起来,依然让她心悸。
栖霞山深处的那座前朝遗迹,并非普通的司星监遗址。它的真正名字是“镇幽台”,建于三百年前,用途只有一个——镇压幽冥之门。
而她的母亲白素心,当年并非偶然进入栖霞山。她是奉了师门之命,以镜心传承者的身份,前去加固镇幽台的封印。在那里,她遇到了奉命调查遗迹的父亲云星河。两人一见钟情,却也因此,窥见了被镇压在遗迹深处的恐怖秘密。
那个秘密,与玄微子,与幽冥道,与当今圣上,甚至与整个天下的命运,都息息相关。
“还有三天。”谢听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十月十五,月圆之夜。”
云璃睁开眼,看向窗外。山道两旁,枫叶如火,在晨光中燃烧般绚烂。江南的秋,美得惊心动魄,却也短暂得令人心碎。
“来得及吗?”她轻声问。
“若一路顺利,明日傍晚可到栖霞山脚。”赶车的黑血老鬼嘶哑回答,“但玄微子不会让我们顺利到达。前面的路……只会更难走。”
云璃点头,握紧了素心戒。戒面那颗透明的晶石中,微光流转,映出她坚毅的眉眼。
母亲……父亲……凌殊……
所有逝去的人,都在看着她。
她不能退,更不能输。
马车继续前行。约莫一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一条岔路。一条继续向北,是官道,平坦宽阔;另一条向西,是山路,狭窄崎岖。
“走哪条?”黑血老鬼勒住马。
谢听澜掀开车帘看了看,眉头微皱:“官道快,但必定有埋伏。山路慢,但隐蔽。”
“玄微子不会只在一条路上设伏。”云璃忽然开口,“他知道我们赶时间,一定会逼我们走官道。官道上的埋伏,明面上是阻拦,实则是驱赶——他要逼我们走另一条路。”
谢听澜和黑血老鬼都看向她。
“另一条路上有什么?”谢听澜问。
云璃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素心戒。戒中的记忆碎片里,有母亲当年绘制的地图。那张地图上,标注着栖霞山周围的所有路径、险要和……陷阱。
“西边那条山路,前半段确实安全。”她缓缓道,“但中段有一处叫‘断魂崖’的地方,地势险要,一侧是峭壁,一侧是深渊。那里……是绝佳的伏击之地。”
“声东击西?”黑血老鬼明白了。
“对。”云璃点头,“玄微子算准了我们会怀疑官道有埋伏,从而选择山路。而山路真正的杀招,在断魂崖。”
谢听澜沉吟片刻:“那我们走官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云璃却摇头,“我们走山路。”
两人都愣住了。
“既然知道有埋伏,为什么还要去?”黑血老鬼不解。
“因为断魂崖的埋伏,是玄微子亲自安排的。”云璃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而我要见见他。”
“你疯了?!”谢听澜脸色一变,“你现在虽然实力大增,但离玄微子还有差距!更何况他身边必定高手如云!”
“我知道。”云璃平静地说,“但我必须去。有些事,必须在月圆之夜前问清楚。”
她看向谢听澜,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师兄,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一声“师兄”,让谢听澜浑身一震。他看着她,看着这个从小看着长大、却直到此刻才真正相认的师妹,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好。”他点头,“我陪你。”
黑血老鬼也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欣慰,几分决绝:“那就走吧。老头子我活了这么久,也该会会这位‘国师大人’了。”
马车拐上了西边的山路。
山路确实难走,颠簸得厉害。但沿途风景极美,枫红如火,松青似墨,山泉潺潺,鸟鸣幽幽,若不是心知前路凶险,倒是一处绝佳的游赏之地。
云璃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却无半分闲情。她在脑海中反复推演《镜天心经》的第一重功法——“明镜止水”。
这一重讲究心若明镜,止水无波,能照见万物本质,不染尘埃。听起来简单,实则极难。需要修炼者彻底静心,剥离所有杂念、情绪、欲望,达到一种近乎“无我”的状态。
她尝试着运转功法,很快,周围的景物在感知中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简单的枫红松青,而是更细微、更本质的东西——枫叶中流转的生命气息,松针上凝结的晨露,山泉里蕴含的天地灵气,甚至空气中飘浮的、几乎不可见的尘埃……
一切,都清晰如镜中倒影。
这就是镜心之力吗?
云璃心中震撼。难怪母亲能以一人之力,在幽冥谷坚持那么久。镜心之力修炼到高深处,确实有改天换地之能。
但这样的力量,也必然引来觊觎。
她想起母亲记忆碎片中的另一段信息——关于玄微子真正想要的东西。
那东西,就藏在栖霞山镇幽台的最深处。
不是长生之秘,也不是改命之法。
而是……足以颠覆整个天下的力量。
“到了。”黑血老鬼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马车停下。前方,山路到了尽头——不,不是尽头,而是被一道断崖生生截断了。
断魂崖,名不虚传。
左侧是近乎垂直的峭壁,高不见顶,岩石嶙峋,寸草不生。右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雾气弥漫,隐约能听到谷底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水流声。而中间,只有一条宽不足三尺的栈道,木板腐朽,铁链锈蚀,在风中摇摇欲坠。
栈道入口处,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玄色道袍,头戴玉冠,手持拂尘的老者。
他背对着他们,仰望着悬崖对面的山峰,身形瘦削,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晨风吹动他的衣袂和长须,在雾气中飘飘若仙。
但云璃知道,这“仙风道骨”之下,是怎样一颗扭曲、贪婪、残忍的心。
“玄微子。”她低声吐出这个名字。
老者缓缓转身。
那是一张清癯而慈祥的脸,眉目疏朗,眼神温和,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位得道高人、仁厚长者。
但云璃看到他眼睛的瞬间,心头却涌起一股刺骨的寒意。
那双眼睛……太深了。深得如同古井,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而在那深处,她看到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疯狂。
“云璃姑娘,终于见面了。”玄微子开口,声音温和,如同春风拂面,“贫道等你,等了二十年。”
“等我?”云璃下车,拄着木棍,一步步走向栈道入口。谢听澜和黑血老鬼紧随其后,警惕地注意着四周。
“等你长大,等你觉醒,等你……来到贫道面前。”玄微子笑容不变,“你比你母亲,更像她。”
“你认识我母亲?”云璃在距离他三丈处停下。
“岂止认识。”玄微子轻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素心……是贫道这一生,唯一动过心的女子。”
云璃浑身一震。
这……这怎么可能?!
“很惊讶?”玄微子似乎很享受她的反应,“当年,贫道还是幽冥道普通弟子时,奉命潜入司星监,暗中调查镇幽台的秘密。在那里,我遇到了素心——那时她还不是镜心传承者,只是个在司星监学习星象的普通女子。”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她那么美,那么聪慧,那么……干净。就像一汪清泉,照见了贫道满身的污浊。贫道那时就想,若能得到她,便是叛出幽冥道、舍弃一身修为,也值得。”
“但你得到的,是囚禁和折磨。”云璃的声音冰冷。
玄微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向云璃,眼神变得阴鸷:“那是因为她背叛了我!她选择了云星河!那个迂腐、懦弱、只会纸上谈兵的监正!”
他忽然激动起来,拂尘一挥,带起一阵罡风:“贫道哪里不如他?!论修为,论智谋,论对她的真心,贫道哪一点不如他?!可她呢?她宁愿跟着那个废物,也不愿多看贫道一眼!”
罡风呼啸,吹得云璃衣衫猎猎作响。但她站得很稳,眼神平静地看着玄微子,如同在看一个疯子。
“所以你因爱生恨,设计害死了我父亲,囚禁了我母亲?”她问。
“害死云星河?”玄微子冷笑,“那是他自己找死!他发现了镇幽台的秘密,却妄图禀报朝廷,毁掉贫道多年的谋划!贫道岂能容他?!”
“至于素心……”他的语气忽然柔和下来,带着病态的温柔,“贫道怎么会害她?贫道只是……请她在幽冥谷小住。贫道给了她最好的房间,最好的饮食,甚至……每天都去看她,陪她说话。可她呢?她始终不肯对贫道笑一笑,始终……念着那个死人。”
他顿了顿,看向云璃的眼神变得狂热:“直到贫道发现,她怀孕了。她怀了云星河的孩子。那一刻,贫道真想杀了她……但贫道舍不得。于是贫道想,那就留下那个孩子吧。等孩子长大,或许……能成为贫道最完美的‘容器’。”
容器?
云璃心头一凛。
“镜心传承者,百年一遇。而身具镜心之力,又与幽冥之力有过接触、体内还留有龙魄印记的人……”玄微子笑容诡异,“你就是贫道等了二十年的,最完美的祭品。也是开启幽冥之门,接引幽冥之主降临的……最佳容器。”
他向前一步,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所以,来吧,云璃。到贫道身边来。让贫道完成这伟大的仪式。届时,你将成为幽冥之主在人间的化身,拥有无穷的力量、永恒的生命!而贫道……将成为你的引路人,与你共享这天下!”
疯狂。
彻底的疯狂。
云璃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癫狂的老者,终于明白了一切。
什么长生之秘,什么改命之法,都是幌子。
玄微子真正想要的,是打开幽冥之门,接引那个所谓的“幽冥之主”降临,然后……用她的身体作为容器,让那邪神借体重生!
而他,将成为新神的代言人,掌控天下!
“你做梦。”她冷冷吐出三个字。
玄微子的笑容僵住了。他盯着云璃,眼神渐渐变得冰冷、怨毒。
“你和你母亲一样……不识抬举。”他缓缓抬起手,拂尘指向云璃,“既然如此,贫道就只能……用强了。”
话音未落,栈道两侧的峭壁上,突然冒出数十道黑影!
全都是幽冥道的精锐!而且个个气息强大,显然都是高手!
更可怕的是,悬崖下方的雾气中,也升起了数道身影——他们脚下踩着某种飞行的法器,悬浮在半空,封死了所有退路!
“拿下她。”玄微子淡淡下令,“要活的。”
战斗,一触即发!
最先动手的是谢听澜和黑血老鬼。
两人同时扑向玄微子,试图擒贼先擒王!但玄微子只是轻轻一挥拂尘,一股无形的力量就将两人震飞出去!
差距太大了!
谢听澜撞在峭壁上,喷出一口鲜血。黑血老鬼也好不到哪去,勉强站稳,脸色已苍白如纸。
而这时,那些幽冥道的高手已经扑了上来!
云璃咬牙,催动素心戒。
“镜心·护!”
白色的光罩瞬间展开,将她和谢听澜、黑血老鬼笼罩其中。光罩外,各种法术、暗器、兵刃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打得光罩剧烈震颤!
“没用的。”玄微子缓步走来,每一步都踏在虚空中,如履平地,“你的镜心之力虽然纯净,但修为太浅。这光罩,撑不过一盏茶。”
他说得没错。
云璃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飞速消耗。照这个速度,别说一盏茶,就是半盏茶都撑不住。
必须想办法!
她看向栈道——那条摇摇欲坠的栈道,是唯一的生路。只要能冲过去,进入对面的山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栈道太窄了,而且年久失修,根本承受不了多人同时通过。
而且……玄微子会让他们过去吗?
“师兄,前辈,”云璃低声对身边的两人说,“待会儿我会全力爆发,暂时逼退他们。你们趁机会,冲过栈道,不要管我。”
“不行!”谢听澜断然拒绝。
“听我说!”云璃急道,“玄微子要的是活着的我,他不会杀我。但你们留下,必死无疑!你们先走,到对面等我,我自有办法脱身!”
谢听澜还要反对,黑血老鬼却拉住了他。
“听她的。”黑血老鬼沉声道,“这丫头……比我们想象中更聪明。”
谢听澜咬牙,最终点头。
云璃深吸一口气,将全部心神沉入素心戒。
《镜天心经》第一重——明镜止水。
心若明镜,止水无波。
照见万物,不染尘埃。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无半分情绪。周围的一切——敌人的动作、法术的轨迹、甚至空气的流动——都清晰如镜中倒影。
她看到了破绽。
在那些幽冥道高手的配合中,在玄微子看似无懈可击的站位中,有那么一瞬的、几乎不可察的……空隙。
就是现在!
“镜心·普照!”
素心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那光如此炽烈,甚至盖过了朝阳,将整个断魂崖映照得如同正午!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眼、后退!
就是这一瞬间的空档!
“走!”云璃厉喝。
谢听澜和黑血老鬼毫不犹豫,纵身冲上栈道!腐朽的木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们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冲过了大半!
“拦住他们!”玄微子怒喝,拂尘挥出,一道黑色罡风直袭栈道!
但云璃已经动了。
她双手结印,素心戒的光芒凝聚成一面巨大的光镜,挡在栈道前方!
“镜心·反射!”
黑色罡风撞在光镜上,非但没有击碎光镜,反而被反弹回去,直射玄微子!
玄微子脸色一变,急忙闪避。罡风擦身而过,击中他身后的峭壁,顿时石屑纷飞,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而这时,谢听澜和黑血老鬼已经冲到了栈道尽头,消失在对面山林中。
成功了!
但云璃也到了极限。
光镜破碎,她踉跄后退,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渗出鲜血。强行施展镜心普照和镜心反射,几乎抽干了她所有的力量。
玄微子缓缓走来,眼中再无半分温和,只有冰冷的杀意。
“好,很好。”他盯着云璃,声音如同九幽寒冰,“你比贫道想象的,更有意思。”
他伸出手,五指虚握。
云璃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她的咽喉,将她缓缓提起!她拼命挣扎,却毫无作用!
“但游戏到此为止了。”玄微子冷笑,“贫道没时间陪你玩了。月圆之夜将至,仪式……必须完成。”
他另一只手在胸前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顿时,天空中的云层开始翻涌,阳光被遮蔽,天色迅速暗了下来!
更诡异的是,明明还是白天,天边却出现了一轮模糊的……血月虚影!
“提前引动月华……”玄微子眼中闪过狂热,“虽然威力会减弱,但也足够了。”
他看向云璃,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来吧,成为贫道通往神座的……阶梯吧!”
云璃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玄微子飘去!心口的逆命之痕剧烈搏动,发出警示,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毫无作用!
要结束了吗?
她不甘心。
父母的血仇未报,凌殊的遗愿未了,谢听澜和黑血老鬼还在等她……
怎么能就这样结束?!
她咬破舌尖,剧痛让她意识清醒了一瞬。她看向玄微子,看向这个害死父母、害死凌殊、害死无数人的恶魔,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
“玄微子……”她嘶声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你永远……别想得逞!”
话音未落,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举动——
她主动催动了心口的逆命之痕!
不是防御,不是攻击。
而是……自毁!
逆命之痕开始剧烈燃烧!金色的火焰从她心口蔓延开来,瞬间笼罩全身!那火焰如此炽烈,甚至让玄微子都感到了威胁,下意识地松开了钳制!
云璃坠落在地,但火焰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
“你疯了?!”玄微子脸色剧变,“燃烧逆命之痕,你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那又如何?”火焰中,云璃艰难地站起,眼中是平静的疯狂,“我死了,你的仪式就永远无法完成。幽冥之主永远别想降临。而你的野心、你的谋划、你二十年的等待……都将化为泡影。”
她笑了,笑容在火焰中,凄美而决绝。
“这,就是我的……复仇。”
玄微子终于慌了。
他不能让她死!至少现在不能!月圆之夜未到,仪式需要活着的、完整的镜心传承者!如果云璃现在死了,他要再等百年,等到下一个镜心传承者出现!
百年……他等不起!
“住手!”他厉喝,双手结印,试图扑灭火焰。但那火焰是逆命之痕燃烧所化,是镜心之力与龙魄之力融合后的产物,岂是那么容易扑灭的?
火焰越来越旺,云璃的身影在火焰中越来越模糊。
意识开始涣散。
她看到了母亲,在远处对她温柔地笑。
看到了父亲,对她点头赞许。
看到了凌殊,伸出手,仿佛在说:“来,到我身边来。”
要死了吗?
也好……
至少,她阻止了玄微子。
至少,她为父母、为凌殊、为所有逝去的人……报了仇。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失的瞬间,一道青光突然从天而降!
那青光如此纯净,如此磅礴,如同九天银河倾泻,瞬间将金色的火焰包裹、压制、熄灭!
云璃坠落在地,浑身焦黑,气息奄奄,但至少……还活着。
她艰难地抬头,看向青光来源——
悬崖对面,谢听澜和黑血老鬼去而复返。而在他们身前,站着一个身穿青色道袍、手持长剑的中年道士。
道士面容普通,但眉宇间自有一股凛然正气。他手中长剑指向玄微子,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山谷:
“玄微子!二十年不见,你还是如此……丧心病狂!”
玄微子看到这道士的瞬间,脸色剧变,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清虚?!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清虚?
云璃脑中轰然一震。
清虚真人……玄微子的前任,二十年前“暴毙”的上一任国师?!
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