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玄渊坦然应道，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弟子提议，由宗门支持弟子，在商路沿途的关键节点，成立一系列小型宗门或势力。这些小宗门明面上独立运作，负责各自区域的商路保护、货物转运、信息传递等事宜。其所有收入，无论是保护费、佣金还是其他经营所得，均单独结算。而宗门，作为幕后的合伙人，无需直接出面经营，只需提供必要的、不超出凡俗界限的威慑与支持，便可享有这些小宗门所有净收益的三成！当然，如果真是有硬仗要打，那是要宗门幕后或者以小宗门名义下场”
“三成？”凌墟峰峰主青冥真人眉头微挑，声音洪亮，“师侄，你这算盘打得倒是精。宗门坐享其成，分三成利？听起来不错，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以为然，“宗门家大业大，还在意你这点凡俗金银、灵石资粮？这点浮财，怕是连给外门弟子发月例都嫌少吧？”
镇元子也抚须笑了笑，眼中带着长辈看晚辈胡闹的宽容：“徒孙啊，你这想法倒是新奇有趣。想做，放手去做便是。宗门传承万古，底蕴深厚，岂会在意你这点‘浮财’？权当是历练了。”
其余几位峰主闻言，也纷纷笑了起来。清水真人温言道：“玄渊师侄心系宗门，这份心意是好的。”青冥也微微颔首。
星衍真人更是哈哈大笑：“师侄，看你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原来就是这点‘小事’啊！哈哈，大师兄，你们爷俩大半夜的把我们从洞府里薅出来，就为了听这个？”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一时间，殿内充满了轻松甚至略带揶揄的笑声。除了玄枢子依旧面无表情，以及玄渊本人神色不变。
玄渊等笑声稍歇，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份凝重：“诸位师叔师伯所言极是，弟子所行之事，可能会触及某些势力的利益，甚至不可避免地会与灵山、天庭麾下的某些人物或势力产生摩擦，结下因果。弟子虽不惧，但在做之前，必须得到宗门的许可，以免将来牵连宗门，引发不必要的争端。”
此言一出，殿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与灵山、天庭麾下势力对上？结因果？这可不是小事！虽然万寿山不惧，但无端结怨，尤其是牵扯到那两家庞然大物，绝非明智之举。几位峰主的脸色都严肃了几分。
镇元子眼中精光一闪，缓缓道：“怕结因果，还修什么道？求什么逍遥？大道争锋，因果缠身本就是常态。徒孙，你顾虑宗门，这份心是好的。不过，听你之意，宗门还不能直接出面？”
“是的，祖师。”玄渊点头，“凡间之事，当以凡间之力解决。弟子会用凡间的力量，凡间的手段，去和他们掰手腕子。只有在对方动用了超出凡俗界限的力量时，弟子才需要宗门提供对应的力量支持。但宗门必须隐于幕后！因为一旦宗门直接以万寿山的名义下场干预，性质就变了。这仇就结死了，再无转圜余地，生意也就做不成了。我们需要的是可控的冲突，是利益的博弈，而非不死不休的道统之争。”
这番话条理清晰，利弊分明，显示出玄渊对局势的深刻理解和精准把握。几位峰主都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星陨峰峰主星衍真人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问道：“师侄，看你如此谨慎，步步为营，我倒真有些好奇了。你说这生意很大，究竟有多大？你方才说宗门分三成，那这三成，换算成宗门日常消耗的资粮，大概能有多少？够给外门弟子多发几块灵石？”他语气带着一丝调侃，显然还是没太当回事，想听听这“很大”到底有多大。
其余几位峰主连同镇元子，也都带着轻松的笑意看向玄渊，等着他的回答。毕竟，一个凡间商路的三成利润，再大又能大到哪去？难道还能比得上他们峰主去混沌边荒、修罗外境打生打死抢回来的天材地宝？
玄渊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认真估算。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诸位峰主和祖师，然后以一种极其认真、甚至带着一丝“你们可能不信”的语气，缓缓说道：
“回星衍师叔的话，具体数额，弟子目前无法精确估算。但若以我良渚峰一脉……”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百年所需的全部修行资粮为参照……”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清晰地吐出后半句：
“弟子所说的宗门分润三成，其价值……应该不低于这个数。并且，是每年的分润。”
“……”
“……”
“……”
大殿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镇元子抚须的手停在了半空。
星衍真人脸上的笑容僵住。
青冥真人面容瞬间呆滞。
清水真人手在抖。
青冥缓缓闭上了眼睛。
玄枢子……玄枢子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刚才还充满轻松笑意的氛围，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死寂所取代。空气仿佛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良渚峰百年资粮……每年……三成？！”星衍真人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重复着，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良渚峰作为万寿山首峰，其百年消耗的资粮是何等恐怖的天文数字？那意味着无数灵石、仙玉、奇珍异草、神金宝矿、丹药符箓……足以支撑一个大型宗门运转百年！而现在，玄渊说，仅仅是宗门分得的三成，每年就值这么多？！
这已经不是“很大”了，这简直是颠覆认知！是足以撼动整个万寿山资源结构的泼天巨利！
“孽徒！胡言乱语！”玄枢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声暴喝，打破了死寂！他脸色涨红，一步跨到玄渊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谁让你在这里信口开河！扰乱祖师和诸位师叔清听！罚你即刻回良渚峰思过崖面壁百年！不，千年！现在！立刻！马上跟我走！”说着，他一把抓住玄渊的胳膊，就要强行把他拖走！那架势，活像生怕自家藏着的大宝贝被人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