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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可以认可他的才华,但这份盛气凌人的姿态实在令人难以心服。
远,是否曾与外国人有过节?
郑教授很是不解,以往的远虽傲,却不至如此。
郑老可记得元旦晚会时,国际关系学院那位学生会长的做派?
不过是崇洋 ** 之辈。如今情况稍好,国家日益强盛。若在二三十年前询问学生志向,八成都会说要移民 ** 。
每个时代都有其独特印记,郑老谈及往事时语气平静,坦言当年华夏确实落后于美利坚。但如今国家强盛了,若仍盲目崇洋,那便是愚不可及。
华夏夜幕降临,欧洲正值午后。习惯性刷着社交媒体的欧洲民众,骨子里总带着几分傲慢——毕竟近现代重大历史变革多源于欧洲。在他们眼中,华夏现行体制借鉴了西方,美利坚则是靠窃取欧洲财富起家。即便某些领域逐渐式微,他们仍坚信音乐领域的王冠非己莫属。
欧洲堪称西方古典音乐与乐器普及度最高的地区,当地年轻人对音乐家的关注度也远超他处。当睡眼惺忪的上班族与学生刷到沪城国际音乐会的新闻,特别是远在座音乐家不堪一击一群聋盲之辈的言论,以及伯伦低声下气斥资两亿华夏币求教的视频时,整个社交网络瞬间炸锅。
这个姓的算什么东西?
华夏人愈发不知天高地厚!
伯伦简直丢尽英格兰的脸!
几百个西方音乐家竟无人应战?
音乐无国界,但音乐家有国籍!这是对欧洲尊严的践踏!
西方网友的战斗力确实不容小觑——某些地区军队虽弱,键盘侠倒是所向披靡。更有甚者,某些国度从世界霸主宝座跌落近百年,至今仍沉浸在老子天下第一的幻梦里。
远在华夏的远,此刻正享受着异国网友的热情问候。宴会开始不到半小时,系统里的戾气值便暴涨千万。
华夏本土却是另一番景象。远言辞愈锋利,民众的民族自豪感愈高涨——从科技到经济,如今终于轮到音乐领域扬眉吐气。
远的作曲水准,是否已登顶世界之巅?
音乐会结束后,微博发起全网投票,89%的华夏网友认为远的作曲能力堪称世界第一。
这并非玩笑。伯伦的作曲水平确实位居全球前三,顶尖三人可谓旗鼓相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音乐领域同样难分高下——除非有人已登顶巅峰,而其他人仍在攀登,那时才无可争议。
但眼下,伯伦与另两位大师仍在向顶峰进发。或许有人离山顶更近,但无人能插上胜利的旗帜。此时自称世界第一为时尚早,未达终点便无真正的王者。
然而,伯伦竟愿出资两亿华夏币向远求教作曲。这意味着什么?他以学生姿态面对远!
另外两位大师显然不值得他如此敬重,但远配得上。正因如此,越来越多人相信远已立于山巅。
当华夏的投票结果传至海外, ** 友的玻璃心碎了一地。指望他们承认远的至高地位?简直痴人说梦。
可惜华夏的网络限制形成一堵墙,阻碍了中 ** 友的全面交锋,间接抑制了舆论发酵,这对远反而不利。
若双方真能隔空对战,单日十亿戾气值岂非唾手可得?
不过现状尚可接受。若戾气值暴增,系统进入第六阶段,远一觉醒来发现戾气值碾压爱心值数十亿,那才真是玩完。
,明天何时能欣赏你的其他作品?
伯伦手持香槟走来,态度友善依旧。这份气度令远自愧不如——面对非议仍从容不迫,果然大将风范。
明天下午请主办方带你来我房间,那里有钢琴,我会为你演奏。
万分期待。
咳,那笔钱何时能到账?
噢!请提供账户,我立刻安排转账。
不必麻烦。我名下有个慈善基金会,稍后把账号给你,以我的名义捐出这两亿即可。
没想到先生如此热心公益。
过奖了。
郭亚茹站在远身旁担任翻译时,时常犹豫是否要如实转述他的某些言论——那些话实在令人尴尬,更担心会惹得伯伦当场反悔。
每当远停止谈论音乐,他与伯伦之间便陷入无话可谈的境地。约定好下次会面时间后,伯伦便礼貌告辞。
趁着间隙,郭亚茹终于找到机会向远提出请求。
老师,明天我能旁听吗?
嗯...你有钱吗?
这句话瞬间让郭亚茹联想到那两个亿的天价学费。
那我能弹几首曲子请您指点吗?简单给些建议就好。
你有钱吗?
连伯伦求教都被拒绝,更何况是她。
郭亚茹彻底无言以对,费尽心思争取的机会仿佛只是走了个过场。
老师您也太吝啬了。
被后辈如此评价,远颇感委屈。
并非我吝啬,实在是没什么能教你的。
可网上都说您是当代作曲第一人,我才大二,怎么会没东西可学?
别忘了我也才大一呢,学姐这逻辑说不通。
远的拒绝并非藏私。像伯伦这般年少成名的大师,只需聆听佳作便能获得启发。但郭亚茹的钢琴天赋仅略优于常人,若不手把手教导,恐怕难有收获。正因如此,他才认为自己的指点对她意义有限。
午餐过后,远正与钱一、赵凡视频会议。伯伦的款项已到账,眼下急需规划这笔资金的用途。
刚讨论到筛选优质餐饮企业时,敲门声打断了会议——伯伦如约而至。
试点方案按原计划推进,你们将候选企业分配到不同区域进行综合评估,最终确定合作伙伴。其他事宜等我回京再议,现在有客人要接待。
明白,总。我们会立即落实。钱一与赵凡齐声应答。
远轻点下颌合上笔记本,起身推开房门。
抱歉,刚才在开视频会议。
没关系,,希望没打扰你工作。
不影响,请进。
来访的只有伯伦一人。为方便沟通,远上午特意向组委会借了同声传译设备——虽然对着机器说话显得滑稽,但总比让第三方进来后泄露他的钢琴曲强。
更重要的是,远不愿外界知晓他与伯伦的会面细节。接下来他要收敛锋芒,若消息走漏导致风评转变,那些负面情绪值的来源岂不断绝?
经过昨夜加今晨,他收获的负面情绪值已突破一亿大关,这般暴涨前所未有。不过随着欧美进入夜间,增速将逐渐放缓。
伯伦大师,我会为您演奏两首截然不同的钢琴曲。至于更多作品,恕我无法满足。
音乐本该是心灵的对话,先生为何始终隐藏真实水准?
全部展现?我怕诸位承受不住。
伯伦对房间多出的钢琴视若无睹,默默搬来椅子坐在一旁。
远调整呼吸。既然对方付出代价,他自当认真对待,遂摒弃敷衍之念,倾尽所能演绎。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后,远转身看见老人微阖双目,手掌悬空,指尖不停跃动,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四手联弹。
这般痴态,定是有所顿悟。
昨夜宴罢,伯伦在酒店反复揣摩《卡农》的复调技法,试图从中汲取灵感。浦江两岸的璀璨灯火已在他心中勾勒出旋律轮廓,此刻再受两首新曲启迪,乐章终成雏形。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首华夏风作品,恰好解开了他苦思整夜的症结。
当伯伦睁眼念出那个单词时,远立即明白——这正是老人脑海中回荡的旋律之名。
祝贺您,伯伦先生!
总算没白费功夫,多亏了你,远!
这首新曲已经创作完成,想听听吗?我现在就弹给你听,或许你能提出些不同的建议。
不好意思,我可付不起一亿华夏币的鉴赏费。
远干脆地回绝了对方的邀请。他实在没兴趣听什么新曲子,既不会给自己带来灵感,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碰钢琴。
我不收钱的。
伯伦显然没听懂话里的婉拒之意,回答得格外认真。
您的新作品还是留着独自欣赏吧。
远暗自叹气,也许是翻译器的问题,两人沟通总像隔了层纱。
太遗憾了。要不是明天要飞洛杉矶,真想和你好好探讨音乐。
该不会是个 ** 吧?远被对方热切的目光盯得发毛,连忙岔开话题:您先回去休息吧,我这还有个会议要参加。
他几乎是推着把伯伦送出门,转身就掏出手机改签机票。原定明早的航班直接改到今夜,这上海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早就听说英国是 ** 文化发源地,今天可算见识到了。
原本计划的夜游外滩、品尝本帮菜,这下全泡汤了。
刚清净没多久,敲门声又响起来。透过猫眼能看到郑教授领着三个陌生人在门外。
郑老师,这是?
远只把门开了条缝。除了郑教授,剩下三人他一个都不认识,谁知道来意为何。
这位是音协沈宏硕副主席,那位是国际音理会徐金理事,旁边是国际音艺协亚太区的雷岩专员。
郑教授挨个介绍完,远暗自嘀咕:除了音协,后面两个挂着名头的组织听都没听过。不过名头倒是挺唬人。
几位找我有何贵干?
远靠在门框边,丝毫没有让客人进门的意思。
沈副主席想请你加入华夏音乐家协会,另外两位代表国际组织邀请你担任荣誉会员。
这个...
远拖长了尾音,他对加入各类组织向来抵触。特别是国内的某些协会,除了收取会费组织些毫无意义的茶话会外毫无建树。就像那些形同虚设的工会和作协,遇到实际问题只会推诿搪塞。网上总有人质问工 ** 益受损怎么不找工会,这类组织恰恰成了转移矛盾的挡箭牌。这种徒有其表的机构,他实在不愿与之沾边。
这种决定根本不需要犹豫,就算搬出郑教授当说客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远,加入后你能与众多顶尖音乐家切磋交流。
音乐家协会的副主席不甘心空手而归。
我们国际组织致力于促进全球音乐艺术发展,期待你的加入。
徐金连忙补充。若能争取到这位世界第一作曲家的加盟,无论对国际组织还是华夏乐坛的国际声望都意义重大。
首先我不热衷社交,其次我才十九岁,谈什么推动全球音乐发展?天上掉块砖都能砸死我,你们把全球重任压给我,是想逼我跳楼吗?
郑教授,实在抱歉。改日到京都再登门致歉。
说完便转身回房,房门地关上。
果然年少轻狂。
强扭的瓜不甜,他的拒绝恰恰说明是个有原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