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集:水源治理
初夏的晨露还凝在草叶上时,负责汲水的少年阿木已提着陶罐奔向溪边。往日里清冽见底的溪水,今日却泛着层淡淡的绿沫,凑近便闻得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他犹豫着舀了半罐,回去路上撞见同部落的阿婶,对方捂着肚子直皱眉:“阿木,你闻这水是不是不对?我家那口子昨夜上吐下泻,今早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轩辕心里。他刚在议事帐前听完各户近况,已有三户报来家人腹泻,症状如出一辙。“带吾去溪边看看。”他沉声对阿木说,脚步不疾却稳,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腰间那枚磨得光滑的骨针——那是早年他为族人治腹痛时,用来刺破痈肿的旧物,此刻倒像是在提醒他,看不见的隐患往往比明处的病痛更棘手。
溪边已围了几个族人,有人蹲在岸边拨弄水草,有人用木勺舀起水对着日光看。轩辕俯身,手指轻轻点过水面,那层绿沫沾在指腹上,带着些微滑腻感。他又拨开岸边的芦苇,见水草丛里沉着几片腐烂的兽尸残骸,想必是昨夜暴雨冲下来的。“水为至清之物,遇浊则污;如人之气血,畅则健,淤则病。”他站起身,声音透过晨雾传得很远,“这水,不能再饮了。”
当日午后,轩辕召集青壮男子,在部落东侧的高地上选址挖井。“掘地三丈,见黄土层方止。”他拿着根削尖的木杆在地上画圈,“井壁用竹片编笼加固,井底铺三层细砂,再覆一层木炭——砂滤其浊,炭吸其味,方得洁净。”有人不解:“首领,溪边取水多方便,何必费这力气?”轩辕回头看他,目光落在对方因腹泻而略显苍白的脸上:“你家小儿昨夜哭了半宿,若再饮这水,明日怕是要脱水。一时的便易,换不来长久的安康。”
挖井的土筐一趟趟运出,井绳在木架上勒出深深的痕。轩辕没闲着,他让妇女们将家里的陶罐都集中起来,在空地上垒起简易的土灶。“水沸方能饮。”他亲自添柴烧火,看着陶罐里的水冒泡翻滚,“便是日后井挖好了,也得烧开再喝。烈火能驱水中邪祟,正如医者用药,需借药力攻伐病气。”
夜幕降临时,第一缕井水顺着竹管流进陶缸。有人迫不及待舀了一勺,刚要送嘴边,被轩辕拦住:“且慢。”他取来一只空碗,倒了半碗井水,又从药囊里捻出几粒苦参籽丢进去。若是水有毒,苦参籽会即刻变色。众人屏息看着,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井水依旧清澈,苦参籽沉在碗底,毫无异状。“可以饮了。”轩辕点头的瞬间,帐外爆发出一阵轻呼,有人捧着陶碗一饮而尽,咂咂嘴道:“比溪水甜多了!”
可轩辕的眉头并未舒展。他站在新挖的井边,望着远处朦胧的山影,忽然对身旁的岐伯说:“今日治的是已病之水,明日更要防未病之源。”他让人砍来粗壮的树干,在溪边筑起一道简易的拦水坝,又派两个细心的族人每日巡查,一旦发现死兽或腐烂物,立刻清理焚烧。“水是流动的,正如疫病会传染。”他在坝边立了块木牌,上面用烧炭画着一个陶罐和火焰——那是“水需煮沸”的记号,“护水,便是护所有人的命。”
三日后,部落里的腹泻患者都已好转。阿婶提着一篮刚蒸好的粟米饼送到医馆,笑着对轩辕说:“首领,我家那口子今早竟能跟着去打柴了。这井水真神!”轩辕接过饼,却没吃,而是走到井边,看着月光落在水面上,像撒了层碎银。“不是水神,是我们自己救了自己。”他轻声道,“就像人治病,终究要靠自身的元气,医者不过是帮着扫清障碍罢了。”
夜色渐深,他还在井旁徘徊,指尖划过井沿的竹笼,忽然想起年少时跟着长辈狩猎,渴了便趴在山泉边痛饮,那时的水从石缝里渗出来,带着草木的清甘。“天地给了我们水,我们便要护好它。”他对守夜的族人说,“明日再在井旁种些芦苇,芦苇喜湿,能固水土;其叶可编席,其茎可入药——万物皆有用,就看你会不会用。”
守夜人点头应着,看着轩辕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腰间的骨针在月光下闪着微光。远处的溪边,拦水坝在风中微微作响,像在低吟一首关于守护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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