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树的金光如潮水般漫过花海,落在每个守珠灵族人身上。梁默扶着一位白发老妪走到林羽面前,老妪的手背上刻着与信笺落款相同的桂花印记,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你就是云儿信里说的孩子吧?”
林羽点头,从怀里掏出那封桂花信笺。老妪的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泪水滴在“云”字上,竟晕开一片淡金色的光,与母树的光芒相融:“云儿当年为了护母树,带着一半族人引开影鸦教,从此杳无音信……我们都以为她……”
“云姨还活着。”梁默突然开口,掌心摊开,里面是半块桂花玉佩,与林羽行囊里的另一半恰好吻合,“这是娘临走前给我的,说两半玉佩相遇时,就是她回来之日。”
母树突然轻轻摇曳,金黄的树叶沙沙作响,落下无数花瓣,在空中拼成一幅模糊的影像——云姨穿着守珠灵的服饰,正带领着一群族人在密林深处跋涉,身后跟着影鸦教的追兵,她的肩头插着一支鸦羽箭,却依旧举着桂花枝往前冲。
“娘在黑木林!”梁默的声音发颤,指尖紧紧攥着玉佩,“她在等我们!”
老妪望着影像中女儿的身影,突然跪倒在母树下,族人们纷纷效仿,额头抵着温润的泥土:“请母树指引方向!”
母树的枝干突然垂下一根嫩绿的枝条,尖端指向西方,那里的天空正飘过一朵形似桂花的云彩。老者摇响镇魂铃,铃声与树叶的沙沙声相和,竟化作一段古老的歌谣,歌词虽听不懂,却透着股生生不息的力量。
“母树让我们往西走。”苏瑶的冰链缠上那根枝条,冰纹与叶脉交相辉映,“黑木林离这里不过三日路程,我们现在出发,还能赶在影鸦教的残部之前找到云姨。”
胖子将桂花枝插进腰间的布袋,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袋子:“这些花枝可得带够,说不定还能当武器用。”他看着林羽和梁默手中的半块玉佩,突然嘿嘿一笑,“你们俩这玉佩凑一块儿,倒像是天生一对。”
梁默的耳根微微发红,林羽则将玉佩收好,红绸剑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先救云姨,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临行前,老妪往他们行囊里塞了些用桂花蜜酿的药膏,说是能解影鸦教的邪毒。母树的花瓣落在药膏罐上,化作一层淡金色的膜,散发着清冽的香气。族人们站在花海中挥手送别,身影渐渐被花浪吞没,只剩下母树的金光,像一座永不熄灭的灯塔,照亮他们前行的路。
往西的路比来时平坦许多,沿途的草木间总能看到零星的桂花,像是母树提前撒下的路标。梁默边走边讲着守珠灵的往事——他们世代以桂花为记,母树的灵气能滋养族人的血脉,也能净化邪祟,影鸦教觊觎母树,就是想借灵气修炼邪术,控制天下。
“我娘说,守珠灵的使命不是守着母树,是让桂花的香气飘到每个有邪祟的地方。”梁默抚摸着袖口的桂花印,阳光透过枝叶落在他脸上,“以前我总不懂,现在看到你们,才算明白了。”
林羽想起心灯殿里的英雄,想起那些为守护而牺牲的魂魄,突然觉得红绸剑变得格外沉重——那不仅仅是武器,更是一种传承。苏瑶的冰链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冰雾中映出他手背上的桂花印,与梁默的印记如出一辙。
傍晚时分,他们在一片山谷里发现了影鸦教残部的踪迹——地上散落着几具黑袍人的尸体,喉咙处都有个细小的血洞,伤口周围凝结着金色的冰晶,像是被冰链与桂花枝同时所伤。
“是娘的手法!”梁默捡起地上一片沾血的桂花,花瓣虽已枯萎,却仍透着股不屈的韧劲,“她就在附近,而且还在和影鸦教的人交手!”
林羽的红绸剑突然指向山谷深处,那里的黑雾正与一缕金光纠缠,隐约能听见兵器碰撞的脆响。四人对视一眼,握紧手中的武器,朝着那片光亮冲去——桂花的香气在风中越来越浓,像是在呼唤着久别重逢的亲人。
山谷尽头的空地上,云姨正背靠着一棵老桂树,手中的桂花枝已断裂大半,肩头的箭伤渗出黑血,却依旧死死抵着一个黑袍人的咽喉。她的周围躺着十几具尸体,黑袍人的血流在地上,竟被泥土里钻出的桂花根须吸收,化作点点金光。
“娘!”梁默大喊着冲过去,半截桂花枝狠狠砸向那黑袍人的后脑。
黑袍人猝不及防,被打得一个趔趄,云姨趁机抽出腰间的短刀,刺穿了他的心脏。当看清冲过来的林羽时,她突然愣住了,目光落在他腰间露出的半块玉佩上,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林羽掏出另一半玉佩,两块玉佩在空中相遇的瞬间,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与老桂树的枝叶交相辉映。云姨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滴在玉佩上,金光中,她肩头的箭伤竟开始愈合。
“孩子……”她伸出手,指尖抚过林羽手背上的桂花印,与自己手背上的印记完美重合,“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带着桂花的香气来找我们。”
夕阳的余晖透过老桂树的枝叶,在地上织成一张金色的网,将相拥的人们、飘落的桂花和远处的山峦都笼罩其中。影鸦教的阴影还未完全散去,但此刻,在这片充满希望的金光里,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桂花还在绽放,守护的信念就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