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白忙活了？”
“合着这就是个泥疙瘩？”
黄景晨心里也咯噔一下，但他没有放弃，调转枪头，对准那个豁口，开始往里猛灌。
“噗——”
一股黑色的泥浆从另一端的缝隙里喷射出来，场面一度非常失控。
“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笑出声了，这简直是大型通肠现场！”
“晨哥：我不仅要给它洗个澡，还要给它灌个肠！”
“太顶了，这个直播效果，年度最佳，没有之一！”
持续的冲洗终于见了成效。
随着内外淤泥被一点点清理干净，那东西的本来面目，终于开始显露出来。
不再是黑乎乎的一团。
一种奇异的、带着岁月沉淀感的青绿色，在灯光下反射出幽暗的金属光泽。
“停，停一下！”
人群中，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钓鱼佬突然开口，声音都有些发颤。
黄景晨停下水枪，疑惑地看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逐渐清晰的物体上。
那是一个……器皿。
圆形的口，敞开着，往下是束颈，鼓腹，底下是高高的圈足。
在腹部的两侧，还有两个造型古朴的兽首状耳朵。
整个器物的表面，布满了繁复而神秘的纹路，虽然部分已经被腐蚀，但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美与威严。
“我……我操……”任彬已经停止了干呕，目瞪口呆地走了回来，指着那东西，“这……这是个啥玩意儿？古代的大号花瓶？”
“花瓶你个头！”那个眼镜大哥激动地走上前，蹲下身子，却又不敢伸手去碰，只是痴迷地看着。
“你家花瓶长这样？你看看这形制，这纹路，这颜色……这是……这是青铜尊啊！”
“青铜尊？”
“尊？什么尊？”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一脸茫然。
“就是古代祭祀用的酒器！”眼镜大哥呼吸急促，开始现场科普。
“你们看，圈足，双耳，敞口，这是典型的商周时期青铜尊的特征！我的天……我的天哪！这要是真的……这要是真的……”
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真”字，让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真的？这玩意儿是真的古董？”
“开什么玩笑！晨哥这运气也太逆天了吧？钓鱼能钓上来个商周的古董？”
“我不信，八成是现代的工艺品，做旧的，不知道哪个剧组扔湖里的道具。”
“就是，现在做旧的技术高着呢，别被骗了。”
质疑声四起。
眼镜大哥却摇了摇头，指着青铜尊表面那层青绿色的锈迹说：“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你们看这层锈，我们行话叫‘皮壳’，也叫‘包浆’。”
“真正的古铜器，经过上千年的地下埋藏和化学反应，形成的皮壳是分很多层的，坚固而且自然。”
“你看这上面，有绿色的锈，蓝色的锈，还有一些红色的斑点，这叫‘黑漆古’、‘绿漆古’，是很难仿造的！”
“现代工艺品做出来的锈，颜色发飘，发亮，用手一搓甚至会掉色，跟这个完全是两码事！”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是在欣赏一件绝世的艺术品。
“这要是真的，那价值……简直不敢想。商代的后母戊鼎是国宝，这个虽然比不上，但一个品相完好的商周青铜尊，上拍卖会，那都是八位数起步的！”
八位数！
这个数字一出来，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连那个一直后悔不迭的洗车场老板，都忘了臭味，瞪大了眼睛凑了过来，看着那个青铜尊，眼神里充满了震撼。
而此刻，黄景晨的直播间，人气已经突破了一千万！
“黑子呢？之前说晨哥污染环境的黑子呢？出来走两步啊！”
“人家这是给国家打捞国宝！你们这群喷子脸疼不疼？”
“黑子：主播为了炒作，丧心病狂，事先花大价钱买了个仿制品扔湖里，再假装捞上来，这一切都是剧本！”
“楼上的是真黑子还是反串黑啊？这脑回路我给跪了。”
“不管真假，晨哥今天已经封神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国宝风波”，让黄景晨的名字彻底出圈。
之前那些黑粉水军带节奏的帖子和视频，此刻反而成了最佳的引流工具。
无数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被“污染环境”的标题吸引进来，点开一看，却发现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反转。
好奇心被彻底引爆。
各大媒体、自媒体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
他们疯狂地截取黄景晨直播间的视频片段，配上各种耸人听闻的标题，转发到微博、短视频平台、微信公众号等所有他们能触及的角落。
#主播钓鱼捞出疑似商代青铜器#
#价值过亿？神秘青铜尊惊现人间#
#史上最强反转！从污染环境到为国献宝！#
一时间，黄景晨成了全网最炙手可热的流量密码。
连续几天，同一个男人，用截然不同的方式霸占了所有人的屏幕。
网友们已经从最初的震惊，演变成了如今的……习以为常中带着一丝癫狂。
“我宣布，21世纪的文艺复兴，由黄景晨先生正式开启！昨天钓诗，今天钓史，我不敢想明天他要钓什么了，外星人吗？”
“楼上的，格局打开点！有没有一种可能，晨哥钓的不是鱼，是华夏上下五千年？”
“有一说一，从唯物史观的角度来看，这太不科学了！但是，它又真实发生了！”
“我一个坚定的科学卫士，世界观正在被晨哥用鱼竿疯狂敲打。”
弹幕上历史爱好者和考据党，已经开始在线科普。
“兄弟们，这东西大概率是青铜尊！尊，通‘樽’，是古代的一种大中型盛酒器。”
“在商周时期，这玩意儿可是妥妥的国之重器！”
“对！《周礼·春官·司尊彝》里就记载了，祭祀时要用六尊六彝。”
“鼎，是用来煮肉的，象征权力与国祚；而尊，是用来盛酒祭天的，象征着与神明、与天地的沟通！某种意义上，它的地位不比鼎低！”
“那跟随侯珠比呢？哪个更牛？”
“没法比啊！随侯珠是传说中的宝物，更多的是一种仁德的象征。”
“而青铜尊，是实实在在的，掌握在王权贵族手中的祭祀礼器，是阶级和制度的体现，历史价值和考古价值完全是两个概念！”
科普贴下面，更多的人开始激动地讨论这件青铜尊的“断代”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