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食堂。
饭菜的香气和人群的嘈杂驱散了河边的阴冷和腐臭。
黄景晨和任彬两个人，正埋头在一大盘白米饭和四菜一汤面前，进行着一场惨无人道的风卷残云。
坐在他们对面的魏警官端着个搪瓷茶杯，眼皮子直跳。
“咳。”魏警官清了清嗓子，试图把两人的注意力从饭菜上拉回来。
没人理他。
魏警官加重了语气：“咳咳！”
黄景晨终于抬起头，嘴里嚼着排骨，口齿不清地问：“警察叔叔，你也想吃？食堂阿姨说还能打，要不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不用了，你们吃。”他摆摆手，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我就是想跟你们确认一下，笔录里的情况。”
“所以，那具尸体，是你们用鱼竿……钓上来的？”
黄景晨郁闷地扒拉了一口米饭，点了点头：“嗯。”
旁边的任彬赶紧咽下嘴里的饭，举手作证：“我能证明！魏警官，我亲眼看到的！”
魏警官揉了揉眉心，把笔录放下，用一种全新的、复杂的眼神打量着黄景晨。
“小伙子，你这钓鱼技术……有点东西啊。”
黄景晨叹了口气，一脸的生无可恋：“运气，纯属运气。”
“行了。”魏警官也懒得再纠结这个离谱的起因，他敲了敲桌子，转入正题。
“按照规定，你们作为案件的第一发现人，需要留下详细的联系方式和常住地址，后续我们可能还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没问题。”任彬立刻点头，然后就开始在身上摸索。
摸了半天，他才想起来，尴尬地笑笑：“那个……警官，我们来参加节目，手机都被节目组统一没收了。”
魏警官看向黄景晨。
黄景晨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一样。
“那常住地址呢？”魏警官又问。
这个问题，让任彬的表情更加尴尬了。
他挠了挠头，小声说：“我们是《跨界打工人》节目的选手和跟拍摄影师，节目组是全国随机选地点的……”
“我们昨天才到这个城市，还没来得及安排住的地方……”
所以，没手机，没住址。
魏警官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警察叔叔，要不这样吧。”
黄景晨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表情认真得不得了。
“你看，我们现在也没地方去，手机也联系不上节目组。”
“万一你们明天又要找我们补充什么线索，我们跑来跑去的也麻烦。”
“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就住在你们这儿吧？”
“这样也方便你们随时传唤，我们保证二十四小时待命，全力配合警方工作！”
任彬在旁边听得眼珠子都直了。
住……住警察局？
魏警官也被他这个提议给说得愣住了。
魏警官沉吟了片刻，考虑到这起案件的特殊性和眼前这两个人的“特殊情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行吧。我给你们在招待所安排个临时房间，但是记住了，不许乱跑，有事随时汇报。”
“好嘞！谢谢警察叔叔！”黄景晨立刻笑逐颜开。
市局招待所的临时安置屋。
条件虽然简陋，但床铺被褥都还算干净。
任彬兴奋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摸摸这儿，看看那儿，脸上写满了新奇。
“卧槽！晨哥！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住警察局啊！这也太酷了！”
他凑到黄景晨床边，压低了嗓门，神秘兮兮地问：“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是协助警方办案啊？回头咱俩不得火了？”
黄景晨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懒得理他。
任彬自顾自地继续说：“哎，晨哥，你说你明天还能钓上来一具不？要是再钓上来一具，咱俩是不是就能评个‘优秀市民’啥的？”
黄景晨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对了晨哥，警察局的早饭是不是也管啊？伙食怎么样？跟午饭一个标准吗？”
“你能不能闭嘴？”黄景晨终于忍无可忍，睁开眼瞪着他，“再说话信不信我把你扔回河里去喂鱼？”
任彬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悻悻地爬回自己的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黄景晨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钓上一条鱼”的特殊任务，任务评级：SSS。】
【任务奖励结算中……奖励发放：系统积分300点。】
黄景晨猛地睁开了眼睛。
系统？
任务完成了？
不是，大哥，你管那玩意儿叫“鱼”？
【系统提示：此“鱼”非彼“鱼”，请宿主自行理解。】
黄景晨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他研究了一下这个所谓的系统，发现界面极其简单，除了一个积分余额显示“300”，就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抽奖”按钮。
每次抽奖消耗100积分。
“来都来了……”
黄景晨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用意念点下了抽奖按钮。
一个虚拟的轮盘出现在他脑海中，飞速旋转起来。
【叮！恭喜宿主获得“体质强化剂”x1瓶。】
【叮！恭喜宿主获得“随身空间”x50立方米。】
【叮！恭喜宿主获得“精品钓鱼竿”x1支。】
黄景晨想都没想，直接将那支新的钓鱼竿扔进了刚刚获得的随身空间里。
眼看着那根鱼竿凭空消失，他才终于有了一点不真实的感觉。
折腾了一天，精神上的疲惫远超身体，黄景晨头一歪，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把黄景晨和任彬从睡梦中惊醒。
“谁啊？”任彬揉着眼睛，不耐烦地喊。
门外传来了魏警官略带沙哑的声音：“我，赶紧起床，跟我走一趟。”
两人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打开门，发现魏警官正提着两袋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豆浆站在门口。
“先上车，路上吃。”
魏警官把早餐塞给他们，转身就走。
警车里，黄景晨一口包子一口豆浆，吃得不亦乐乎。
任彬则有些紧张地问：“魏警官，这么早，是案子有什么新进展了吗？”
魏警官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表情有些复杂。
“嗯，算是有进展了。”
他顿了顿，开口道：“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黄景晨毫不犹豫地举手：“先听好消息！”
魏警官点点头，沉声说道：“好消息是，死者的身份已经通过dNA比对确认了。”
“他叫谢阳，是个在全国范围内流窜作案的悍匪，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是公安部挂牌督办的A级通缉犯。”
“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落网。”
两个人眼睛瞬间就亮了，异口同声地问道：“那有奖金吗？”
魏警官被他们这财迷的样子给逗乐了，点了点头：“有。按照规定，为抓捕A级通缉犯提供重要线索的公民，可以获得奖励。”
“你们这种情况比较特殊，但性质是一样的，局里研究了一下，可以给你们申请三万块钱的奖金。”
黄景晨和任彬激动得差点在车里跳起来。
“不过……”魏警官话锋一转，“这笔钱需要走流程，大概五个工作日之后才能发下来。”
刚刚还兴奋不已的黄景晨，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一半。
他看着魏警官，搓了搓手，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警察叔叔，能预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