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绮月的手还在空中划了一下,指尖还有灵力没散。她看着首领肩膀上的伤口,血从锁骨流下来,把黑袍染红了一片。这是他们第一次真的伤到他,不是假的,也不是替身。
她刚松了口气,空气突然变得很冷。那道伤口开始翻起来,皮肉像被什么东西撕开,露出下面紫色的纹路。那些纹路动了起来,转得越来越快,变成一个漩涡一样的印记。一道黑色的光从里面射出来,直冲她的脸。
她眼睛一缩,赶紧往旁边躲,但还是慢了一点。左肩被光打中,护体灵气“咔”地碎了。剧痛传来,骨头像断了一样,整条手臂都麻了。她被撞飞出去,膝盖砸在地上,地上全是碎石头,裤子破了,血流了出来。
嘴里有血腥味,一口血涌上来。她咬牙咽下去,喉咙火辣辣地疼。眼前有点发黑,但她撑着没倒。
叶凌轩立刻冲到她身边。他一掌拍在地上,金光炸开,变成一张符文网,挡在三人前面,拦住了黑光。两股力量撞在一起,发出闷响,气浪把灰尘全掀起来了。
柳萱儿也跟上来,双手快速结印。三道幻影出现在她们周围,站成不同位置,让人分不清谁是真身。她额头出汗,呼吸有点急,但眼神还是很冷静。
“你没事吧?”叶凌轩低声问,眼睛一直盯着上面的敌人。
云绮月用右手撑地想站起来,左臂使不上力。每次呼吸,胸口都一阵阵疼,像里面有针在扎。她说:“没事,就是震了一下。”
其实她知道伤得不轻。经脉乱了,气血倒流,要不是以前学过《九转归元诀》,现在早就不能动了。
上面的首领慢慢抬起手,用沾血的指尖摸了摸伤口。那个漩涡印记慢慢缩小,最后消失不见,皮肤恢复如初。
叶凌轩握紧剑柄,剑尖指着上面,声音很冷:“他在恢复。”
“不是恢复。”云绮月盯着他的呼吸,“他在等下一次出手的机会。刚才那一击消耗大,需要时间重新聚气。”
话还没说完,首领双臂张开,身上黑气翻滚,脚下的黑雾像潮水一样蔓延。地面裂开,裂缝朝他们这边快速延伸。几块石头突然炸开,冲击波扫过岩壁,留下深深的痕迹,碎石乱飞。
柳萱儿马上掐诀,十道幻影飞出,向不同方向跑,干扰对方判断。叶凌轩同时出手,剑光划破空气,直取首领咽喉。两人前后夹击,攻势很猛,逼得对方只能防守。
首领抬手一挥,掌心喷出一股螺旋黑气,迎上剑光。两股力量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响声,气浪四散。叶凌轩连退七步,虎口裂开,血顺着手指滴下来,长剑差点脱手。他咬牙稳住身体,手臂发麻,还是挡在云绮月前面。
这时,柳萱儿的幻影一个个被打破,黑光扫过,虚影像泡影一样没了。只剩下一个本体躲在断墙后,她靠着石壁喘气,手指发抖,指甲边都被咬出血了。
云绮月闭上眼,把刚才交手的画面重新回想一遍。她出招,打中;首领受伤,反击;反击之后,停了一下——不到半秒,但确实存在。每次攻击后,他气息会下沉,胸口微微凹进去,像是体内节奏被打乱,需要重新连接。
这不是破绽,是规律。
她睁开眼,从袖子里拿出一颗丹药含在舌下。这是师尊给的“清心蕴灵丹”,不能治伤,但能让头脑清醒。药性很快散开,她感觉脑子清楚了些。然后她用右手蘸了嘴角的血,在掌心画了个简单的符。手指划过皮肤有点疼,反而让她更专注。
叶凌轩回头看她一眼,眼里有些担心:“还能行吗?”
“能。”她点头,声音很稳,“别再正面硬拼。等他下次出手,你们引他打,我来找那个空档。”
叶凌轩眼神一沉,明白了——她要拿自己当诱饵,抓那个瞬间的停顿。他没再多问,转头看向空中,握剑的手重新握紧,剑尖微颤,准备动手。
柳萱儿也听到了传音,靠在墙后的身子动了动。她擦了把汗,深吸一口气,再次结印。这次她没弄太多幻影,而是把灵力集中在三点,形成真假难辨的三角站位。
首领浮在空中不动,双臂垂下,黑袍飘动。肩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一点痕迹都没有。但他没有进攻,也没有退,就像一座雕像,等着他们先动。
云绮月盯着他,呼吸放轻,心跳却越来越快。左肩的疼一阵阵来,像钝刀割肉,她不敢分神。她在等,等那个规律再次出现。
叶凌轩忽然冲了上去。
他提剑跃起,剑光划破空气,带着狠劲直刺首领胸口。这一击比之前更快更猛。
首领抬手,掌心又冒出黑光。这次不是一道,是五条像蛇一样的黑气,朝叶凌轩缠过去,封住所有退路。
叶凌轩转身闪避,剑斩断两条,另外三条擦过身体,在左臂和背上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他落地翻滚,迅速拉开距离,一路洒着血。
就在黑光收回的瞬间,云绮月看到了那个停顿。
首领肩膀一沉,呼吸停了,整个人静了一下,像是时间也停了。就是现在!
她立刻传音:“再来一次,这次往左。”
叶凌轩咬牙站起来,没犹豫,再次冲上去。剑从左边斜劈而下,角度很刁,逼对方必须应对。
首领挥手,黑光再出,还是五条锁链,但这次追着他动作走,更有预判。
锁链落空,轰在地上,炸出五个大坑,尘土飞扬,碎石乱溅。
黑光消失的刹那,首领的气息又一次下沉。这次停顿更明显,差不多有一秒。
云绮月记下了这个节奏。她小声对柳萱儿说:“你上,走右边,脚步乱一点。”
柳萱儿点头,从墙后冲出,脚步忽快忽慢,身形晃动。她放出三个幻影,朝不同方向跑。
首领扫了一眼,锁定本体。他抬手,黑光喷出,目标准确。
云绮月屏住呼吸,死死盯着他的动作。
攻击——爆发——收力——停顿。
每一次反击后,他都要花时间重新蓄力。这不是弱点,是习惯,是他力量运行的必经过程。
她握紧手中的玉简。上面有裂纹,边缘发烫。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之一,但她不想用来攻击。
她在等。
等他再出一次手,等那个停顿到来。那时,她不会打他的身体,而是打断他收回力量的瞬间,彻底破坏他的再生能力。
叶凌轩走到她身边,低声问:“下一步?”
她看着空中的敌人,声音很轻,却很坚定:“等他再出一次手,我们就知道怎么赢了。”
柳萱儿退回原位,靠墙喘气。她脸色发白,嘴唇发青,但眼神亮着,像黑夜里的星星。
首领慢慢放下手,站在原地不动。黑袍下的呼吸渐渐平稳,好像刚才只是试招,热个身。
云绮月把嘴里的药缓缓咽下,右手在掌心又画了一道符。血还没干,有点烫,和她体内的灵力有了反应。
她盯着首领的肩膀,等他下一次抬手。
风停了。
四周安静得可怕。
只有她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清晰。
她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