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春一副就知道瞒不过你的表情。
现在的西瓜籽多还白，吃起来没什么甜味，西瓜味更是淡，好在冰凉爽口，夏季吃最是舒爽，一边吃一边将来意说清楚了。
随即，期待的看着她：“能带着我往军营走一趟吗？”
史韵贤斟酌半响：“你确定进去就知道找谁吗？你找的人知道你吗？”
奚春十分肯定：“认识。”
那裴都护和林校尉是徐明德特意叮嘱过的，上次这人还来自己小摊买东西，说明收到徐明德送来的信了，不然他一个日理万机的都护怎么会来集会。
“好吧。”
才升起来的火关上铁片，不消一刻，自个就灭了。
为了有个正经由头，史韵贤特意进屋翻出几件自己男人的内衫，拿上一双黑色军靴，又去厨房收拾出婆婆留下的柿饼。
待其在头上缠着一块蓝色包头巾，三人就出发了。
史韵贤冷不防询问：“你带钱了吗？大人认识你，可营帐守着的军户不认识啊。”
被她这样一问，奚春紧张兮兮的：“就带着两块碎银子，最多一两，是不是不太够。”
史韵贤满脸写着不然了，叹息道：“算了，算了，当我倒霉，我带了二两，等会儿借给你。若是能叫我男人帮着和营头说就更好了，军营里乱走可不行。”
女孩自然是挽着她连连道谢，还许诺下次送她半斤自己做的酥油面包。
三人刚走到军营大门就被看守的大头兵拦下了，狐疑的上下打量他们好几眼：“进去干什么。”
史韵贤笑着开口：“胡大哥，你忘了，我是许百户的娘子，上次婚宴你还来了，我和我男人还敬了您几杯酒。”
将手中挎着的篮子提起来展示一番，叹息：“给我男人送点东西，今早就说鞋子破了，可还是忘记换。这天火石烫脚，我怕他受不住。昨日回来他说营帐臭烘烘，叫我进去洗洗擦擦。”
“这两是我娘家弟弟和妹子，陪我一起进去，孩子小，没见过军营，在家缠着我非进去不成，如何都劝不住啊。”
奚春也附和开口：“就是，我弟弟在李庄瞧街上军爷好生气派威武，更羡慕军爷吃皇粮，日日以你们为荣，我就想带他进来瞧一眼，等年岁一到，也送到里头来，方能同几位爷一样为朝廷做贡献。”
手肘一推身旁的奎哥儿，少年瞬间双眼艳羡的盯着两位军户，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崇拜之情，这让二人十分受用。
他们心中爽快，面上呵斥：“军营又不是铺子，想进来就进来，许百户的娘子能进去，至于你们二位，且在外面等着吧。”方才自己瞧过了，戴头巾的女人确实是许百户的娘子，按照规定他没理由不让人进去。
奚春笑容一僵，史韵贤十分上到的塞了块碎银子，哀求道：“军爷您通融通融。”
男人掂量两下约莫一两重的银子，双眼一眯，装作十分为难开口：“看你们两个小娘子我也不多说了，赶紧进去，别叫人瞧见了。”
奚春叹气，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许二牛被军户叫回来时人还懵着了，傻愣愣的想，他媳妇来做什么，送些鞋子，他昨天才用钉子给鞋修过。
忍着一肚子疑问径直进了营帐，就见自己娘子身旁还跟着两外人，仔细一瞧，这不是上次婚宴帮忙的姑娘。
史韵贤迫不及待询问：“林校尉和裴都护身边的营头在军营吗？”
许二牛诚实摇头：“林校尉去城里找县令扯皮去了，要咱们秋季的军饷和吃食，裴都护倒是在，方才我还在训练场见过他，营头自然是形影不离。”
听到人在，三人皆是一喜，奚春说：“能否请姐夫帮我往裴都护手下的营头递个消息，就说薛家五姑娘有事求见营头。”
她想的很好，都护就不奢望了，找手底下的营头帮忙也不是不行。
许二牛下意识就要拒绝，想你一个贱民，营头也是想见就能见的，自己一个百户都见不到。半张的嘴在看到自家娘子威胁的眼神时立即清醒了，想起她先前同自己说，薛家在军营有人脉。
抗拒的话迂回一圈：“我只能帮你问问。”
奚春双手作揖行礼：“劳烦姐夫了。”
看着人走出营帐，原以为又是一阵漫长的等待，谁知一炷香时间未到。
许二牛就狂奔回来，面上狂喜：“都护要见你，奚娘子，你这是走什么大运了，都护竟然要见你。”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别让都护等急了。”
奚春瞠目结舌，手指反指向自己，结结巴巴：“我.....都护见我，不是找营头帮忙吗？”
许二牛瞪大眼反问：“奚娘子不乐意，都护说话可比营头好使。”
奚春只泛苦笑，我不是不想见啊，我是没经验啊。
低头交代薛奎乖乖等自己回来，随后就着急忙慌跟着许二牛去了。
越往军营中心走，里面越是安静，烈阳当空，可看守的军户丝毫不离，若不是那营头在门口等他们，少不了被一通盘问。
奚春被晒了的人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个子营头恭恭敬敬带进裴都护营帐，一进去，温度唰的降低，正中央还摆着一缸冰块，凉丝丝的。
小姑娘原准备了一箩筐的说词，可如今连头都不敢抬，双手作揖行礼，连自己该说什么都不知道。
正襟危坐在上方的裴安缓慢将书合上，清冷漆黑的眼眸上下打量奚春许久，姿色尚可，满身的铜臭气，这样的女子竟是徐明德的心上人，使其眼巴巴写来不少书信，千般嘱托自己照顾。
不过是俗物。
营帐里静悄悄的半天没人开口，憋不住事的奚春深吸一口气，险些将掌心肉掐掉，将来意说明：“都护，民女想求您开个进城的路引。”
裴安拿笔的动作一窒，愠怒的瞪了她一眼，如此功利，一点铺垫都不做，她就确定自己会帮忙。
寂静，长久的寂静，奚春感觉自己的嗓子眼都要跳出来了，暗道这都护可真折磨人啊，至少搭理自己一句啊。
上前一步，试探的询问：“都护.....都护，您能听见吗？”
裴安轻飘飘开口：“你和徐明德是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