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的看着盛裳，连仇恨厌恶的情绪都无力表现出来。
先经历一场持久战战，又经历一场大战。
就算是铁人也没有这么耗的。
盛裳也不恼怒，许是因为刚刚狐岫凝的手下留情，也让她对狐岫凝又添了几分好奇。
她生下来就可以看到对方的最执着的人，并化为那个样子，勾起对方的欲望。
只要对方失守，无论是痛苦，悔恨，还是欣喜……只要有情绪，她就可以使用魔链，让对方行动受限，还能不断地通过魔链干扰对方的心神。
因此她的战术便是先让对方困在空间中，大部分人都会死在这里，少部分有点东西的人，她就会按照上面的套路。
可她刚刚根本没来的及控制她的心神，也就是她的主动的放手。
这是为什么？
她应该是想活下去的吧！
而且不知道为何，眼前人最执着的人的模样，竟然与自己一般无二？！
没有一丝需要改动的地方。
这让她多了几分好奇。
眼前人明明是女子，为何最执着在意之人也是女子？
难不成她心悦女子？
可她能感觉的出来，狐岫凝对茉莉并无爱慕之情，茉莉对狐岫凝的感情，她没办法从狐岫凝这里看出来。
也就意味着，她们是友谊。
据她几百年的见识，如此在意友谊之人真的太少太少。
大部分都是男女之欢，少数的亲情。
她站在冰崖边，明明生着一张圆脸杏眼，琼鼻樱唇，眼神中却复杂无比，肌肤白得近乎透明，发间系着两根黑色丝绦，垂在肩头随魔气轻轻摆动。
纤长的手指把玩着一缕泛着黑气的发丝，脚边躺着一团蜷缩的白毛。
身上已经换成了玄色罗裙，裙摆绣着银线暗纹的魔纹，随着她轻晃的动作泛着细碎的冷光，天地一色中出现了一个格外深沉的颜色。
至于那白毛，那是被打回原型的狐岫凝。
白狐通体雪白，原本蓬松的毛发因灵力溃散而黯淡无光，几处皮毛被魔气灼伤，露出底下粉嫩的皮肉。
盛裳忽然蹲下身，指尖带着凉意戳了戳狐岫凝的额头：“啧，这原形倒是比人形讨喜。”
她的声音软糯，像撒娇的孩童，指尖却猛地用力，掐住了狐岫凝的下颌。
狐岫凝吃痛，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金瞳骤缩，却因灵力耗尽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凑到自己耳边，用甜腻的嗓音说：“现在，你连拔剑的力气都没了呢……”
狐岫凝叹了口气，偏过头，避开她带着冷冽的呼吸，甚至懒得挣扎。
一只狐变成了一条狐。
如果不是盛裳抓的紧，说不一定她都会顺着滑落下去。
盛裳被这眼神逗笑了，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这小白狐倒是有意思，跟我走吧。”
她两指提起狐岫凝的后颈，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
狐岫凝一听盛裳不杀自己，干脆后仰着脑袋一下睡过去。
她懒得分眼前的魔女存着什么心思。
是对自己的实力无比自信还是没玩够？
反正她很累，想睡觉。
于是盛裳就眼睁睁的看着狐岫凝嘎巴一声睡过去了。
一下子就气笑了。
“你这个小狐狸，倒是心大。这剑也是好剑，给你带着了。”
盛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可看到眼前人，就是不想就这么杀了。
意识到这个心思，她更是好奇，这只小白狐身上到底存着什么秘密。
能让自己不辞千里的辛苦也要跟随心中的指引一路走过来。
“走了，小狐狸。”盛裳轻笑一声，那笑容在她可爱的娃娃脸上显得格外纯真。
即便是知道狐岫凝已经睡了过去，但还是说了一声。
不知道这只小狐狸能带给自己怎么样的惊喜呢……
盛裳很期待。
另一只手凌空一抓，一柄散发着黑气的短匕出现在掌心，随手一划，空间便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她拎着狐岫凝，毫不费力地便踏入了裂痕之中。
……
半月之后，狐岫凝才苏醒过来。
刚刚醒来，脑袋还有些懵，只是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上空。
什么都想不起来。
眼前一花，她感觉自己被人从柔软的大床上随手丢在一块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摔得她一阵龇牙咧嘴，瞬间清醒过来。
她挣扎着抬起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石窟之中，石窟壁上镶嵌着无数散发着幽幽绿光的魔晶，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鬼蜮。
“这是哪里？”
狐岫凝拍了拍自己有些麻木的脑袋，拍了几下又几下，也没想起来这里是哪里。
盛裳拍了拍手，一下就吸引到了她的目光。
狐岫凝侧头思考了一下许久不动的大脑，“哦”了一声：“你是盛裳。”
今日的盛裳换了一身衣服，穿着一套深蓝色罗裙，像是深海的波动，走动时轻轻飘动。
她走到石窟中央的一个白骨王座旁坐下，饶有兴致地看着地上的小白狐。
“这里是我的地盘，万魔窟。怎么样，好看吧？”
狐岫凝趴在地上，饶有兴趣的观察四周，甚至点评道：“不错，就是暗了点。”
眼前人没有想要杀自己的意思，刚刚还给自己睡柔软的床，应该是有事相求，不然大老远找到自己干什么？
至于有什么事情，再等会，盛裳会自己主动开口的。
她能感觉到，这里的魔气浓郁得几乎凝成了实质，每一次呼吸都让她感到一阵阵的不适。
盛裳打了个响指，整个洞内亮了一个高度。
“嗯！这样好看。”狐岫凝赞扬道，但是她的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盛裳的脸。
盛裳托着下巴，歪着头笑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你会说的。”狐岫凝伸了伸前肢和后肢，活动了下身子，像是根本不在意这个问题一样。
“其实我也不知道。”盛裳站起身，缓缓走到狐岫凝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狐岫凝雪白的皮毛，动作熟练，像是做过许多遍。
“或许是觉得你很有趣吧。一只修行几百年的狐妖，身上却有着那么纯净的灵力，真是少见。而且……”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我在猜测你是不是我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