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暗影抉择
接下来的三天，紫莲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在军务与心事间来回拉扯。
清晨的操练场上，她站在高台上看士兵们演练阵法。第三队的新兵动作还很生涩，握着长矛的手总在发抖，让她想起自己刚入巡逻队时的模样。林克站在她身边，低声报着各队的出勤率：“一队全员到齐，二队三人请病假，都是沙虫咬伤……”
紫莲的目光落在训练场边缘的伤兵营方向。那里住着十几个在黑沙谷受伤的老兵，昨天她去探望时，还听见他们在讨论暗精灵的提议。一个断了角的老兵说：“只要能把人类赶回去，我这条腿算什么？”
心口忽然像被什么堵住了。她转身往兵器库走，林克立刻跟上来：“您要去看新到的魔道器？”
“嗯。”紫莲的声音有些闷，“联合商会送的第一批预警哨该到了。”
兵器库的石门上还留着古卡特刻的符文，紫莲伸手摸了摸那些凹凸不平的纹路，忽然问：“林克，第一次黑暗战争时，十三军团牺牲了多少人？”
林克的脚步顿了顿：“记载里说，九成。古卡特军团长是当时最年轻的幸存者，带着剩下的人退守到黑石城，才保住了十三军团的番号。”她打开兵器库的锁，里面整齐地码着新到的铜制哨子，“这些就是预警哨，苏迪罗留了封信，说按您的要求加了防沙膜。”
紫莲拿起一个哨子，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狮鹫徽记。华伦特的字迹她认得，信里说“若战事起，让老兵教新兵用这个，至少能少死些人”。她把哨子攥在手里，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却暖不了心里的寒意。
下午的长老会简报上，蒙克又在叫嚣着要备战。他拍着胸脯保证：“第七军团已经备好了三个月的粮草，只要大长老一声令下，我立刻带队突袭黑沙谷的人类前哨！”
紫莲坐在角落，看着他脖颈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那是被人类的符文箭划伤的。她忽然想起华伦特后颈的胎记，也是类似的形状，只是没这么狰狞。
“十三军团的意见呢？”大长老的目光突然扫过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紫莲身上。她的指尖在石桌上掐出浅痕，喉咙发紧：“我……我认为还需要再查暗精灵的实力。厄运岛与世隔绝这么久，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有胜算？”
这话刚说完，蒙克就嗤笑起来：“新军团长是怕了？还是舍不得你那些人类朋友？”
紫莲的脸瞬间涨红，却强撑着直视他：“我只是不想重蹈覆辙。第一次黑暗战争的教训还不够吗？”
大长老敲了敲石桌，制止了这场争执：“明日午时，在议事厅表决。”
散会后，紫莲沿着地脉渠往回走。渠水倒映着她的影子，浅紫发丝在风中乱晃，像团解不开的线。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猛地转身，看到西里尔站在渠边的阴影里。
“紫莲军团长。”暗精灵的声音比上次更冷，“听说您不赞成开战？”
紫莲握紧了腰间的佩剑：“这是魔族的事，与暗精灵无关。”
西里尔笑了，暗紫色的瞳孔在暮色里闪着光：“古卡特的女儿，竟和人类走这么近。难怪他们说，混血种总是立场不清。”他往前走了两步，墨黑的发丝垂在肩前，“您真以为人类会真心待您？等他们知道您是魔族，照样会把您当成怪物。”
“你闭嘴！”紫莲的声音发颤，胸口的英灵暖流突然剧烈跳动，像是在愤怒地回应。
西里尔挑眉：“看来古卡特的英灵还在护着您。可惜啊，他当年就是因为心太软，才让十三军团吃了败仗。”他转身往暗精灵的驻地方向走，“明天表决时，希望您别像您父亲当年那样犹豫。”
紫莲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通道拐角。地脉渠的水潺潺流淌，映着她苍白的脸。她知道西里尔是在激她，可那些话像毒刺，扎得她心口生疼。
回到住处时，娜娜端来一碗热汤：“林克副官说您今天没吃午饭。”
紫莲接过汤碗，忽然问：“娜娜，你想打仗吗？”
娜娜的手一抖，汤洒了些在桌上：“我……我不知道。我爹娘就是在战争里死的，可老兵们说，不打仗就没活路……”
紫莲没再说话，默默喝完了汤。夜里，她躺在床上，胸口的英灵暖流一直没停过。她仿佛能听见古卡特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说：“莲丫头，别怕，跟着心走。”
第二天午时，议事厅里的气氛凝重得像要下雨。大长老坐在首位，目光扫过全场：“同意与暗精灵结盟的，举手。”
蒙克第一个举起手，紧接着是第十一军团的女团长，还有另外三个年轻的军团长。紫莲看着他们紧绷的侧脸，忽然想起那些在伤兵营里呻吟的士兵。
“反对的，举手。”
第三军团的老军团长颤巍巍地举起手，紫莲深吸一口气，也缓缓抬起了手。她的手在发抖，却没有放下。
大长老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落在中立派的几个军团长身上：“你们的意见？”
一个胖军团长摸了摸肚子：“我觉得可以先和暗精灵虚与委蛇，看看他们的实力再说。”另一个立刻附和：“对，让他们先打北联邦，我们观望观望。”
大长老沉默了片刻，敲了敲石桌：“那就按中立派的意思办。告诉西里尔，十三军团可以提供粮草支援，但不率先出兵。”
紫莲的心猛地一松，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看着蒙克愤怒地拍桌子，看着老军团长欣慰地笑，忽然觉得这场表决像场荒诞的戏。
散会后，林克拉住她：“您刚才很勇敢。”
紫莲摇摇头，声音里带着疲惫：“这不是勇敢，是没办法。”她往住处走，胸口的英灵暖流轻轻悸动，像是在为她松了口气。
路过地脉渠时，她又看到了西里尔。暗精灵使者站在渠边，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质骷髅，看到她时冷笑一声：“看来，古卡特的女儿终究成不了大事。”
紫莲没理他，径直往前走。风吹起她的浅紫发丝，她忽然觉得，或许这场战争不会那么快爆发。或许她还有时间，找到一条既能保住魔族，又不让人类流血的路。
回到住处，娜娜递来一封刚到的信。是华伦特写的，说他们已经穿出黑沙谷，商队一切安好。信的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说：“等你处理完手头的事，我带你来莱茵河看鹅卵石。”
紫莲把信贴在胸口，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原来无论她是不是军团长，总有个人在远方等着她，这就够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练兵场上传来新兵操练的口号声。紫莲擦干眼泪，拿起桌上的预警哨，往训练场走去。不管未来有多少风暴，她都得一步一步走下去——为了十三军团，也为了那些等着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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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紫莲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在军务与心事间来回拉扯。
清晨的操练场上，她站在高台上看士兵们演练阵法。第三队的新兵动作还很生涩，握着长矛的手总在发抖，让她想起自己刚入巡逻队时的模样。林克站在她身边，低声报着各队的出勤率：“一队全员到齐，二队三人请病假，都是沙虫咬伤……”
紫莲的目光落在训练场边缘的伤兵营方向。那里住着十几个在黑沙谷受伤的老兵，昨天她去探望时，还听见他们在讨论暗精灵的提议。一个断了角的老兵说：“只要能把人类赶回去，我这条腿算什么？”
心口忽然像被什么堵住了。她转身往兵器库走，林克立刻跟上来：“您要去看新到的魔道器？”
“嗯。”紫莲的声音有些闷，“联合商会送的第一批预警哨该到了。”
兵器库的石门上还留着古卡特刻的符文，紫莲伸手摸了摸那些凹凸不平的纹路，忽然问：“林克，第一次黑暗战争时，十三军团牺牲了多少人？”
林克的脚步顿了顿：“记载里说，九成。古卡特军团长是当时最年轻的幸存者，带着剩下的人退守到黑石城，才保住了十三军团的番号。”她打开兵器库的锁，里面整齐地码着新到的铜制哨子，“这些就是预警哨，苏迪罗留了封信，说按您的要求加了防沙膜。”
紫莲拿起一个哨子，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狮鹫徽记。华伦特的字迹她认得，信里说“若战事起，让老兵教新兵用这个，至少能少死些人”。她把哨子攥在手里，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却暖不了心里的寒意。
下午的长老会简报上，蒙克又在叫嚣着要备战。他拍着胸脯保证：“第七军团已经备好了三个月的粮草，只要大长老一声令下，我立刻带队突袭黑沙谷的人类前哨！”
紫莲坐在角落，看着他脖颈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那是被人类的符文箭划伤的。她忽然想起华伦特后颈的胎记，也是类似的形状，只是没这么狰狞。
“十三军团的意见呢？”大长老的目光突然扫过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紫莲身上。她的指尖在石桌上掐出浅痕，喉咙发紧：“我……我认为还需要再查暗精灵的实力。厄运岛与世隔绝这么久，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有胜算？”
这话刚说完，蒙克就嗤笑起来：“新军团长是怕了？还是舍不得你那些人类朋友？”
紫莲的脸瞬间涨红，却强撑着直视他：“我只是不想重蹈覆辙。第一次黑暗战争的教训还不够吗？”
大长老敲了敲石桌，制止了这场争执：“明日午时，在议事厅表决。”
散会后，紫莲沿着地脉渠往回走。渠水倒映着她的影子，浅紫发丝在风中乱晃，像团解不开的线。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猛地转身，看到西里尔站在渠边的阴影里。
“紫莲军团长。”暗精灵的声音比上次更冷，“听说您不赞成开战？”
紫莲握紧了腰间的佩剑：“这是魔族的事，与暗精灵无关。”
西里尔笑了，暗紫色的瞳孔在暮色里闪着光：“古卡特的女儿，竟和人类走这么近。难怪他们说，混血种总是立场不清。”他往前走了两步，墨黑的发丝垂在肩前，“您真以为人类会真心待您？等他们知道您是魔族，照样会把您当成怪物。”
“你闭嘴！”紫莲的声音发颤，胸口的英灵暖流突然剧烈跳动，像是在愤怒地回应。
西里尔挑眉：“看来古卡特的英灵还在护着您。可惜啊，他当年就是因为心太软，才让十三军团吃了败仗。”他转身往暗精灵的驻地方向走，“明天表决时，希望您别像您父亲当年那样犹豫。”
紫莲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通道拐角。地脉渠的水潺潺流淌，映着她苍白的脸。她知道西里尔是在激她，可那些话像毒刺，扎得她心口生疼。
回到住处时，娜娜端来一碗热汤：“林克副官说您今天没吃午饭。”
紫莲接过汤碗，忽然问：“娜娜，你想打仗吗？”
娜娜的手一抖，汤洒了些在桌上：“我……我不知道。我爹娘就是在战争里死的，可老兵们说，不打仗就没活路……”
紫莲没再说话，默默喝完了汤。夜里，她躺在床上，胸口的英灵暖流一直没停过。她仿佛能听见古卡特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说：“莲丫头，别怕，跟着心走。”
第二天午时，议事厅里的气氛凝重得像要下雨。大长老坐在首位，目光扫过全场：“同意与暗精灵结盟的，举手。”
蒙克第一个举起手，紧接着是第十一军团的女团长，还有另外三个年轻的军团长。紫莲看着他们紧绷的侧脸，忽然想起那些在伤兵营里呻吟的士兵。
“反对的，举手。”
第三军团的老军团长颤巍巍地举起手，紫莲深吸一口气，也缓缓抬起了手。她的手在发抖，却没有放下。
大长老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落在中立派的几个军团长身上：“你们的意见？”
一个胖军团长摸了摸肚子：“我觉得可以先和暗精灵虚与委蛇，看看他们的实力再说。”另一个立刻附和：“对，让他们先打北联邦，我们观望观望。”
大长老沉默了片刻，敲了敲石桌：“那就按中立派的意思办。告诉西里尔，十三军团可以提供粮草支援，但不率先出兵。”
紫莲的心猛地一松，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看着蒙克愤怒地拍桌子，看着老军团长欣慰地笑，忽然觉得这场表决像场荒诞的戏。
散会后，林克拉住她：“您刚才很勇敢。”
紫莲摇摇头，声音里带着疲惫：“这不是勇敢，是没办法。”她往住处走，胸口的英灵暖流轻轻悸动，像是在为她松了口气。
路过地脉渠时，她又看到了西里尔。暗精灵使者站在渠边，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质骷髅，看到她时冷笑一声：“看来，古卡特的女儿终究成不了大事。”
紫莲没理他，径直往前走。风吹起她的浅紫发丝，她忽然觉得，或许这场战争不会那么快爆发。或许她还有时间，找到一条既能保住魔族，又不让人类流血的路。
回到住处，娜娜递来一封刚到的信。是华伦特写的，说他们已经穿出黑沙谷，商队一切安好。信的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说：“等你处理完手头的事，我带你来莱茵河看鹅卵石。”
紫莲把信贴在胸口，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原来无论她是不是军团长，总有个人在远方等着她，这就够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练兵场上传来新兵操练的口号声。紫莲擦干眼泪，拿起桌上的预警哨，往训练场走去。不管未来有多少风暴，她都得一步一步走下去——为了十三军团，也为了那些等着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