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大师，我这几天病怏的吃饭都没胃口，你说会不会是撞邪了？”
以往不信邪的钓鱼主播经历那遭是改变了一贯的想法，希望对面的大师能给他出个招。
“你说那玩意儿不会真的是水鬼吧？那鬼爪我现在想起来都头皮发麻，我现在腿都要废了，伤口那出全被染黑了。”
说着他把摄像头翻转对准了自己的腿，只见他的小腿像僵尸腿一样干瘪，且黑漆漆一片。
崽崽每次选人都是些有问题的，看样子那个钓鱼主播确实是染祟了。
“不是鬼，是一种会将猎物拖进水里溺死的哺乳动物，长得和人相差无几，身上毛比较多，在水里看不清就会让人误以为是溺死的人。”
“估计你看到的那个尸体也是被溺死的，尸体上应该也有抓痕吧。”
钓鱼主播把镜头翻转对准自己道：“啊！对了对了！我听他们说那人也是腿上有血痕也是被水鬼溺死的。”
“得亏我命大八字硬，不然这次难逃一死了。”
“我就说嘛！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了鬼了的都是骗人的鬼话。”说着他忽然意识到王曦乐就是从事神鬼方面事宜的。
看着王曦乐平淡如死水的神色。
他猛地捂住嘴道：“啊！我不是在说你，你别误会。”
闻言，王曦乐鼻腔溢出一声轻不可闻的浅笑似嘲讽，道：“你这次命大，是因为庙里供奉的神仙救了你一命。”
“什么？！这世上真有神啊？那为什么祂不来救济一下这个世上那么多苦命人？”
钓鱼主播话比较多，常在直播间时各种念段子，乐于活络气氛，也爱钻牛角尖，就为了证明世上无鬼神。
眼皮翕合的王曦乐抬起眼对着直播间那边的人道：“你家世代都供奉那个神仙，所以祂才会出手救你一命。”
钓鱼主播的老家世代都供奉一尊神，因为钓鱼主播小时候叛逆亵渎神灵没少被挂在书上抽。
干这行后钓鱼主播的爸气得在家掀翻了桌子还扬言要跟他断绝关系，钓鱼主播直接挂了电话。
这之后他是和家人断绝关系才没人叨扰他。
可他不知道，他的父母每年都会去寺庙上香。
“神仙保佑，我儿子不懂事，冲撞了您，切勿怪罪，要怪就怪我没教好他吧，如若要责罚，就罚我们当父母的吧……”
很想翻白眼的钓鱼主播硬生生忍住了，他道：“行了行了，尽说那些废话，你直接告诉我要怎么才能让我的腿变好？”
他本来就是来求医法的，要不是因为他现在有事求人，否则他都要再同王曦乐掰扯掰扯。
只是怕惹怒了人，人家不乐意帮了，所以才憋了几口闷气。
就算这个世上真有鬼又怎么？还不是奈何不了他，不然为什么他冲撞了这么多神仙还能相安无事。
要真能奈何得了他，他早死了，还有机会在这连线直播呢？
“嗯，你的腿想要好就得去给你走访过的各路神仙登门道歉。”
“给他们上香，日后也不能间断，每年每一座庙都要上一次香，到老走不动道了，也得让子女代劳。”
正在啃着苹果的钓鱼主播“噗”的把嘴里的苹果碎都连汤带水喷出来了，满脸不可置信：“我去给他们道歉？”
“你开玩笑吧？你也不看看我的职业是什么？专门打假神仙的，你让我给神仙道歉？”
“不乐意就没招了。”淡淡的声线从话筒传来，听不出情绪。
钓鱼主播的鼻腔间重重叹了口气，无奈道：“行了行了，我现在走不了过两天就去，挂了。”
“你今天就得去，再延迟几天，如你所言你的伤口会恶化需要截肢，说不定还会在手术过程中性命不保。”
钓鱼主播眼皮一跳，狠狠把手中的苹果捶桌子上，道：“行！我去！我去行了吧？！”
干直播的很多人都会招徒弟赚学费，钓鱼主播也不例外。
正如现在他带上他徒弟一起前往那片山中庙宇处，他搂着徒弟，徒弟搀着他。
左腿像骨折了一样动弹不了，他的左腿缠着厚厚的绷带，左手还用着腋拐辅助行走，可见伤得很重。
都这样了，那个傻子大师还让他上山，让病人上山不是让他找死吗？真搞不懂那大师脑子里都想着些什么。
腹诽着，却又很听话的来到了山里的庙宇。
“师父，你说这世上真有鬼吗？会不会是被那个大师耍了？”
听着徒弟的话，钓鱼主播也猜忌起了大师的真假，心中不免忧燥起了。
“闭嘴！让你说话了吗？好话不会说，尽说些难听的，以后干了这行也是塌房。”
身边的徒弟头低了又低，钓鱼主播刚想张嘴继续训斥，见到徒弟这样，他心里一闷讪讪闭了嘴。
“以后给我学聪明点，别什么话都往嘴里蹦！”
“知道了。”徒弟瘪了瘪嘴有些不高兴。
看着前面水满满当当的池塘水面平静得出奇，他想起那天钓到尸体报警的时候，看那人被警方打捞起抬在支架上时。
他依稀能看出来那人刚死没多久，也许差一点今晚河里的尸体就是两具了。
他叹了口气就往庙里走，徒弟乖巧地给他的膝盖下换上了干净柔软的蒲团。
他跪在上面时看了眼身后没眼力见的徒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有些愠怒道：“出去等着我！”
这臭小子，想看我给神仙道歉，看我笑话吗？这个时候不知道走，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以后可怎么活哦。
抬眼一看一大尊神像眼神凉薄地瞥向他，似是俯视似是蔑视，嘴唇凉薄地勾起，目中无人。
听着王曦乐的叮嘱，钓鱼主播先是将供台擦拭干净摆放整洁，然后才点燃香插上三柱磕头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多谢相救……”
烟雾缭绕，让他眼睛红了，视线有些不清晰。
抬头一看，神像的薄薄的嘴唇勾起的弧度好像深了些。
不对……一定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