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岁岁将沉甸甸的两个塑料袋放在茶几上，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指，瘫坐在沙发上。
她脑海里浮现出刚刚在酒吧的一幕———那个穿着性感，浓妆艳抹的女人坐在霍禀身旁，毛遂自荐要做他的未婚妻。
可是，他没有反驳她的话…
想到这里，秦岁岁撬开一瓶酒，猛喝了一口。辛辣感灼烧着她的口腔，可她仍嫌不够，又继续猛灌了两口。
“咳、咳。”
秦岁岁双眼通红，拿起手机，点开了那张她每晚都想看但始终压抑着情绪不敢点开的照片。
一张双人沙发上，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毫无防备的英俊睡颜，深深击中了秦岁岁那慌乱的心。
秦岁岁纤细的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喉咙发紧，一股翻涌的情绪堵在心口，仿佛一座山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将瓶中剩下的半瓶酒喝光，又撬开了另一瓶…
“叮铃。”
茶几上的手机疯狂炸响，一遍又一遍。
秦岁岁头疼欲裂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地上东倒西歪的酒瓶被她踢的“哐啷”作响。
秦岁岁抓起手机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就烦躁的按下关机键。
秦岁岁撬开茶几上最后一瓶酒…
…
中午的阳光直射进客厅，落在蜷缩于沙发上的人身上。
虽然已是深秋，但不知道为何，今日的阳光像是在惩罚秦岁岁一般，灼烧着她的肌肤，针扎般的刺痛传遍她的全身。
秦岁岁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从沙发上坐起来。抓起茶几上安静的手机。
“咦！手机怎么关机了。”
屏幕亮起的一瞬间。
红色的圆形标刺目的弹了出来，32条未接来电。
秦岁岁点开详情，全是刘秀芳打电话。
———难道是奶奶出事？秦岁岁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她颤抖着手正要回拨过去。
“叮。”
秦岁岁立刻接听电话。
“刘阿姨你打我电话什么事？”
秦岁岁急切地问道。
“岁岁，你来一趟医院吧。”
“奶奶怎么了，病情复发了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刘秀芳疲惫的说着：
“你来医院就知道了。”
“好，好，我马上到。”
刘秀芳芳没有说病情，那应该就不严重。秦岁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秦岁岁简单洗漱后，拎起茶几上的一个塑料袋————那是她昨晚买的，准备今天去福利院看院长的水果和一些吃食。
出租车里，秦岁岁点开了霍禀的电话界面。
她在犹豫要不要请他帮忙，再找几个权威的医生给院长看看。
“算了，我现在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了。”
秦岁岁小声嘟囔着，犹豫了一下还是退出了界面。
“等到了医院再说吧！”
秦岁岁有些烦自己现在的样子，怎么有事就会想到霍禀？这么依赖他？她摇了摇头抛开这些念想。
秦岁岁点开招工软件，浏览着人员信息。她想找一个兼职，平时给院长打打下手，免得院长太过劳累。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
秦岁岁一下车就看见了焦急等待的刘秀芳。
“刘阿姨，我奶奶怎么了？你快带我去看她。”
刘秀芳看着秦岁岁手里的袋子，脸色一沉。
“你这提的什么？”
“哦…这个呀？”
秦岁岁提着袋子兴高采烈的介绍着：
“这是给奶奶买的水果，还有她之前说想吃的芝麻糊和桂花糕。奶奶总是舍不得买，说浪费钱…”
刘秀芳没有说话，朝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刘阿姨这是哪里啊？”
秦岁岁跟着刘秀芳拐进了一条岔路，越走越偏。
“这不是去住院部的方向呀？”
秦岁岁满脸疑惑地追了上去。
“到了。”
刘秀芳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间低矮的平房说道。
“这是哪里啊？”
“先进去吧！”
刘秀芳依旧在前面带路。
两人走进这间简陋的房子。大厅里几个椅子，一间办公室，一扇电梯门。
“阿嚏”
秦岁岁揉了揉鼻子，一只手拢了拢外套的衣襟。
冰冷的空气里充满了刺鼻的消毒水味。
刘秀芳走进办公室，向管理员周淑华介绍着身后的秦岁岁。
“这是陈兰之的亲人。”
“所有证件都带了吗？”
周淑华将手里整理好的的资料放到办公桌前，面色平静语气柔和的说道：
“证件核对无误后，在这些文件上签字，办完手续，我们就可以为遗体办理移交了。”
“咚、咚。”
秦岁岁手里的袋子掉到地上，里面的水果“咕噜噜”地滚了一地。
秦岁岁大脑一阵眩晕，双腿瞬间失去了支撑整个身体的力量。
刘秀芳眼疾手快的扶住瘫软的秦岁岁，小声说着：
“昨晚院长突然胸闷，我就送她到医院来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后来再打你就关机了。”
刘秀芳拼命回忆着昨晚医生的话，一边思考一边说着：
“医生说是什么夹层，什么血流改变，然后就累积什么就器官衰竭。”
刘秀芳将秦岁岁扶到椅子上有些无措的说道：
“事发突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所以就直接带你过来了。”
“我不信！前天我下班去福利院看望奶奶，她那个时候还好好的…”
秦岁岁眼神涣散机械的摇着头，嘴里呢喃着：
“明明好好的…好好的。”
“女士你冷静一点。”
周淑华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秦岁岁的背，温柔的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老人入土为安。你要提供证明，我们才能办理遗体交接。”
刘秀芳虽然是收了钱才去照看院长的，可见秦岁岁如此伤心，还是忍不住开口替她询问：
“提供什么东西？”
“亲属关系的证明。”
周淑华回到座位，将证件的模版一一拿出来给刘秀芳看。
“院长她没有其他亲人。岁岁是福利院的孩子，是院长照顾长大的，也算是亲人吧？”
周淑华摇了摇头，继续耐心地问道：
“有领养过吗？办过领养手续也可以。”
“我不知道。”
刘秀芳走到秦岁岁身边轻声问道：
“岁岁，我们要尽快接院长回家才是眼前最要紧的事。”
“我能不能去看看奶奶，我要知道里面的是不是奶奶，万一是你们搞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