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盼寐胳膊环着凌欢妩腰的瞬间，周九震脑子里再次“轰”的一声，什么道歉的软话、顾忌的身份全烧没了。
他几步跨过去，军靴踩得晒场上的干草咯吱响。
不等摔在宋盼寐身上的凌欢妩从惊惶里回神，就被人直接伸臂打横抱起来。
凌欢妩一抬眸，就对上周九震愤怒至极的脸。
刚刚拿花走过来时，他凝着她还一脸深情缱绻，转眼就变了张臭脸，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周九震，你干啥！”
凌欢妩的惊呼混着乡亲们的抽气声炸开，周九震却只收紧手臂，沉声道：“没你说话的份。”
话音落，抱着人就往部队搭建起来做大锅饭的临时后厨走。
他背脊挺得笔直，一想到方才那画面，心口就像被火燎，只想把人藏起来，藏到只有他能看见的地方。
后厨的木门被他一脚踹开，“哐当”一声撞得小木棚都快散架。
怀里的凌欢妩还在挣扎，他手忙脚乱把人往旁边的木桌上放，却没控制好力道，手肘撞翻了桌角的搪瓷盆，小米哗啦啦撒了一地。
凌欢妩要跳下来，他又往前一步抵着她，胸膛贴着她后背，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欢妩，你看着我。”
可凌欢妩偏不回头，他急了，伸手去掰她的肩。
指尖碰到她微凉的耳垂时，自己先顿了顿。
可下一秒，瞥见门缝外探头探脑的乡亲，那点犹豫又没了。
他周九震的女人，凭什么让别人碰？
愤怒转身间，他又带倒了旁边的铁锅。
“铛”的一声巨响，锅盖滚在地上转了好几圈。
凌欢妩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终于肯看他，眼眶红红的，“你疯了？外面大家伙都听着呢！”
周九震却盯着她的唇，喉结滚了滚，声音又哑又烫，“是疯了，看见他抱你就疯了。”
说着，伸手想去擦她眼角的湿意，却不小心带掉了挂在墙上的炊帚，穗子扫过他手背，痒得像心尖的麻意。
外头的乡亲们早没了声，只听见后厨里锅碗瓢盆撞得叮当响，间或混着凌欢妩细弱的抗议和周九震压抑的粗喘。
刘婶子红着脸拉了拉旁边的二婶子，小声嘀咕：“这周营长……也太急了点……”
话虽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谁看不出来，这周营长是吃醋急红了眼的在乎啊！
而后厨里，周九震终于把人圈在怀里，额头抵着她的，声音软了些，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宝宝，圆子，别气了，我错了……但你不能让别人抱，除了我，谁都不行。”
他的手还攥着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像是在哄，又像是在确认。
确认怀里的人是他的，没跑，也不会跑。
地上的小米还在闪着光，铁锅还歪在一旁，可没人管了。
“老婆子……”
周九震捧着她的脸，唇瓣贴着她的，喉间溢出的低声呢喃，如一股电流从凌欢是后脊背上窜起，窜得凌欢妩浑身酥麻，回答不了他一丁半点。
以前她在床上喜欢唤他老头子，后来日常里她也习惯换他老头子。
而他却只是每每动情时才喊她“老婆子”。
而今天他却在隔墙有耳的情况下，将“老婆……子”三个字故意分开念，又咬得极重，就像故意念给某人听的一般。
男人柔中带刺的短发扫过凌欢妩的下巴，咬在锁骨上。
凌欢妩看着男人抬眸炙热的眉眼，红唇都在打颤。
“你赶紧……赶紧放我出去，不然被人笑话……”
她的声音不自觉带上求饶的颤音。
周九震却像是全然没听见般，继续我行我素。
耳旁传来纽扣蹦开的声音。
凌欢妩瞪大了双眸垂眸看去。
只见周九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咬开了她衬衣的纽扣。
不知不觉间，周九震的姿势由俯视改为跪。
刚刚还在外头一脸面瘫的男人，此时抱着她的双腿，整个人一副极度不安的模样，声音破碎又哽咽，“欢妩，你小我几岁，被漂亮的野男人迷了眼我也能理解，无论你和别人怎么玩怎么闹我都会原谅你，因为我知道肯定是他们先勾引你的。”
“还有，你肯定是一时新鲜，没关系的，只要你最后能回家，但离婚是绝不允许，我肯定想办法搞定那些个想勾引你的狐狸精……”
周九震絮絮叨叨说着，凌欢妩整个人都听懵了。
他的话太过震惊，惊得凌欢妩好半天都没法合上嘴。
“你啥意思，啥叫我被外面的野男人迷了眼？我在外面有野男人，我怎么不知道？”
周九震登时气喘得更欢了，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凌欢妩眼底满是委屈，“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和外面那个茶里茶气的飞行员一起长大，他为你断了一条腿，你很感动，所以才情难自禁和他滚在一起，我不介意的，就是你得为你肚里的孩子着想……”
凌欢妩差点一口血没喷出来。
“周九震，你把我当什么人呢！盼寐他是我哥，我怎么可能和我哥发生什么！”
凌欢妩声音都变了调，感觉说出这话，连嘴巴都变脏了，“还有你把我当什么急不可耐道德败坏的女人吗？怀着你的孩子和别的男人鬼混？你要是这么不信任我，我就……”
周九震吓得脸色惨白，赶忙伸手捂住凌欢妩的嘴，眼神祈求她别说。
生怕她会再次说出“离婚”两个字，眼泪流得更凶了。
“对不起，对不起……”
他压抑着情绪，眼底的痛苦似流淌不完般，只能通过这一声声道歉来宣泄。
凌欢妩看着他深邃眉眼底下那哭成海带条的眼泪，惊诧的同时，心脏阵阵抽疼。
她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人高马大的男人也是从小被家人抛弃。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慌感，让他容易胡思乱想。
凌欢妩轻轻环抱住周九震不断耸动的肩，俯身在他心口的位置，柔软的唇瓣隔着衬衫轻轻覆在他离心脏最近的位置，一声低喃如清泉般撩动她的心。
周九震听着凌欢妩的话呼吸一滞，再抬眸看她时，眼底的惊诧怎么藏也藏不住……